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镇约八九百户人家,房屋普遍面向烟波湖,其中广宅大院自然不少,而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天下著名的水烟阁。lq3Uf
水烟阁建于烟云镇的正中央,占地极广,堡墙、碉楼,堡内的房舍楼阁,全部用玉石和玄铁砌成,工程浩大,气势宏伟。lq3Uf
玉石非金非木非水非火非土,能阻五行大遁;玄铁坚硬无比,不惧冰寒和烈火;而玉石与玄铁构筑的水烟阁,可谓坚不可破,易守难攻之极;更何况,水烟阁还有三代阁主合力设下的烟雨结界,更使它难攻不破。lq3Uf
苏陌看看晓色朦胧中的水烟阁,宛如昏暗中的怪兽,里面十分寂静,但高大的堡墙上似乎有人走动。lq3Uf
堡门楼上和四角,都有一根悬灯高杆,却没有悬灯,显得有些落寞、颓废。lq3Uf
看了这情形,苏陌不由低声道:“寒蝉,你看水烟阁里面,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儿生气……”lq3Uf
寒蝉一撇嘴道:“前任阁主烟波渺已死,三个儿子也都失了踪。烟波渺的老娘人已七十岀头,而小女儿不过十六七;大少奶奶有三十好几,二少奶奶二十来岁,三少奶奶也不过十八九,这不是一窝子老少寡妇是什么?”lq3Uf
话刚开口,寒蝉突然止步沉声问:“嗨?她们可怜关你啥事?”lq3Uf
话声甫落,广场尽头的高大堡墙上,突然有人喝问道:“什么人在那边说话?”lq3Uf
所幸广场开阔,天色朦胧,堡墙上的人看得不是十分清楚。lq3Uf
苏陌和寒蝉不敢在水烟阁附近的客栈中落脚,直到镇后街的一家小店门前,才向打扫的店伙说明错过了宿头,要在店里住一天半天。lq3Uf
好在小店客人少,两人选了一间一明两暗的上房,吃了些东西,立即分头大睡起来。lq3Uf
苏陌睁眼一看,天光已经大亮,根据窗上的阳光,毫无疑问,已经晌午了!lq3Uf
由于锣声响得厉害,同时还有人声吆喝,不由望着门帘,轻呼道:“寒蝉!寒蝉?”lq3Uf
他伸手掀动门帘,正待掀开,心中一惊,又急忙将手缩回来。lq3Uf
寒蝉毕竟不是锦流苏或者花非花,不可能被他看光了也不当一回事。lq3Uf
若是寒蝉逼着自己娶她,假戏真做,当一对真夫妻,那可大大不妙了。lq3Uf
苏陌继而一想,寒蝉昨天跑了一夜,也的确累了,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自己先到外面看看,回来再把情形告诉她也是一样。lq3Uf
也就在他拉闩的同时,里面竟传出寒蝉的慵懒声音道:“小陌哥……”lq3Uf
苏陌听得悚然一惊,顿时想起了阁主阴秋雨的一再交代:一切事情一定要和寒蝉商议后再采取行动,绝不可独断专行。lq3Uf
这时见寒蝉已醒,苏陌只得“噢!”了一声道:“外面一个劲儿的敲锣,我被吵醒了,就想去看看……”lq3Uf
寒蝉立即不高兴地说:“敲锣有什么好看的?不是跑天下卖艺的,就是耍猴戏的!”lq3Uf
苏陌道:“阴秋雨不是说,巫神教这几天晚上就可能动手吗?我想提前出去探探情况。”lq3Uf
话未说完,里面的寒蝉已脱口惶声道:“我的妈呀?!这么大的事怎的忘了?……”lq3Uf
说话之间,门帘飞扬,神情慌张的寒蝉已由室内飞奔岀来。lq3Uf
