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伊萨克给威尼斯人灌下迷魂汤药的同时,阿莱克修斯也接到了马立克沙苏丹的密信。这位大苏丹以老朋友的身份邀请皇帝在边境相会,信笺写的恳切而委婉,仿佛久未见面的故交一般。阿莱克修斯隐隐约约感到即将有大事发生,但又不敢过于笃定。不过他还是按照约定调集了卫队前往约定的边境城市,毕竟只是与东方的苏丹会一次面,就足够解决许多问题了。415571
带着这种心态,阿莱克修斯率领自己的亲随——格里芬卫队前往了边境的凡湖,大苏丹正和他的亲随一道在这里等候着皇帝的到来。41557
出于对苏丹的认可,阿莱克修斯还专门钦点了突厥八旗的旗主苏莱曼随行,苏莱曼的儿子阿尔斯兰已经出生,现在正在医院里接受保育。经过多年征战,原本的突厥首领苏莱曼已经主动接受了帝国的洗礼,此时的他心里只有刚出生的儿子阿尔斯兰与家族的封爵,因而反倒是成了突厥八旗中对皇帝最为忠诚的人。41557
当阿莱克修斯抵达凡湖湖畔的凡城时,大苏丹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苏丹的亲军身着坚固的铁甲,由多瓣铁片旋钉在一起的头盔上垂下了精美的锁子甲。丝绸与棉花混纺而成的罩袍下是铁片与铁环混搭制作而成的铁铠,这些亲军腰挎精美的大马士革钢刀,腰带上镶嵌着宝石与珍珠,仿佛华贵的古代英豪一般。41557
“我已经听说了阿尔斯兰的死讯,请您节哀,我的朋友。”看到马立克沙大苏丹阴沉的面容,阿莱克修斯出于礼节的安慰道。阿尔斯兰不仅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勇士,也是对罗马帝国态度和善的统治者,这位大苏丹不仅控制住了在边境地区蠢蠢欲动的突厥部落,甚至将几座城市还给了罗马帝国,这让帝国在几百年之后又一次开始对巴勒斯坦地区进行了统治。因此,无论是出于政治还是出于私人感情,阿莱克修斯都对阿尔斯兰的不幸去世表示了哀悼。415572
苏丹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在表达了对皇帝的问候之后,苏丹便命令仆从去准备酒菜,毕竟帝王的聚会怎么能少了美食和佳酿呢?直到私人小宴会开始后,马立克沙苏丹才正式表明了自己的来意:“我的朋友,我想你也知道深山之中的阿萨辛组织对我的父亲和家族所犯下的罪恶。他们并非临时出现的组织,而是有着严密计划和丑陋阴谋的邪恶团体,据说效忠于一名名叫哈桑的神秘杀手。”41557
“哈桑?”阿莱克修斯笑道。“他难道想利用几名刺客便在北方的群山之中称王称霸吗?”41557
“这我并不知道。”马立克沙犹豫道,不过没多久他的神情又坚定了起来。“但我知道这些狡诈的刺客必须为我父亲的死血债血偿。”41557
“需要我派出军队帮你来捣毁这些匪类的巢穴吗?”阿莱克修斯认真地说道。“我会彻底粉碎那些阴谋家的狡诈与罪责。”41557
“当然,我的朋友。此等匪类在北方的山脉中建立了堡垒,蛊惑了一批民众。”苏丹喝了一口杯中的美酒。“我作为呼罗珊与美索不达米亚大地的苏丹,有义务保护所有的信士,在道义上无法对这些恶徒控制的民众持刀相向,但血统与法律又要求我惩戒这一恶徒。所以我希望您能为我扫除这些恶贼。”41557
“那是当然,阿尔斯兰是我尊敬的长者,为他复仇是我的荣幸。”阿莱克修斯点头道。“抓到哈桑以后,是交由你来处置还是由我个人处决?”41557
