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约四十岁的美妇。lqphJ1
每天都是那件红色的披肩,那套粉红色的和服,整整齐齐。lqphJ
明明没有了眼睛,却喜欢在竹林散步。lqphJ1
撑着枫红色的纸伞,拜祭自己死去的丈夫黑桐先生。lqphJ1
这大概是一件很变态的事情吧。lqphJ1
八岁的我躺在满是汗味的床铺,等待《滑头鬼之孙》的开播。lqphJ
半夜,老爸和老妈在手机里商谈激烈争论着离婚的事宜。lqphJ
面对一直纵容我的老爸,八岁的我,就像无能的贵宾犬一样,狂吠着。lqphJ
埋怨老爸的懦弱,埋怨老爸的贫穷,埋怨老爸搬到这座破破烂烂的观布子市。lqphJ
接着,我夺门而出,踢掉了松懈的围栏,跳下了生锈的楼梯。lqphJ
在灯火阑珊的城市里,在人来人往的街道里,漫无目的地奔跑着,奔跑着。lqphJ
释放着体内的热血狂躁,撞击着那些故意让着我的行人,践踏着那些被我撞掉的雪糕脆筒。lqphJ
无能狂怒地流泪,无能狂怒地大叫,不顾身后警察的叫唤,不顾身后大人的辱骂。lqphJ
筋疲力尽地倒在四下无人的神社,聆听着夜风吹过风铃的清脆响声。lqphJ
轻轻擦拭,高高举起,对准喉咙,想要成为安逸的懦夫!lqphJ
嘴角挂着近乎于冷酷的调皮微笑,仿佛正期待着我接下来会怎么做。lqphJ
害羞于自己的丑态,惭愧于陌生人的记忆里留下肮脏的画面。lqphJ
对视许久,她或许也注意到自己那冷酷又调皮的表情有些变态。lqphJ
努力地清了清了嗓子,表情也开始富有公家的高贵与佛家的慈悲。lqphJ
试想一下,夜晚散步的美妇人,在安静的神社,遇到一个正要自杀的八岁孩子。lqphJ
而她那富有诗人气息的丈夫,黑桐先生,正静静地坐在神社的横椅,用仅剩的独眼,看着妻子做着令人开心的好人好事。lqphJ
我则是这个小故事里,相当于被救人质那样,属于升华主旨的工具人角色。lqphJ
而这个小故事,之所以在街坊邻居那里大受欢迎,当然是因为作为单亲家庭之子的我,被这对近乎神仙……不,是近乎于妖魔的完美夫妻,以一种微妙而唯美的感情所融化,放弃了举刀作懦夫的愚蠢想法。lqphJ
式小姐,或者说,两仪式小姐,是一个非常喜欢使用暴力的人。lqphJ
她完全辜负了她那身最高档的粉色和服,以及她那位像诗人一样优雅的帅气丈夫。lqphJ
用硬邦邦的拳头,狠狠地压着我的额头,不停磨蹭,险些把我的脑袋镶嵌在神社的地面。lqphJ
“我叫两仪式,你可以叫我,两仪式……或者式小姐,嘛,怎样都好,你叫什么名字?”lqphJ
式小姐正用一副辜负她典雅气质的蛮横口气,询问着我这小小八岁男孩儿的来历。lqphJ
一个穿梭在无数平行世界,为无数个我解决恋爱问题的【程序】。lqphJ
八岁的我放下屠刀,躺在地上,就像第一次懂得男女之别那样,腼腆地介绍着自己的名字。lqphJ
然后,造成我额头伤痕的式小姐,如同慈母一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我额头上的红印,就像是为了提升业绩而故意放纵邪恶的政客那样,为愚蠢的子民施予月光般的温柔。lqphJ
这大概就是属于成熟女性或者说是优秀管理者的特殊魅力吧。lqphJ
想要被她捉弄,想要被她爱,希望被她抱在怀里。lqphJ1
式小姐看向黑桐先生,总是忍不住要表现得像小黑猫一样活泼活跃。lqphJ
洁白修长的手指,啄木鸟的喙一般地戳打我的额头,恨不得在上面打个小洞。lqphJ
明明自己就是一只黑猫,却要说别人是小黑猫,真是岂有此理。lqphJ
令人在意的是,那种仿佛期待得到主人回应一般的,高中女生一般的恋慕之情,早就不该出现在这名三十岁美妇人的眼中。lqphJ
可现在,她就是这样一脸娇羞,深情款款地看着,横椅上那个诗人一样的独眼男子。lqphJ
而那个独眼男子也用猫主人一般,溺爱的眼神,装下了她的全部。lqphJ
如同一场永远不会停的大雪,如同一座永远在燃烧中的火山。lqphJ
与式小姐那种任侠一般的热情感性不同,黑桐先生展现出的温情理性,是另一种叫人痴迷的魅力,温柔的声音,如同略带苦味的咖啡奶茶,赶忙咽下又会后悔莫及,下一口要含在嘴里,细细品味。lqphJ
如果我是女孩子的话,恐怕早就面红耳赤,对他言听计从了吧。lqphJ
毕竟他看起来是那样善良、博学、真诚,绝不可能背叛女孩子们对他的美好期望和唯美幻想。lqphJ
黑桐先生起身看向我,与我保持着非常恰当的距离,既不会让我感受到热情,也不会让我感受到冷漠。lqphJ
淡淡的温情的香味,从心中绽放,就像吸引蜜蜂的花蕊。lqphJ
可当我鼓起所有的勇气,要对二位说出我内心的愿望时。lqphJ
微微秃顶,有着啤酒肚,汗臭味的白衬衫——我的父亲。lqphJ
我也跟着哭了起来,就像一只快要吃到灯油的老鼠,被一只肮脏不堪的鞋子狠狠打在地上,压碎了内脏,吐出了鲜红的碎块。lqphJ
一个读取过往记忆,只为了一天一次恋爱的人格【程序】。lqphJ
悠悠岁月晃过,十八岁的我,正捧着代表爱意的玫瑰,站在竹林的一处公墓群。lqphJ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