第二十章：“没有一具尸体能离开这里！”3tOFj2
于是扎迦娜丝问法立安说：“老兵，到经济舱调查一下？”3tOFj1
三位化妆师把遗体送上一辆豪华灵车，接着“娜伽丝祭祀”通过平板电脑跟向导交待了葬礼后续的安排，付了定金，然后三位化妆师就回到了员工休息室。三人除去“灵鸟先知”的衣服，扎迦娜丝说：“我们随时都可能暴露，因此要趁早查清真相。”3tOFj1
随后他们决定，扎迦娜丝与记者一起行动，法立安单独行动。舰长和记者去遗体档案室调查服务器资料；法立安想办法混入经济舱的电梯。三人戴上防尘面具，换上化妆师工作服，离开了员工休息室。扎迦娜丝和记者直奔死者档案室，法立安则去了遗体存放间。3tOFj
舰长和记者穿过走廊，很快来到了档案室门前。扎迦娜丝用几分钟时间破译了智能锁的程序，两人顺利进入到档案室里。档案室里一片漆黑，就服务器的屏幕还亮着，两人正要进去，忽然听到黑暗中有一人叫道：“是谁？”3tOFj
两人就觉得头皮一紧，扎迦娜丝下意识的就冲了上去，一记手刀将那人击晕，旋即扶住他的身体，把他轻轻的放在了地上。3tOFj
“还没，”扎迦娜丝将那人捆了，“记者，把门关了，给我把风。”3tOFj
扎迦娜丝开启夜视能力观察环境，原来这家伙之前在椅子上睡觉，应该是晚上加班的。他俩进来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都没注意到。扎迦娜丝给他搜身，找到一张名片，拿了名片一看，此人叫斑杰罗，是阿鲁公司档案科的科长。3tOFj
扎迦娜丝把科长身上能拿的东西都拿了，然后把人捆了塞在桌子底下。3tOFj
“记者，外面没动静的话你就把门反锁，然后过来调查资料。”扎迦娜丝说道，“你负责电脑上的，我负责拷问这家伙。”3tOFj
记者来到电脑前用化妆师的信息卡登录账户，然后飞速敲击键盘。调查资料记者是内行，他有条不紊的浏览着文件，精确度高，而且速度还比扎迦娜丝快上许多。这件事情交给他扎迦娜丝很放心。3tOFj
“这里都是遗体的资料，很详细，身高体重什么的都有。”记者一边查阅一边说道，“嗯？他们刚刚进购了一大批3d打印机？他们买这个干嘛？还是买去分公司的……”3tOFj1
“别看那些没用的！”扎迦娜丝叫道，“我们时间有限。”3tOFj
记者被她这么一说有些不满，就解释说：“有些信息看似没用，但也许能够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起效——这是战地记者的直觉。”3tOFj
过了一会，那个昏迷的科长一声呻--吟，似乎要醒了。3tOFj
遗体处理厂有一个地方叫做“慈善回收处”，这里负责处理那些无人认领遗体。这些遗体就陈列在一次性的塑料棺材里。机器人会定期来这里抬棺材，然后送入一条通道，将其埋葬处理。按照阿鲁公司的说法，即使是对这些无名死者他们也会给予尊重，会将其掩埋在6658公墓，然后为他们立一块印着相关信息（如身高、体重、发现日期）的石碑，以便将来他们的家人来寻找。3tOFj
法立安观察了一下机器人行动路线，又翻了翻办公桌上的档案，基本可以确定，“慈善回收处”无名死尸会被机器人通过另一条通道送往“经济舱”，然后跟普通客户的遗体一起走“大包车”运走。也就是说，如果法立安能混入这些无名死尸里边，他就能够进入那片“商业重地”，调查阿鲁公司要隐瞒的东西了。3tOFj
于是他找了一口棺材钻了进去。慈善停尸房里的每一口棺材都是有主的，法立安这口也不例外，他身边是一具已经进入“巨人观”的浮肿腐尸，潮湿软烂，恶臭难闻。这场面换做普通人想一想就会干呕，然而东西法立安见的多了，老兵就当他不存在，心平气和的跟他躺在一起。3tOFj6
就在他藏进去没多久，分拣机器人来了，法立安的棺材抬了出去。3tOFj
很快，他就能进入那个“商业重地”，但在这之前，他得再和那个腐尸对视一会儿。3tOFj
扎迦娜丝把碎玻璃塞进了俘虏的嘴里，然后对着他的脸一记勾拳。3tOFj4
