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菲娅泄气的瘫坐回办公桌后的转椅上，脚尖点地转了一圈舒缓了一下心情，才再次面向爱丽丝，但随后她的嘴角却突然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42SBL
“我说的当然是骑士小姐的最新力作，单枪匹马杀进被严密保护，连TQRG都攻不进去的大楼，还单手拿着一把两米长的夏安狙击步枪顶着罪犯的额头开火。”42SBL
“顶着开火可是会影响这种高精度狙击步枪寿命和精度的行为，我才没有那么傻。”爱丽丝手中依旧转着匕首，随口反驳到，但她随后才意识到安菲娅说的是什么，“等下，你的意思是这次的事件又被炒到网上去了？还跟之前的事件联动了？”42SBL
“嗯哼。虽然暂时只有这件事本身，而且还没有照片流出来，只有一帮作为人质的学生的目睹口述。但说不定迟早是要联动起来的。”安菲娅愉悦的看着爱丽丝的反应，无意识的轻微左右转着转椅。42SBL
“逃避现实也没有用哦，估计迟早要有人把两件事联想在一起的，毕竟描述一个人总共只有那么几种方法。”看到爱丽丝苦恼的神情，安菲娅还是没好意思接着调戏爱丽丝，“不过其实也没什么事，虽然有人联想，但也只能止步于猜测了。没有现场的画面，使徒安保又没必要把你的信息捅到网上。很快就会像昙花一现那样过去的。”42SBL
“我总觉得没那么容易。”爱丽丝盯着手中的匕首，“希望真的一下就被人忘掉就好。”42SBL
“这个？”爱丽丝展示了一下手中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战术刀，“科林的刀。 科林孤身一人，没有任何还活在世间的家属。事后取证的时候Asec判定那些遥控武器站和步枪是作案凶器，这把刀没算在内，也没人去管，就让我拿走了。”42SBL
“好。”爱丽丝对安菲娅是绝对信任的，于是起身，把匕首递到了安菲娅手里。42SBL
安菲娅接过刀，先是反手握着刀柄，翻过来又翻回去打量了一下。正当爱丽丝觉得安菲娅可能要感叹好刀的时候，安菲娅右手握着刀柄，左手捏着刀刃，一转一拔，把刀片拔了下来。42SBL
“显然是故意做成了战术刀形制的弹道刀。”安菲娅稍微解释了一下，但手中的动作没停，继续尝试拆解起刀柄。接下来的分解显然没之前那么容易，但这类武器设计上就可以不通过任何工具拆解，安菲娅还是摸索着把刀柄分解成了零件，随后在一堆零件中找出了一块，一面略有些融化的小小白色晶体，举起来对着光看。42SBL
在清晨照入房间的阳光之中，小片的白色晶体呈现出浑浊而不够透亮的光芒。42SBL
“这是什么？”爱丽丝显然没想到安菲娅从刀里拆出了这样的东西，事实上，她的印象之中，战术刀里也不会有类似的组件才对。42SBL
安菲娅仍在看着这块晶体，但她的回答显然让爱丽丝更加迷糊了。42SBL
“可以这么理解，但实际上，恐怕比你想的那种慢性毒药还要恶意的多。”安菲娅看向爱丽丝，“至于我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这种具有轻微挥发性的毒药实际上并不会直接杀死你，而是……”42SBL
“它会一点一点的杀死你特定的神经，先是让你失去同理心，然后是各种各样，你能够形容出来的美好特性。每分每秒折磨，消耗你的良知，最后摧毁你的理智。而直到最后，都不会杀死你，只是精准的靶向某些特定的神经而已。”42SBL
“也就是说……”爱丽丝思考了一下，“会让一个人彻底疯狂？”42SBL
“差不多就是这样。让我想想，”安菲娅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科林退休多久了？有一年了吗？”42SBL
“那如果他从一年前就开始携带这把刀，或者把刀放在自己的居所内……”安菲娅罕见的声音低了一点，“那他的意志真的已经是了不起的坚定了。”42SBL
“是吗？说实话，我在那里看到的只是一个可怜人而已。”42SBL
“这种毒药被设计成六个月以内摧毁人的全部理智和良知——毫无痕迹的情况下。而这个数字是很少有例外的。”安菲娅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刀刃，“我觉得，比起认为他是个例外，不如说他用意志额外坚持了六个月。六个月前，他就已经被摧残到认不出对与错的程度了，但大概是过去的经历和最后的理智告诉他，无论对错，想还是不想，都不能这么做。只可惜这种药并不是点到即止，他被更加痛苦的折磨了又六个月，最终还是没坚持下来。”42SBL
