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山县的雨在这座老城里头缠绵了好几日，终于是停了。3vmDH
城里的那条大河的水位硬是涨了几成，被困在家里多日的大人都开始出门工作，但孩子们却被家长关在了家里。3vmDH
因为在这几天的连绵细雨里，这座原本安稳平静的城里，发生了一起命案，一起大命案。3vmDH1
那条名字也叫栖山的大河旁，建了不少青楼，连着也能连成一条街，而那起命案就发生在一座青楼里头。3vmDH
那座青楼的名字叫做烟雨楼，在一众青楼里只能算作普通，并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3vmDH
没什么有名的头牌，也没什么深厚的背景，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间青楼罢了。3vmDH
来的也没什么达官显贵，多是那些有些小钱的平头百姓。3vmDH
上到嫖客，下到迎客小厮，这烟雨楼里死了一百来号人。3vmDH
那日，楼中的血水流出了门槛，顺着雨水汇成的细流流到了一个醉醺醺的嫖客脚下，将那人吓得尿了裤子，城里的人才知道，这烟雨楼里出了事。3vmDH
第二天，衙门里就来了人，在大门口拉上了围栏，印上了禁止入内几个大字。3vmDH
一开始，还有人顶着雨好奇地来门口东张西望，但在门口捕快的凶恶眼光下，没有人敢多看一眼。3vmDH
而随着雨水将门口的血腥冲洗了干净，这烟雨楼里的那点东西也就没人再有好奇。3vmDH
当然还是有人会经过烟雨楼，抬头看看这座曾经还算是风光的青楼。3vmDH
福贵的手里抱着一把灰扑扑的铁剑，这剑还没开刃，也没有剑鞘，福贵找了块破布给它裹着，免得划着自己。3vmDH
他抬头看了眼门上的招牌，招牌上头倒是没有溅上什么血迹，“烟雨楼”三个字依旧光洁如初。3vmDH
“凶案现场别瞎看，赶紧走。”门口看门的捕快依照惯例恶狠狠地赶人。3vmDH
福贵看了眼那捕快，面色看起来凶恶也只是个会些拳脚的武夫，在他手里应该走不出一招。3vmDH
他其实早就进去过烟雨楼了，只是那些吃公粮的捕快在这座城里安逸了太久。3vmDH
即便是福贵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痕迹，他们也没有发现有人从外头翻进过三楼的丁字房。3vmDH
福贵作为一名成年人，也是有生理需求的，他能赚到的钱不多，所以就只能找着像烟雨楼这种普通的青楼来。3vmDH
福贵的脑筋比较死，第一次点了一个叫做小翠的姑娘，后来福贵就一直上了小翠的床。3vmDH
福贵看了眼门口的那几个捕快，绕到了后街，几个纵跃就找到了自己常呆的那间屋的窗户。3vmDH
窗户还没来得及封上，也许是房间太多，那些捕快封得慢了些。3vmDH
很是顺利地翻进了房间，福贵想起自己这么进屋也不是一次两次。3vmDH
每次他这样进屋，屋里的小翠都会笑着骂他“白嫖”，福贵也是嘿嘿一笑，趁着娇笑声和小翠来一场一夜柔情。3vmDH
双脚落在了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脑海里的美好回忆还未散去，福贵的嘴角微微上扬。3vmDH
不过也只是刚刚踏入房间的那一瞬间而已，当福贵看清了这房间里的景象福贵的身子就僵硬了起来。3vmDH
地上有着一滩血迹已经因为时间凝固成了一片黑色，血从床上流下，福贵只见两条白花花的身子缠在一起倒在了床上。3vmDH2
很显然，在那凶手捅穿了小翠的时候，她正和客人玩的火热。3vmDH
福贵翻开那个男人的身子，他还能看见那男人脸上凝固的笑容，那排发黄的牙齿看得福贵只觉反胃。3vmDH
小翠呢？小翠的脸上是惊恐的，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因为恐惧咧出了一个吓人的弧度。3vmDH
平时的小翠虽然算不得好看，但也没有让福贵见到过那么难看的样子。3vmDH
把那男人的尸体丢到了地上，福贵摆正了小翠的身子，小心地给她盖上了被子。3vmDH
福贵站在一旁，眼光停驻在那张普普通通的脸上。福贵的相貌也很普通，他和小翠应当值得“般配”二字。3vmDH
福贵当时只是笑笑，想着只不过是玩笑，他连自己都养不起，又怎么再养一个女人。3vmDH
而且这烟雨楼里的床挺软的，比他那门板铺了稻草的床要舒服得多，福贵想，小翠应该是消受不得的。3vmDH
当然，他也有做过梦。他身上有武功，听茶馆里说书的人说，有了武功就能当个大侠，当了大侠说不定就有钱了。3vmDH
那样的话，福贵也许能养得起小翠，也许可以买一间大院子，然后再买一张大软床。3vmDH
好像是想得太多了，小翠已经死了，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了。3vmDH
目光平静地看着床上再也发不出声音的小翠，福贵心里有些难受。3vmDH
就像当年捡到他的老乞丐在大雪里冻死时一样，不过那时福贵流了些眼泪，现在他却没了流泪的心思。3vmDH
不过那人是谁呢？福贵不知道，也许对方比自己还厉害呢。3vmDH
果然还是算了吧，福贵想到，这种事情交给官府就好了。3vmDH
收起了报仇的那点心思，福贵伸手在小翠的床铺下面一阵摸索。3vmDH
小翠和他说过，她的东西都藏在梳妆盒最后一层那个小抽屉里了。3vmDH
既然报不了仇，那就拿点东西留个念想，每年拿出来看看也算是不辜负了小翠的一片情谊。3vmDH
抽屉里，是满满的碎银。3vmD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