扎迦娜丝说道：“我再说一遍，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3tOFj
扎迦娜丝已经换着法子拷问了此人十几次，然而却一句话都没套出来。她心想道：这人只不过是阿鲁公司一个雇员而已，又不是什么忠诚的士兵或者受过训练的特工，他为什么嘴这么硬？3tOFj1
记者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收获，他到现在只查到了两件事情，第一，前段时间阿鲁公司的服务器确实因为宇宙磁暴现象损毁了一批，导致一些资料丢失了；第二，阿鲁公司进购了许多3d打印机，每个分公司都有分配，用途不明。3tOFj
扎迦娜丝看了一眼表，心想道：化妆师的换班时间马上就到了，我们的身份即将暴露，我必须问出点什么来。3tOFj
“最后一遍！”扎迦娜丝用枪指着他的头，“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不然我就打爆你的头！”3tOFj
就在这时，扎迦娜丝听到外面传来了警报声以及急促的奔跑声。3tOFj
警报声在大厅里回荡着，法立安躺在棺材里边，心想到：恐怕是化妆师的尸体被发现了，现在大楼一定进入了警戒状态，但敌人并不知道我在这里，我不急着出去。3tOFj
法立安选择继续执行任务，此刻，他的棺材已经上了传送带，正朝着某个地方缓缓移动。他用匕首在塑料棺材上戳了一个小洞来观察外面的情景。3tOFj
四周很暗，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些人在走动；传送带已经十分老旧了，运行起来轰轰作响，震个不停；法立安的棺材里边太臭，因此他的嗅觉近乎失灵。他心想道：光是这样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3tOFj
他把那个洞又划开了一点，这次他看到旁边的传送带上也有一口一口的棺材，这些棺材样式不同，装饰不一，与法立安这个装着无名死尸的塑料棺材不同，想必是“经济舱”客户们的棺材。这也佐证了法立安的猜测，无名死尸和经济舱遗体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3tOFj
法立安微微侧目，只见身旁那具膨胀的腐尸蠕动了一下，然后胸腔迅速地瘪了下去。接着一股恶臭排出，噗噗作响。3tOFj
正常的尸体现象而已，老兵心如止水。3tOFj1
忽然间，他听到传送带前方有“咔！咔！咔！”的响声，就仿佛是有人在砍柴。3tOFj
记者咽了口唾沫，低声说道：“长官，阿鲁公司的人在找我们！”3tOFj
大厅那里已经一片混乱，外面不停传来喊声、奔跑声和暴力踹门的声音。阿鲁公司已经意识到遗体处理厂被入侵了，安保局的人正全力搜索入侵者。此时他们正一间一间房的排查，也许下一刻，敌人就会冲进档案室来。3tOFj
“是！”记者像个军人那样回答道。接着他把门锁死，又搬来桌椅、书架和电脑来堵门。与此同时，扎迦娜丝继续拷问那个科长，说：“别以为外面的人能救你！如果在安保局的人闯进来之前，你还不肯松口的话，那么这扇门一开，我就会一枪崩了你。”扎迦娜丝用枪顶着那人的脑壳，“我说到做到！”3tOFj
科长冷汗直流，眼神闪烁不定。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然后就听一个男人问道：“档案室里有人吗？”3tOFj
扎迦娜丝和记者顿时身子一颤，两人紧张的大气不敢出，同时扎迦娜丝用手捂住了那个俘虏的嘴巴，低声说：“敢出声你就死定了。”3tOFj
没想到那家伙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扎迦娜丝赶紧把他按住，然而他还是一脚踹中了旁边的桌子，他这一脚力气还挺大，居然把桌腿踹断了。桌腿一断，桌子就倒了，而那桌面上面放着显示器、茶杯还有一堆设备，这些东西就“稀里哗啦”摔在了地上。3tOFj
