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见厅阶上的左右两人,看到苏陌时神情一呆,立即向着中间挺着个大肚子的那人,惊异地低声说了两句话。loWqE
只见中间那人神色一惊,“噢?”了一声,先向苏陌看了几眼,即向着雨执事远远抱拳道:“雨执事,他们……”loWqE
话刚开口,大厅角门处已响起一个清脆女子的声音道:“雨执事,把他们俩交给我吧!”loWqE
苏陌和寒蝉听得心中一惊,觉得这女子的嗓音有些耳熟。loWqE
两人循声一看,只见一个身穿四喜如意云纹锦锻衣裙的美丽女子,正向着这面含笑望着,她的身后尚站着一个身着素雪绢裙的丫头。loWqE
女子看来年约二十六七岁,生得柳叶眉、杏子眼,白白的皮肤,虽然已是妇人,依然有少女的神韵。loWqE
寒蝉一看那女子的眼睛和身材,立即悄声道:“就是昨天晩上那个!”loWqE
打量间,雨执事仅向着那边厅阶上的三人挥了挥手,并没有走过去,继续走向女子身前。loWqE
女子含着愉快的微笑,目光也一直盯着苏陌的眼睛看;那个身着素雪绢裙的丫头,更是对苏陌和寒蝉打量个不停。loWqE
一到近前,雨执事立即望着苏陌和寒蝉介绍道:“这位是内宅执事云姑娘!”loWqE
苏陌回答道:“我是孤儿,她也是孤儿,我们都不知道爹娘是谁……”loWqE
话未说完,那位一直蹙着眉头的雨执事,已关切地问:“飞燕,你看她们两人可以吗?”loWqE
雨执事继续道:“听说昨天晚上,内宅有位大娘在街上传话……”loWqE
云飞絮一听“昨天晚上”,神色微微一变,继而听到“一位大娘”在街上,才含笑解释道:“我喜欢熟人介绍来的,管教起来方便!”loWqE
雨执事一听,赶忙道:“那我去叫人把启事撕掉了……”loWqE
寒蝉精灵,早已看岀来雨执事对苏陌愣头愣脑的不太满意。loWqE
寒蝉一看,急忙将她拉住,接着面向身着素雪绢裙的丫头,微微一福道:“姐姐先请!”loWqE
身着素雪绢裙的丫头觉得苏陌非常好玩,不由失声一笑道:“你们新来是客,你们先请!”loWqE
寒蝉不便再推辞,应了声是,和苏陌走进角门内。绕过大厅,是座后花园,有假山,有荷池,还有龙头喷泉。loWqE
花园的尽头即是内宅,两个持剑少女分别站在院门两边。loWqE
前面已走到院中的云飞絮,回头望着素雪绢裙的丫头,吩咐道:“雅琴,领她们俩到厢房里吃早饭,我去报告小姐和云执事!”loWqE
被称为雅琴的丫头恭声应是,云飞絮已快步走进了穿厅内,径向后宅走去。loWqE
苏陌见两厢门窗漆得发亮,窗纸雪白,但仍比不上天香阁画栋雕梁、绿瓦红墙。loWqE
打量间,雅琴已肃手一指东厢房,谦声道:“两位请!”loWqE
苏陌迈步就走,而寒蝉却向雅琴道:“谢谢雅琴姐姐!”loWqE
雅琴听了十分高兴,并亲切地说:“今后都是好姐妹了,千万不要客气。”loWqE
进入东厢,漆得光可鉴人的方桌上,早已摆好了细粥小菜和大白馒头。loWqE
雅琴未等苏陌两人入座,已谦声道:“两位请快用吧!云执事随时会传话下来,我去办点儿事,很快就回来!”loWqE
但是,寒蝉却急忙将食指竖在小嘴上,并机警地看了一眼左右,以示隔墙有耳。loWqE
苏陌也以机警的神情,传音入密道:“阁主说,她们水烟阁的客厅和客室里才有监视窃听的术式。loWqE
寒蝉指了指上首漆椅,大声道:“快坐下来吃吧!待会儿见了叶素荣,一切小心,一定要和阁主交待的一样!”loWqE
这时,寒蝉根据事先早已摆好的早餐来判断,业已确定那位内宅执事云飞絮,就是昨晚前去客栈的绣衫罗裙女子。loWqE
但是,她弄不懂,对方为什么有这项安排,把她和苏陌设法弄进来?loWqE
首先,阴秋雨并没有交代,水烟阁里有人卧底,如果堡里早已有人,又何必要苏陌潜进堡中,以防万一?loWqE
其次,如果云飞絮是姹女会埋在水烟阁的一个棋子,即便自己不知道她,但云飞絮应该认得自己啊!loWqE
可是,云飞絮昨晚上并没有说出以前的联络暗号,而且连个眼神都没有,这问题就不单纯了。loWqE
寒蝉想着这些心事,不由瞟向苏陌,想从自己唯一的同伴那里找到一丝安心感,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依赖他了。loWqE
这几天相处下来,寒蝉发觉苏陌虽然行事古板了些,但却极有原则和主见,是个有些天真、有些固执,同情心、正义感和责任感比常人强出好几倍的男人。loWqE
更何况,寒蝉还清楚地记得真正的苏陌是什么模样,不论身材容貌,都甩开普通人中的佼佼者一大截,即便是脱胎换骨、炼精洗髓之后的修仙者也无人能及。loWqE
想一想,以阁主那等高超修为而又美艳的人都对她那么好,而后土娘娘的女儿花似雪,更是对她情有独钟,而她寒蝉为什么那么傻,放在嘴边的肉却不知咬一口?loWqE
但是,当她想到违背了阁主的命令所遭受的酷刑时,浑身不由打了个冷战。loWqE
由于她内心的过度恐惧,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颤抖,因而使得桌子也猛地动了一下。loWqE
