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自华吹了吹手中的茶，明明茶水正是可以入口的温度。41jNe
“话长便不用说了。”眼中模糊不定，江自华睫毛颤动。41jNe
闭目又再度睁开，江自华看着宋天然的眼睛，明亮而清晰。41jNe
“你刚刚眼睛飘忽，明显是要撒谎。”江自华身子前倾，“反正是谎话，太长了听了有何用？”41jNe
宋天然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不愧是大理寺卿的公子，就是敏锐。”41jNe
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的反应，也逃不过江自华的眼睛，宋天然不禁感叹。41jNe
他目光如炬，直视江自华讲道，“真假参半也有一半是真啊。”41jNe
窗外白雪纷飞，江自华觉得有些冷，紧了紧衣衫。却发现桌对面正坐与自己一样穿着白衣的宋天然毫无反应。41jNe
明明他是个满嘴谎话的混球，可是真真让人讨厌不起来。41jNe
“哪怕全是真话我也不想听了。”江自华将手收回袖中，“我总不能被你打动，为你做马前卒向我妹妹说情去？”41jNe9
“我也一直不明白，为何江世伯愿意让她女儿嫁给我，甚至是和其他四家一起。”41jNe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江自华看着一脸茫然的宋天然。41jNe
“宋大人，对我们家恩深义重啊。”江自华说起缘由，眸子里的光有些暗。41jNe
“想当年家父，被下放到渝州当小县官。渝州山地极多，又不算富饶，在那做官可没什么好处。家父每天跋山涉水，东奔西跑，他也是从京城来的啊，哪受得了这种罪。”41jNe
江自华被宋天然的挥手拉回现实，微笑道“宋大人和你长得很像啊。”41jNe
单纯说的便是脸，儿子与父亲的相貌总是差不离。41jNe4
“那一年，我妹妹才刚学会走路，只能慢慢跟在我身后。我下了书塾回家，便看到宋大人来了。把我抱起来，举得很高。”41jNe
江自华的话断在了这，宋天然等了好一会儿，出言发问：“后来呢？”41jNe
“后来？那家父自然是回京，升官，青云直上。”江自华端起茗杯饮茶，父亲的升迁与宋家的关系自然明了，“其余四家我不是很清楚，但情况应当差不多。”41jNe
结党与交友不差几个字，知道那一定是皇上默许，宋天然狠狠揉动着手指的某个指节，皮肉与指骨之间的摩擦不算舒服。41jNe
“这是何意？”江自华有些没听懂，在他看来再没有比宋大人更好的父亲了。41jNe
不列颠在新百年战争吞并了法兰西，俨然已经是欧陆霸主。而大明则在东方安居一隅，被誉为指引世界前进的灯塔。41jNe3
有些外国人都用灯塔国来做大明的简称。41jNe1
比起自诩日不落的不列颠来说，大明的灯塔确实比这太阳明亮多了。41jNe
“你知道新洲与不列颠那一战吧？”宋天然有些咬牙切齿。41jNe
江自华点了点头，十多年前大明在新洲确实打了一场仗，这事情举国皆知。41jNe2
“其实并没有胜。”宋天然深呼吸间说出了一个秘密。那些年在京城的任何地方，能听到的只有大明的捷报。41jNe
“大明是天下无敌。可也顶不住隔着太平洋的一场大战。”宋天然声音更小，这种事情确实鲜有人知。41jNe
“最后，没输是没输，但也没赢。”宋天然神情复杂，“我爹，也就是家父。41jNe
宋逍叶，大明的丞相，你口中亲爱的宋大人，愉快快地去新洲把我卖了。”41jNe
听到这儿实在忍不住，江自华问道：“把你卖了是个什么意思？”41jNe
“就是为了不签些什么条款，或者说多要些其他好处。于是就把我附送过去给不列颠当质子了。”41jNe3
江自华抿嘴皱眉，“我还以为宋大人当年真的狠心送你去那么远的地方留学呢。”41jNe
用屁股坐在了座位上，没有再正坐。宋天然静静看着江自华，说道：“我那年才六岁，你见过六岁去留学的吗？”41jNe2
不列颠的日子他完全不想回忆，单是那伙食就……41jNe8
“江家老家是在扬州对吧？”宋天然忽然发问。41jNe2
江自华知道宋天然在说些什么了，“确实，是回京后老家才再来人探望。”41jNe
“我老家在金陵，可我自小就生在京城，一点金陵话都不会的，在那个地方当然是格格不入。”41jNe
“但我还是死皮赖脸的回去了，觉得自己欠债老家人应当出一份力。”宋天然自嘲笑道，“哼，我当初就是个傻子，才会回去。”41jNe
“在老家我人都认不全，还要硬撑着面子。若不是一道圣旨来，恐怕我就要被嘲弄死。”宋天然摊开手，表示无奈，“结果最后除了来一道圣旨把老家人吓了一跳，别的什么都没做到。”41jNe
“三年前你本可以趁着那些天早些把亲成了。可当时整个京城都找不到你，原来你是回老家了啊？”江自华坐了过来，伸手扶上宋天然的肩膀，“你这逃婚真是好算计啊。”41jNe3
宋天然用手轻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吐出舌头：41jNe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