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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老皇帝的哀求

  早在罗伯特出征巴尔干之初,尼基弗鲁斯老皇帝就把帝国海军舰队派遣去了克里特岛。他们会在这里修整一番,在兵精粮足的情况下杀入亚得里亚海,进而切断诺曼人的后路,并且全歼他们的舰队。413M4

  但这只是尼基弗鲁斯的一个美好的幻想,在他进入君士坦丁堡之后,才发现这座淌着金河的城市已经日益干枯。来自四方的贸易随着频繁的战火早已断绝,每年只有极少的税收入账。原本肥沃的色雷斯平原也因为战争的缘故难以维持稳定的粮食生产,为了抵抗北方的佩切涅格人,他不得不任用那些科穆宁家族的亲眷。这就是尼基弗鲁斯·博塔尼亚斯悲哀的地方,君士坦丁堡里那些有才华的青年人,早已经被安娜·达拉希娜用婚姻的网罗绑在了科穆宁家族的战车之上。413M4

  “我真傻,如果早知道会是这个局面,我拼尽一切也要把科穆宁的兄弟们扶上御座,到那时我至少能在帝国的历史上留下永不磨灭的名号。”在日后被俘之时,老皇帝这样哀叹道。“可是我昏了头了,居然自己坐在了这个御座之上,结果让无数人的性命都在我的刀剑之下沦丧了。”413M4

  为了积攒足够发动战争的财富,他诛杀了原本帝国的文官首领小尼基弗鲁斯,企图从文官那里获得财富。很快他又看上了教会的金银,于是对客居君士坦丁堡的安条克牧首艾米列诺斯下了手。要知道艾米列诺斯正是支持尼基弗鲁斯登基的教会人员之一。为了积攒金钱,老皇帝在君士坦丁堡杀得人头滚滚,才算是凑足了金钱,喂饱了那些从安纳托利亚跟随自己起兵的老卒。413M41

  尼基弗鲁斯本指望集中三万大军,一举扫平在巴尔干给自己捣乱的米海尔,他也确实差一点就做到了,但米海尔带来的诺曼军团迅速击溃了自己的军阵。如果说都拉佐之战的失败还是因为他的长途远征,那色萨利的溃败就充分说明了自己指挥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具备和诺曼人战斗的能力。那些曾经叫嚣着要为自己击败四方之敌,最终杀回安纳托利亚击败阿莱克修斯的亚美尼亚军官们,如今看到诺曼人旗帜的影子都会吓得骑着马匹四散奔逃,仿佛他们身上穿的不是盔甲,手中拿的不是兵刃一般。413M4

  就在尼基弗鲁斯败退塞洛尼卡,准备整兵再战之时,又一个噩耗传来了。由于长期拖欠薪水,帝国海军已经难以自持。水兵们为了生活,投靠了整个爱琴海上财富最充裕的人——伊萨克·科穆宁。尽管这支帝国舰队比起一百年前那只遮天蔽日的舰队要差的多,大型德罗蒙和快船加起来也才勉强七八十艘,但这已经是整个东地中海最强的力量了。他们向科穆宁家族效忠的举措无异于在尼基弗鲁斯心口上又插了一刀。413M4

  眼前的诺曼人随时可能大举追杀而来,身后的元老贵族们随时准备复仇,手下的陆军早已溃败的不成样子,而最后引以为倚靠的海军则干脆逃亡到了科穆宁家族那里。躲在塞洛尼卡的皇帝每次想到眼前的局势,都不禁痛苦万分。他所能倚靠的只有塞洛尼卡周围的堡垒网络,这是旧日里为了对抗保加利亚人而设计的防御工事。如今保加利亚人的国家早已覆灭,这些工事在承平多年之后又肩负起了对抗新敌人的任务。413M4

  但困守孤城绝不是良方,若是坚持下去,自己迟早要被诺曼人抓去斩首。纵观爱琴海两岸,最后一个能够容纳自己的,恐怕也只有科穆宁家族了。想想过去的日子,不过是七八年前,自己还在以安纳托利亚将军的身份教育科穆宁家族的毛头小子。如今自己居然要屈尊向对方求救,难道人类的命运真的像某些秘传的宗教所说,是轮回着的吗?413M4

  抛开了那些杂念,尼基弗鲁斯迅速向阿莱克修斯写了一封求援信,信中说明了自己的困境,并且希望阿莱克修斯看在他们三人曾经在安纳托利亚联盟的份上不计前嫌的援助自己。为了换取对方的支持,尼基弗鲁斯表达了自己愿意将皇位转给阿莱克修斯的想法,并且只希望获得一座小小的修道院来安度晚年。413M4

  “您怎么能笃定阿莱克修斯会来救援我们呢?”军事总管格里高利·帕库利亚诺斯好奇的问道。413M4

  “虽然我的军事能力比你差很多,但论对阿莱克修斯的了解,我相信我还是比你强的。”尼基弗鲁斯三世带着苦涩的笑容,对自己的军事总管说道。“虽然阿莱克修斯信奉利益至上,但他也并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我想,只要我愿意退位,他还是会来救援我们的。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得死守塞洛尼卡,避免该死的诺曼狗洗劫这座美丽的城市。”413M4

  “如您所愿。”格里高利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现在整座塞洛尼卡城已是战云密布,诺曼大军在色萨利取胜之后,随时可能东征马其顿地区。依靠野战突围显然是不可能了,即使乘船逃往,自己又能跑到哪儿去呢?难道要跑的比米海尔还要往西吗?尼基弗鲁斯可不能接受在阿勒曼尼人那里做阶下囚的耻辱。与此相比,倒还不如坚守城市,等待阿莱克修斯的救援。413M4

  就在尼基弗鲁斯的信使乘坐小船星夜前往尼西亚的同时,君士坦丁堡的第二批使者也在赶往尼西亚。这时的元老们显然不如上一次那样冷静,原本他们笃定阿莱克修斯是要称帝登基的,那样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自己这群文官们。但阿莱克修斯的回答却大出所料,这世界让居然有不渴望君士坦丁堡的叛军首领。但是不管做出多大的让步,元老们还是希望能让阿莱克修斯来继承皇位。不管怎么样,这座众城之女皇都需要一位强有力的守护者。元老们无论是为自己的利益考虑,还是为整个色雷斯的百姓考虑,都不得不再次派遣使者团前往尼西亚。这一次,他们务必要把阿莱克修斯扶上皇位。虽然有元老提出过加冕伊萨克的意见,但考虑到眼前紧张的军事情况,他的意见显然被其他元老们无视了。413M49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