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梁没有对满身血腥的重虹表现出嫌弃，只是堂而皇之地从衣兜中摸出酒精浓度75%的单片装湿巾，撕开包装擦拭脸颊，在抹去浑身上下唯一一处血渍后便显得格外整洁，和血人似的女子形成鲜明对比。3txmD
同样由于是“单片装”，所以歌梁完全没有把酒精湿巾分享给重虹的表示，虽说这对重虹的状况而言杯水车薪，但歌梁连象征性地意思意思都不愿意思，这就很不够意思了。3txmD9
幸好重虹并未关注这点，她甚至都没注意到歌梁这厮的究极直男举动，而是从西装马甲里取出绒布，优先擦拭戟刃，抹掉上面的血液、脑浆、肉泥和骨茬。歌梁则掷出几柄放血之刃钉在血衣的尸体上，避免这格外能流血的拒亡者在死后仍旧像个拧开阀门的水龙头。3txmD
很快，张援朝和负责保护他的猎豹就提着吸尘器及黑箱赶到现场。3txmD3
“嚯，这小子就是血口袋成精？这出血量大得有点惊人啊，歌梁你是故意做掉他的吧？这样就没人能威胁你献血车之王的宝座了。”3txmD1
张援朝确是文职人员，可无论看到多么凄惨的死相都能笑得出来，发自内心地毫不在意，甚至总会趁机和歌梁开玩笑，虽说歌梁总是忽视或一本正经地回应这些玩笑，幽默感相当不足。3txmD
经过这段时间越发频繁的实战后，新兵们都有所成长。重虹能浑身染血地保养武器，猎豹在看到血衣那凄惨尸体时也能保持心态稳定，帮着张援朝一起收拾现场。3txmD
他们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先是开启吸尘器，从外侧向中央逐渐减少血泊面积，随后在外围鲜血被清理干净后看向已经死翘翘的敌人。3txmD
血衣身上插着的放血之刃如竹笋般节节高升，保证清理工作不会陷入重复劳动的怪圈，可那模样却有点像在汉堡、三明治等餐食上起到固定作用的竹签，莫名滑稽。以及，放“血”之刃只能处理鲜血，脑髓不在其负责范围内。3txmD
而重虹那一扭直接撬开了血衣的脑袋瓜，粉白丨粉白的双皮奶流淌出来，真正让敌人看到自己的脑浆。3txmD3
“哇，重虹姐你这也太狠了点，把他的脑袋当西瓜劈开就够了吧？转这一下属实没必要，杀人不过头点地啊。你看看他，右半张脸的切面都被戟刃刮下来一层，这哪怕拼上都会有一个大缝，入殓师很难做的……”3txmD
猎豹自己在这九十天里也用弹丸和飞刀打爆过不少敌人的头颅，他的弹丸种类随实战又有增补。然而“用投掷武器杀敌”和“抡起长戟砸碎狗头”还是有不少区别。重虹瞥来的眼神还算平静，但猎豹却一瞬低头，专注于手中的吸尘器。3txmD
“你不要隐瞒自己的想法，如果你觉得我错了就直说，说我重虹做错了啊。”3txmD2
刚杀一敌的武者气焰正盛，侵略性与攻击性显著高于平日里的重虹，或许这才是更接近她本性的状态。当猎豹发现自己臊眉耷目也没能了结话题时，不想落得挨揍结局的年轻人立刻选择打小报告。3txmD
于是歌梁伸出手来，帮重虹将贴在额头上的刘海往旁边梳去，避免它们向下引血，影响视野。3txmD3
“重虹，不要吓唬猎豹。你做的没错，战斗时必须确保对方死亡，这才是最稳妥的方案。不过敌人的死相的确有些夸张，猎豹只是心生不忍，没有挑衅你的意思。”3txmD
歌梁的介入让重虹沉默片刻，她有意识地调整呼吸，恢复往常模样。3txmD
“你说的没错，抱歉，猎豹，我刚才的确有点上头，你别太在意。以前在地下斗技场也总这样，打起架来就忘乎所以，老毛病了。”3txmD3
这并非场面话，猎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从来没有那种会让自己子夜时分猛然忆起，随后尴尬地睡不着觉的记忆。3txmD1
真的没有这种事情发生吗？当然有，只是猎豹就算觉得尴尬也很快就会忘掉它们。这年轻人虽然拥有奇怪的自信，与此同时却认为自己对别人来说并不怎么重要，没人会在乎陌生人的尴尬场面，最多不过笑笑，而朋友也不会在乎自己出糗，许多时候，一时担当小圈子里的丑角也没什么不好。3txmD
但如果在某个小圈子里“只能担当丑角”，那就该好好反思彼此的关系究竟是不是“朋友”了。3txmD4
归根结底，他认为自己很强很厉害，那也只是对自己而言，从不会要求别人接受自己的观点。正是这种洒脱大度、乐观开朗，还有一张好看的脸构成了猎豹的个人魅力，让他在大学圈子里如鱼得水。3txmD
“武器放回地下室，你去员工专用区好好洗个澡吧，现在这样根本不能上街回家，我在这陪张叔他们处理现场。”3txmD
重虹从善如流地离开了，她也清楚这里并非地下斗技场，没有人会为满身鲜血的胜者鼓掌喝彩，只会立刻报警。3txmD
至于为何员工专用区会有浴室，实际也是为歌梁准备的。青年会习惯性地维持外观整洁得体，虽说放血之刃能够很大程度上避免沾染血污，但人类还有胆汁和脑髓。3txmD
血衣体格并不夸张，甚至略显瘦弱，能够轻易装进具备保鲜效果的黑箱之中。然而就算这样，歌梁也不认为血衣具备研究价值。3txmD
“敌人的拒亡症主要依托超凡特性战斗，不值得送回去，找个机会销毁吧，最近总来这种没用的样本。”3txmD
张援朝通过监控目睹了战斗全程，他笑着摇摇头，说了句公道话。3txmD
“歌梁你也不想想，就算只有放血之刃，那些通过身体病变来战斗的敌人在你面前也都是鸡，俱乐部又不傻，送头也得是被你凭实力杀，哪有故意带崩队友的。如果真有，我就要怀疑俱乐部内部是不是存在我们的内鬼了。”3txm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