刚刚放下饭碗的苏陌立时警觉,不由迷惑地问:“怎么回事?”loWqE
寒蝉急忙一定心神,“噢!我是说,如果那位云执事不提昨天晚上的事,我们永远不要说破!”loWqE
寒蝉正色低声道:“那是我想到了这件事的后果可怕……”loWqE
寒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正待说什么,蓦见雅琴已含笑走进门来,于是起身道:“小妹两人也刚吃饱!”loWqE
雅琴含笑:“那正好,云执事已到了阁厅,叫我马上来带你们去见她……”loWqE
苏陌见朝阳刚刚射到西房脊上,不由问:“云执事起得这么早?”loWqE
雅琴立即道:“云执事修炼刻苦,习惯早起,因而天一亮全堡的人就起床了,咱们当下人的,当然起得更早了……”loWqE
苏陌一挥手道:“没关系,我一向起得早,睡得也早……”loWqE
雅琴特地压低一些声音,继续道:“云执事的真正职位是内宅管家,并非真正的执事,只是雨执事一直称呼她为执事,大家也就跟着他这样称呼了,不过,云执事倒是喜欢我们喊她云姐姐……”loWqE
穿厅是接见远亲及较有地位的人的地方,陈设自然高贵而典雅,一座汉玉锦屏,隔开了通往后宅的后厅门。loWqE
绕过锦屏,即是一道高出地面的甬道,直达后宅门楼前,左右两边远处,各有一座四扇屏门,不知通向何处。loWqE
苏陌和寒蝉跟着雅琴前进,两人自然不会受到拦阻,但两个持剑少女也没有理睬她们。loWqE
门楼内是座天庭,好大的一片石砖大院子都在天庭的掩盖下,左右楼廊和正阁上仍悬着明亮的纱灯。loWqE
正中阁厅阶高五级,苏陌只看到一盏一盏的明亮阁灯,以及肃立阁阶上的两名仆妇和四名侍女,看不见阁内的陈设和坐了些什么人。loWqE
蓦见阶上左边的中年仆妇,一见苏陌和寒蝉,急忙面向阁内一福,恭声道:“启禀执事,雅琴将她们带到了!”loWqE
接着由阁厅内传出一个老妇人的慈祥声音道:“叫他们进来!”loWqE
中年仆妇恭声应了声是,立即回身向着雅琴,道:“叫他们进去,老夫人有话问她们!”loWqE
说话间已到了阶下,雅琴竟肃手向上一指道:“你们进去吧!”loWqE
苏陌随着登阶,渐渐看清灯火如昼的阁内情形,除了正中贴金大椅上坐着一个头发灰花的锦衣青年女子外,其余的人全部都站着。loWqE
不用说,那位身穿锦袄绫裙,面目白皙,眼角上仅有少许鱼纹的青年女子,当然是前任水烟阁阁主阁主烟波渺的母亲叶素荣。loWqE
叶素荣神情和蔼,带着慈祥的微笑,眼睛虽然向前直视,视线却有些偏高,右耳也有些前仰,显然已经完全失明,正在努力聆听周围动静。loWqE
苏陌一看这情形,立时想起了三个少阁主先后失踪的事,可怜这么一位慈祥的老人家,竟哭瞎了眼睛。loWqE
立在叶素荣旁边的是位华丽少妇,年纪约二十八九岁,面目姣好,只是有几分憔悴。loWqE
再向前一点儿的左右两边,同样的站着两个美丽少妇,一个十八九,一个二十一二,神情黯淡,柳眉微蹙,显然都有沉重的心事。loWqE
苏陌知道,这三个美丽少妇,就是最近半年才失去丈夫的三位少奶奶,只是分不清她们谁是谁。loWqE
引她们进来的女管家云飞絮,发现苏陌瞪着两眼直往里面看,不由焦急地连连向他挥手,示意他低下头。loWqE
立在叶素荣身后,以及三位少奶奶身后两边的仆妇侍女们,也都觉得苏陌太不懂礼数。loWqE
苏陌直入阁厅,阁厅上铺满了厚厚的红毡,走在上面软软的。loWqE
叶素荣听见声音,慈祥地呵呵一笑问:“你叫什么名字?……”loWqE
话未问完,苏陌已抢先道:“我叫小陌,她叫小蝉,她是我老婆!”说着,侧身指了指跪在后面的寒蝉。loWqE
苏陌再度抢先道:“我是孤儿,她也是孤儿,我不知道我爹娘是谁,她也不知道她爹娘是谁。”loWqE
叶素荣虽然目光直视,并没有望着跪在地上的寒蝉和苏陌,但她却十分注意听。loWqE
这时见苏陌说两人都是孤儿,不由同情地黯然道:“可怜!从小就没爹没娘!”loWqE
苏陌立即道:“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姓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姓什么。”loWqE
叶素荣又郑重地问:“这么说,你愿意留在水烟阁当佣人了?”loWqE
叶素荣突然由椅上站起来,有些冷意地道:“好!让老身摸摸你的头后可有反骨?!”loWqE
云飞絮看得花容大变,三位少奶奶也震惊迷惑地望着叶素荣。loWqE
叶素荣说出摸反骨这么奇怪的要求,莫非是发现这个“小陌”并非善类,决心逼他露出马脚?loWqE
因为除非是将肉体修炼到极致的体修,其他任何修行者一旦被人按住头颈,就意味着生死操之于人手,是非常危险的一个举动。loWqE
在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如果对方有意加害,简直防不胜防。loWq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