门外的人先是沉默了一秒，旋即高喊道：“来人，档案室里有情况！”3tOFj
“咔！咔！咔！”那个奇怪的响声离法立安越来越近了，显然，传送带是把他朝着响声运去的。3tOFj
法立安很好奇前面到底是什么，可是他这个角度很难看到正前方，而且外面一片漆黑，他看也看不清楚。3tOFj
“咔！咔！咔！”响声越来越近，老兵也越发好奇。于是他掰开腐尸的脑袋，沾了一手尸液，这样一来他就能看到正前方了。3tOFj
就在这时候，他眼前闪过一道火光。这光亮转瞬即逝，但他依稀看清了，前面有一扇上下活动的吊门。咔咔咔的声音就是从门那里传来的。3tOFj
怪了，这地方怎么会有个门一直开开合合呢？法立安心里纳闷，难道是什么分拣工具吗？3tOFj
此刻他离那扇门只剩下几米远了，他眯眼看着外面——然而要等火光再次出现，他才能看清外面的情况。在搞清情况之前，法立安不敢贸然出棺。3tOFj
就在这个时候，火光出现了！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是怎么回事，然而这一幕，让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兵，吓的是满头冷汗。3tOFj
原来那扇开开合合的机器根本不是什么“吊门”，而是一把悬挂在传送带正上方的铡刀！每有一口棺材到它底下，它就会精准的砍下棺材的上半截，正好把尸体斩首。3tOFj2
而那时隐时现的火光，居然是焚化炉的光！铡刀砍完了棺材的上半截，那么下半截就会输入到焚化炉里边。焚化炉有个自动门，没货的时候关着，棺材进去的时候打开一下。于是就有了时隐时现的火光3tOFj
法立安一声大叫，踹开棺材盖子就跳了出来！紧接着铡刀擦着他后脑勺就砍了下去，而跟他“同棺共枕”的那位无名死尸，刚好被一刀砍断了脖子。3tOFj
好险！法立安来到传送带下面就觉得心脏砰砰跳，他先是检查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敌人，然后才望向那条传送带。此刻，他刚才待的棺材已经进入了焚化炉。3tOFj
阿鲁公司直接销毁无名死尸？法立安心想道，为了省钱吗？但为什么要先斩首再焚烧呢？直接烧了不好吗？3tOFj
疑问越来越多，但他也越来越接近真相了。法立安有种预感，等待着他的，将是惊世骇俗的阴谋。3tOFj
“舰长！他们发现我们了！”记者喊道，“好多人，好多人！”3tOFj
“你他妈给我顶着！”扎迦娜丝怒吼道。接着扎迦娜丝掐住了俘虏的脖子，骂道：“最后一次！这是你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3tOFj
那人突然狂笑起来，叫道：“我他妈如果说了，阿鲁公司绝对不会放过我的！”3tOFj
外面的人咣咣敲门，喊道：“里边是谁！立刻把门打开！”记者吓的脸色发青，就捏着嗓子喊道：“里边没人！没人！”3tOFj3
另一边，扎迦娜丝给了俘虏一记耳光，一下打掉了他三颗牙齿。她把枪口抵着那人的额头，说：“我手指动一厘米，你就死定了！”3tOFj
“那你他妈开枪啊！操你妈！”俘虏浑身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来，来！照这里打！照着我的脑子开枪！”3tOFj
“轰！轰！”外面的人已经开始撞门，记者用障碍物顶着门，用后背支撑着障碍物；而他们每撞一次，记者的身体就会往外移动几寸。“我顶不住了！”记者喊道。3tOFj
于是记者抄起冲锋枪来对着门外一梭子，哒哒哒哒！子弹射穿门板，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和惨叫，显然是有人中弹了。“他们有枪！”那些人喊道，一时间外面的人不敢冒进，就安静了下来。3tOFj1
扎迦娜丝继续拷问那个家伙，说：“你有家人吧？你是个中年人，你有老婆孩子吧？有父母吧？为他们想想！说了，也许能活；不说，现在就死！”3tOFj2