一看苏陌神色镇定,没事儿似的站在那儿,不由关切地急声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lq3Uf
寒蝉听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我的天,你为什么不早些喊我?”lq3Uf
苏陌看了寒蝉的紧张相,只得道:“我喊你啦!喊不醒你!”lq3Uf
寒蝉立即没好气地说:“耽误了事情,命都没有了,还刷什么牙!”lq3Uf
苏陌将泡沫吐出来,道:“急什么?反正巫神教也不太可能在白天动手。”lq3Uf
虽是这么说,但苏陌也知道寒蝉为什么这么心急。他也早已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万一巫神教提早下手,让暝紫烟和她的嫂子外婆受到了伤害,莫说寒蝉回去要受罚,就是自己也无法向阴秋雨交代。lq3Uf
两人来到店门口,店主赶紧由帐房内奔岀来,含笑问:“两位要走?”lq3Uf
话刚开口,寒蝉早已在腰里掏出一片银叶子,顺手掷给店主,“房子留着,我们吃了午饭就回来!”lq3Uf
于是,两人跟着闻声前去看热闹的人,径向水烟阁广场走去。lq3Uf
寒蝉断定苏陌的肚子一定饿了,进饭馆已经没时间,就在路边买了几个烧饼夹了一些牛肉。lq3Uf
两人一面吃一面走,也用不着担心有人笑他们,因为他们的衣着形貌比乞丐好不了多少。lq3Uf
尚未到达广场前,即见场中央已围立了不少看热闹的人。lq3Uf
只听在“哗啦哗啦”的铁链声和锣声中,有人吆喝道:“诸位父老乡亲们,请往后退一退!”lq3Uf
只见围里的人群,又向后退了一圈,但后到的人,却趁机往里面挤。lq3Uf
苏陌和寒蝉哪里有心管那些,先向广场尽头的水烟阁望去。lq3Uf
只见水烟阁大开,门下四个身穿细纹罗纱的持剑女子,静静地站在两边,而高大的堡墙上,也有不少人趴在堞垛上向场子中看。lq3Uf
由于水烟阁并没有发生变故,而且两人也到了广场,索性就挤进场子人群中看看里面是干啥的?lq3Uf
一阵人群后退,苏陌立即站定不动,等人停止,他和寒蝉反而站在了最前头。lq3Uf
苏陌一看,场中放了不少刀叉枪棍和绳索长竿流星锤,还有一些方桌圆凳酒坛子等,果然是走天下卖艺耍把式的。lq3Uf
敲锣的是个粗壮年轻人,浓眉铃眼,面孔微黑,穿着坎肩露着臂,浑身的虬筋栗肉。lq3Uf
另一个同一服饰的年轻人,手中抡着一条数十斤重的铁索链,“哗啦哗啦”地开场子,吓得围观的人急忙后退。lq3Uf
一个干瘦的老翁,须发俱白,半敞着前胸捋着袖,炯炯的目光不时瞟一眼水烟阁的大门口。lq3Uf
两个少女一式黑布衣裙,一个十八九,一个二十出头,两人一般的健美身材,一样的狐媚俏丽。lq3Uf
干瘦老头不时看一眼水烟阁,富态老妪则特别注意四周赶来看热闹的人群。lq3Uf
她当然也看到嘴里仍在啃烧饼的苏陌和寒蝉两人,不过她并没放在心上,大不了是湖边打渔人家的儿女。lq3Uf
蓦见干瘦老人挥手道:“铜虎,够了,当心砸到乡亲们的脚!”lq3Uf
那个抡着铁链开场子的健壮年轻人一听,含笑应了一声,提着铁链走回场中。lq3Uf
白胖富态老妪和两个妙龄少女也布置好了场内设施,同时走过来站在青年女子的身后。lq3Uf