“如果可以的话,请把他们的人头送到伊斯法罕来,我会在那里祭奠我的父亲。”马立克沙的表情总算柔和了许多,但随后又变得狰狞了起来。“我的朋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人在指使这些残酷的刺客。”41557
“我知道,正是你们信仰的首领,巴格达的哈里发。”阿莱克修斯早已经从锐眼鹰那里得知了这一消息,因而并未感到惊奇。41557
“曾经的狼王已经退化成了只知道躲在宫殿里吮吸酒水的肥犬,不仅有害于信士,也违背了教义。”马立克沙大苏丹一边面不改色的饮下酒水,一边抨击着哈里发的贪杯违背了信仰。“为了正义与信仰,我们应当除掉这种害群之马,但我们却不能亲手为大树除掉枯萎的枝丫。伟大的陛下,我想您应该懂得这种苦恼。”41557
“那您是希望我派出刺客暗杀巴格达城内的病狮?”阿莱克修斯有些狐疑。“我并不想挑起两个宗教之间肆无忌惮的仇杀。”41557
“无需如此。”大苏丹摆了摆手。“当哈桑的人头送到伊斯法罕的时候,所有突厥士兵都会从埃及和巴勒斯坦撤出。我会继承我父亲的步伐,镇压河中和印度斯坦的叛贼,埃及与巴勒斯坦便是我给您的报酬。”他随后用手指捻起了一个葡萄,放在了口中。“当然,获得这一份赠礼还需要赢得某些挑战,哈里发会率领忠于他的信士前往耶路撒冷,他会在那里等着您,但这并不会是我本人的意愿。”4155711
“等我?”阿莱克修斯笑了笑。“等我做什么?难道等着消灭我的大军吗?”他突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就是守护宝物的巨龙吗?”阿莱克修斯突然明白了所谓的挑战是什么,如果他发动对撒拉逊人的大举进攻,当马立克沙大苏丹不在西方的时候,哈里发某种程度上便可以脱离纯粹的宗教地位开始号召人民发动圣战。面对在圣战狂潮之下击败罗马皇帝与守护圣地恢复哈里发权威的诱惑,巴格达城内的那个家伙绝不会忍耐得住。而阿莱克修斯要做的,便是彻底的将这些仍然支持哈里发的沙漠部落民一网打尽,尽可能的消灭这些部落武士,并且最好彻底的捕杀哈里发本人。“我的兄弟,放心吧,报酬什么的不过是次要条件,虽然我们分属不同的信仰,但阿尔斯兰是我敬仰的长者,我一定会为他复仇的。”他义正辞严的拍了拍桌子,力道之大就连旁边冰镇着的葡萄酒瓶子都颤了一下。41557
“如果您能为我的父亲报仇雪恨,在领取了整个埃及作为报酬之后,我还会与您签订五十年的和平条约。”大苏丹马立克沙笑着说道。“对于被柏柏尔人破坏的残破不堪的埃及,我们并无兴趣,我也不希望重蹈波斯人的覆辙,在和罗马人的战斗之中耗尽了血液,最终被食腐的秃鹫渔翁得利。我知道您的心中素怀光复帝国的志向,但我的心中也有恢复突厥帝国的雄心。一条五十年的和平契约足够你我去完成自己胸中的霸业,怎么样?愿意接受大苏丹慷慨的馈赠吗?当然,这并不是在催促您,这些山中的狐狸有多么难对付我是知道的,我等得起。”4155717
“为了您的慷慨,我愿意痛饮此杯。”阿莱克修斯的兴致也很高。“罗马帝国的商路将永远为东方的朋友开放,若不是您的信仰允许一夫多妻而我的信仰只允许一夫一妻,我都想要和您结成亲家了。”无论是他还是马立克沙都明白,这不过是礼貌性的词汇而已。41557
“那又何妨。”马立克沙倒是颇有些豪迈。“我早已知晓你有女儿,但毕竟是御卫所生,虽然也是贵胄之女,但毕竟不合大国联姻的规矩。我除了长子以外,最近又生养了一个小女儿。若是你将来有儿子,便让她改信你国的宗教,许配为你的儿子为妻子好了。”415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