“咣！咣！咣！”外面传来了巨兽一般的脚步声，地动山摇。3tOFj
法立安越往前走就越是惊骇，他本以为，阿鲁公司只是对无名死尸进行销毁处理，却没想到，这样的传送带足有几十条！而且每条传送带都全速运作着，每一条都源源不断的输送着棺材！这些棺材有无名死尸，还有一般的客户，甚至是一些vip用户！这些棺材本该被“体面的灵车”转运到各大星球并进行安葬。然而它们却在流水线上、如同被加工的零件一样，就这样被砍头、被焚烧——他们的骨灰会去哪？头颅又会去哪？3tOFj4
怀着这样的疑问，法立安走向了分拣头颅的机器，只见那些头颅如菜肴一般被罗列在托盘上，接着有机器人打包装运这些“头颅箱子”，将其放入一个镀金的棺材中运走。3tOFj3
法立安又走向焚化炉，只见焚化炉连通着一个巨大的螺旋管道，这个管道一直延伸到房顶，延伸到外面，骨灰就是顺着这个管道输出去的。3tOFj
法立安爬了上了管道，他顺着管道外壁继续攀爬，继续攀爬！一直爬了四层楼那么高，一直爬，一直往外爬，然后——3tOFj
今晚的天空意外的干净，明月皎洁，星辰闪烁，还有清凉的微风拂过脸颊。法立安恍然间竟觉得自己是在度假，而不是在打仗。。3tOFj
他朝那里望去，先是看到管道末端有一个圆柱形机器，这东西正在不停地往外吐出小号集装箱一样的东西，而这些“小集装箱”，又被一个大炮似得东西打上了天空。3tOFj5
这个时代，最便宜的处理垃圾方式就是发射到太空去。自从多罗兄弟发明了“民用反重力弹射”专利之后，把垃圾发射上太空变成了一种环保又时尚的垃圾处理方法。可是没多久这东西就停产了，一个原因是会影响卫星轨道运行，另一个是一部分垃圾可能会中途坠落、或者在半空爆炸。3tOFj3
老兵愣在那里，这时候，他背后的幽灵忽然钻了出来，说：“我想起来了！我就是这样，在这样被处理的！我的身体，在太空上，我回不了家！”3tOFj
法立安知道他来的时候遇到的“太空幽灵”是怎么回事了。3tOFj
原来阿鲁公司是这么干的，他们收集遗体，头颅转作他用，身体直接当做垃圾射上太空！3tOFj
法立安粗略估算了一下数量，他初步推断到：阿鲁公司全部遗体都是这么处理的。每日几十万的遗体，全都被砍头，然后这么销毁了！3tOFj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器官买卖？不对啊！假如所有尸体都直接进了焚化炉，那阿鲁公司还怎么进行器官交易？3tOFj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法立安脑海中浮现出来了。他心想道：我已经触及了真相的冰山一角，器官走私只是个幌子！这个幌子，是用来掩盖另一个巨大丑闻的！而阿鲁公司不惜以丑闻掩盖的丑闻就是——3tOFj5
“没有一具尸体能离开这座工厂！”在扎迦娜丝的威逼下，那档案室的科长声嘶力竭的喊道。3tOFj
扎迦娜丝先是一愣，旋即就觉得身上莫名惊悚，她抓着那人的领子喊道：“什么意思？”3tOFj
“轰！”大门被一股巨力撞开，记者与障碍物一齐飞出去好远，就看一个黑色巨人猫腰挤进门来，接着，扎迦娜丝听到扳机的声音。3tOFj
扎迦娜丝用步枪奋力还击，记者则抱着脑袋缩在一个铁箱子后面。重机枪疯狂转动，桌椅、屏幕、服务器、全被成了筛子。好在档案室空间够大，有四排办公桌与结实的“军用级别服务器”，记者躲在这个服务器后面才活了下来，而扎迦娜丝的右腿不幸中弹。义体凹陷下去一大块，脑中的AI响起警报，告诉她右腿已经无法正常使用，正在紧急修复。3tOFj
扎迦娜丝躺在地上，就看一个比她更加强壮的义体战士走了过来。那人穿着厚重的外骨骼，脸上带着呼吸机，手持重火力，武装的比中世纪的重骑兵还严密。3tOFj
“我看到你了！”那壮汉大笑着朝他走来，那沉重的声音，就仿佛坦克的轰鸣。3tOFj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