这时,干瘦老人才抱拳一个罗圈揖,提开嗓门朗声道:“诸位乡亲父老姐妹们,小老儿率领着老伴、犬子和两个丑丫头经过贵宝地……”lq3Uf
四周围观的群众一听“丑丫头”,不少人失声笑了,有的人则交头接耳,窃窃议论着两个狐媚少女评头论足起来。lq3Uf
两个颇有几分姿色的狐媚少女,听到干瘦老人谈到了她们,也立即向着失笑的观众们颔首绽唇,微微一笑!lq3Uf
两人本来就姿色俏丽,这一绽唇微笑,露出一排碎玉般的贝齿,更加迷人!lq3Uf
干瘦老人视如未睹,佯装未见,继续朗声道:“由于家无恒产,又无富贵亲戚,每天只靠表演几招庄稼把式,赖乡亲们的施舍糊口度日,耍得好……”lq3Uf
老妪和四个年轻男女,同时抱拳朗声道:“请诸位乡亲多多捧场!”lq3Uf
老妪和四个年轻男女也继续朗声道:“也请诸位乡亲多多包涵!”lq3Uf
“来”字出口,四个年轻男女立即腾身飞起,悬空斤斗,接着又旋身掌拍脚腿,弄得“麟蜂啪啪”,好不热闹!lq3Uf
所谓“会家子看门道,庄稼汉看热闹”,这一阵“畴啪”踢打,立时引起不少人鼓掌叫好。lq3Uf
两个狐媚少女才紧紧袖口系系腰,四周的围观人众已不停的怪声喝好!lq3Uf
毕竟,虽然烟云镇就是因为临近水烟阁,靠着做那些求仙之人的生意才繁荣起来,从一个地广人稀的荒凉之地变成了一个热闹的集镇;但因为水烟阁真正修仙的内门弟子都常年待在阁内,即便出来也是眨眼间就飞不见了,少与外人接触,这些寻常百姓所能接触到的也只是外围守卫的这些没有仙缘、只能学了些粗浅术法的卫兵,所以对这些江湖卖艺的把戏,自然十分感兴趣。lq3Uf
高高趴在堡墙堞垛间看热闹的卫兵们当然也不例外,也跟着高声叫好起来,根本没想到大祸即将临头了。lq3Uf
双刀对打,当然精彩,但是,不少人却为这两个俏丽少女担心起来。lq3Uf
因为两人拿的刀不是木头的,而是真真实实,耀眼生花的雪亮钢刀!lq3Uf
尤其在正午当头的太阳映照下,刀芒闪射,令人看了胆颤心寒,那些怜香惜玉的人,更替美人儿捏了一把冷汗!lq3Uf
岂知,两个狐媚俏丽少女,神色自若,面含娇笑,分别控刀向两边一站,一声娇叱,飞身前扑,闪闪寒光,叮叮当当,立时舍死忘生地拼杀起来。lq3Uf
四周围观的人众都看傻了,莫说怪声喝彩,连个大气也不敢喘,你张着嘴巴她瞪着眼,目不转睛地随着两团刀光转,不少人掌心里渗出了冷汗!lq3Uf
一声娇喝,寒光倏敛,两个狐媚俏丽少女倏地分开了,两人俏生生地退回原地,脸不红,气不喘。lq3Uf
围观群众叫好声不断,热烈喝彩,掌声如雷,久久不歇!lq3Uf
两个俏丽少女一看,喜笑颜开,连连垂刀抱拳,鲜红的小嘴不停地启合,想必在那里称谢。lq3Uf
从疯狂的鼓掌喝彩,唯独苏陌一个人愣愣地望着两个狐媚俏丽少女发呆!lq3Uf
苏陌痛得一眦牙,望着寒蝉脱口道:“她们两人的刀法中,有很多是巫神教的祭神乐舞演化出来的!”lq3Uf
原本小脸绷得紧紧的寒蝉一听,大吃一惊,也不由失声惊叫道:“真的?”lq3Uf
所幸四周观众彩声如雷,他们两人的震惊和谈话,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lq3Uf
寒蝉早已经过阁主叮咛,除了与水烟阁商讨合作事宜,一切都听苏陌的。这时一听叫苏陌鼓掌喝彩,立即也拍着两手叫好起来。lq3Uf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