安菲娅摇摇头，“而根据你对我所说的，他杀掉了十几名进攻的队员，还差点杀死缇娅。反过来说，他主动要求队员进攻自己，而在动手时也先选择了更可能有反抗能力的缇娅——因为缇娅是当时唯一一个主动保护他人，被他发现的。”42SBL
“我还以为是他在追求刺激与战斗的愉悦，你知道的，从高强度对抗下来的人偶尔会有这种问题，就像你之前觉得我也有这种问题一样。我以为他跟我一样。”爱丽丝看了看自己的手。42SBL
“这并不是他杀了一大堆突击队员，还劫持人质，对孩子动手的合理理由。更何况这也只是猜测，由于他死了，我们或许永远也不知道真相。所以他还是理应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42SBL
“没有但是。你杀掉他是非常正确的选择，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他都好。”安菲娅摇头，“早在九个月之前，他就已经彻底没救了。现代的医学没办法重建被损害的这么严重的脑部神经，就算是黑科技一样的临时替代性生化电子脑部中枢也替代不了前额叶区域的重要功能。你只是让他解脱了而已。”42SBL
“不行。”安菲娅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直视着爱丽丝的眼睛，“来，看着我，你要理解，你是让他解脱，而不是毫无意义的杀了一个人。”42SBL
爱丽丝摆摆手：“好啦好啦，我懂的。我还没有这么脆弱，你这样弄的我像是个白莲花一样。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圣母吗？”42SBL
“不管怎么说，他主观杀掉了十几名尝试解救人质的突击队员，无论是出于什么动机，他也该偿还十几条命才对。”42SBL
爱丽丝叹口气：“只是真的觉得很可惜，很可怜，而且有种棋不逢对手，将不遇良才的感觉。42SBL
我在大概五六七八年前，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曾经有一次机会对他防守的设施进行一次突击。那时候他已经是行内出了名的防守专家了。但我准备都完成之后，却因为其他原因没能进行那次突袭。结果真正的第一次交手却是在这种情况下。”42SBL
爱丽丝叹了口气，从旁边拿起可乐喝了一口，自嘲的笑了笑，“一个失去了理想和信念的人杀了一个失去了事业和理智的人。真讽刺。不过到底是谁下的毒？”42SBL
“谁知道。不过我倒是听说经常有公司会干把退休雇员干掉的勾当。被干掉的雇员往往都是职位一般，但有高危合同，能领一笔不错的终身保障的那种人。当然，谁也没证据就是了。”42SBL
“所以，传奇雇佣兵科林自己犯罪，被警察杀掉了，UMRI就能剩下一大笔终身保障费了对吧。”42SBL
“我倒是还对别的感兴趣。你在五六七八年前就有能力带队攻击科林防守的设施了？”安菲娅挑了挑眉，“看不出来原来你曾经还算年少有为。要是没发生什么意外估计前途无量吧。”42SBL
“谁知道。原来的我应该还挺强的？”爱丽丝点点头，“我喜欢听，你多夸点。”42SBL
“那还是算了。”爱丽丝摇头，“前途无量不无量我不知道，但要是不出意外，我原来的搭档应该都进IRO东亚局了才对。我是不知道他抽了什么疯又带着高危小队跑到伊尔海特来。除此以外，我原来的另一个搭档现在应该在东亚局或者是特勤局本部了吧。”42SBL
“能随口说出来的都是不涉密的。真当我没接受过保密训练吗？”爱丽丝看向安菲娅，“一码归一码，虽然你对我很重要，好到我可以把自己都送给你，但有的东西是曾经用信念和信仰起誓的，那种比我生命还要高的东西我可没办法拿出来随便更改。”42SBL
“好到把你都送给我？那我现在就锁门，你把你送给我。”安菲娅嘴角挑起一点笑容，“还是你只是随口说说的？”42SBL
“无趣。”安菲娅叹了口气，“没事的话就滚吧滚吧。回心转意了再来找我。”42SBL
“还有一件事。”爱丽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封起来的袋子，“月饼。昨天是中秋，你应该知道中秋是什么吧。”42SBL
安菲娅的眼神中带着一点不可思议神色的看着爱丽丝：“就一块？”42SBL
“不然呢？我倒是想送礼盒，但我也没在本地找到足够正宗的月饼。”爱丽丝就差翻白眼了，“那都是什么啊，左宗棠鸡馅的月饼，那是人吃的东西吗？这一块还是我昨天打了高危临时工才从他们执行长那里拿来的，就不到十块我还得精打细算的送，自己都得跟缇娅一起吃一块。”42SBL
“别诉苦了。你再诉苦我都要哭出来了。我知道你很困难行了吧。”安菲娅叹了口气。42SB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