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长夜难明 3

　　具体过了多久，贝尔克朗尼不清楚，大雪覆盖在身上，他感觉自己的脸就像是要脱落了一样疼痛。3txDI

　　但是，现在才不是在乎这些的时候。3txDI

　　就算疼痛，就算疲倦，他也拼命挪动着身体。3txDI

　　"千夜....千夜...."3txDI

　　他努力睁开肿胀的眼睛，在缝隙中看到了同伴的惨状。3txDI

　　胸口处的刀伤大量出血，腹部有着不自然的内陷，身上到处都是擦伤，心疼与愧疚一瞬间席卷了贝尔稚嫩的内心。3txDI

　　要是自己的刀攻击了正确的位置，要是自己找了别的庇护所，要是自己没有拖千夜的后腿让他加入了眷族，要是....那个晚上没有做多余的事。3txDI

　　后悔，后悔到想要撕开自己的胸膛，但是————3txDI

　　（没有时间犹豫了）3txDI

　　这种程度的伤，一般人早就已经放弃了，但是贝尔不会，尽管身上的伤也不少，但他还是踉踉跄跄地将千夜背到了身上。3txDI

　　狼狈地，步履蹒跚地走出小巷。3txDI

　　夜晚的风雪比想象的大，白色的晶体洒落在脸上，原本就受伤的部分再度出血，血液流出来，然后又被凝固。3txDI

　　身上的衣服在刚才的战斗中被撕裂，寒冷覆盖在少年的身体上，几乎让他的肌肉停止运转。3txDI

　　但是他还是没有停下。3txDI

　　"有人吗！！"3txDI

　　贝尔的声音比想象的要更加沙哑，不知道是不是被伤到了声带，难听而又破碎，甚至无法发出需要的音量。3txDI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几乎没有人还醒着。之前也说过了，因为大雪的缘故，绝大多数的人都给自己的房屋设置了厚实的防护。3txDI

　　再加上栅栏，贝尔甚至做不到向别人求助。3txDI

　　（冷静..冷静....冷静！！）3txDI

　　无助的感觉让他流出了眼泪，窝囊的情绪开始浮现，但即使如此他也明白，自己还不能停下来，一直向繁荣的地区走去。3txDI

　　只有在繁荣的地带可能会有仍然在外喝酒吹牛的冒险者，虽然贝尔只在刚来欧拉丽的时候去过那，但是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3txDI

　　哪怕只有一点机会也要抓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3txDI

　　雪地里，贝尔的雪白的头发融入在这片白色之中，但是身上的血红却是那么地突兀。3txDI

　　先是脚，本来就不是为了在雪地中长途跋涉所设计出的鞋子，在刚才就被冰雪所褪去。脚直接接触白雪，血管开始坏死，感觉逐渐消失，疼痛从脚底蔓延到全身。3txDI

　　然后是身上的擦伤，本来就没有止血，破碎的小石子还镶嵌在其中，受伤处的肉开始向外翻开，嫩红的血肉在接触空气的一瞬间就变化为不自然的紫色。3txDI

　　然后是腰，突如其来激烈的战斗让贝尔全身都陷入了僵直，本来就不应该走动了，但现在背着一个比自己还重的男性行走，身体几乎直不起来。3txDI

　　昏昏欲睡的疲倦，撕心裂肺的苦痛，这一切都不曾出现在贝尔的世界中，但是他还记得——3txDI

　　【所以做个约定吧，无论你发生什么我都会去救你，所以，到时我要是栽跟头了，就靠你了，aibo（兄弟）】3txDI1

　　（千夜从来没有背叛过誓言....那我怎么可能在这里倒下啊....）3txDI2

　　（他现在一定比我疼多了，那我又怎么可以放弃....）3txDI

　　就算伤口绽开也没有问题，就算骨头断裂也要坚持下去，小小的少年带着觉悟前行在白色的地狱中。3txDI

　　希望是那么容易遇见的东西吗？3txDI

　　喉咙被涌上来的血液堵住，鼻腔和耳朵也开始出血。3txDI

　　"有...有没有人......"3txDI2

　　声音细微的几乎不可听闻，贝尔克朗尼已经在失去意识的边缘了，不过是潜意识的执着让他拖动着残破的身体3txDI1

　　这个世界糟糕透了。明明他们什么错也没有，却要被骗钱，却要和流浪者争夺难吃的剩菜，却要无端的被冒险者欺压，仅仅是反抗也会被伤害。3txDI

　　公正和善良的最后，是残酷的现实。3txDI

　　就算绞劲脑汁，把计策和阴谋发挥到了极致，也不过是现在这个下场。3txDI

　　一切都是因为...运气不好。3txDI1

　　血液堵住了呼吸口，贝尔的步伐失去了气力。无论是咽喉还是鼻腔的血都在寒冷下变得坚硬，无法疏通。3txDI

　　（.......）3txDI

　　没有余裕思考这些了，或者说大脑已经没有在思考了，和千夜几个星期的生活不断闪过，尽是些开心的事情。3txDI

　　（千夜，算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吗？）3txDI

　　意志还未屈服，但是脚已经失去了动力，连带着千夜，贝尔倒在了雪地上。3txDI

　　呼吸困难，失血过多，超负荷运作的身体。贝尔处于即使现在猝死也丝毫不奇怪的状态。3txDI

　　挪动，身体在雪地上锄出一条沟壑。用身体做垫子，拖着千夜前进。3txDI

　　（再...再等等.....）3txDI

　　心脏近距离被寒冷包裹，异样的疼痛再度传来。3txDI

　　（再...等等....）3txDI

　　.........3txDI

　　很快，身体也没有了知觉，手指也无法动弹了。3txDI

　　（要结束了吗.....对不起...对不起......）3txDI

　　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贝尔意识的最后，留下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友人的歉意之情。3txDI

　　（为什么...为什么动不了啊....为什么我这么没用....）3txDI

　　（谁都好...救救他，我怎么样都好了，什么邂逅啊...连同伴都救不了的我...有什么资格去畅想这种事情....救救他.....救.....）3txDI

　　（拜托了，神明大人...理想也好...生命也好....我全都不需要了....我从出生起第一次献上我的一切向您祈祷————）3txDI5

　　（如果说，像我这种没有付出就渴望回报的下贱之人没有资格苟活的话....那至少，至少让千夜获得一次机会.....）3txDI1

　　（拜托了....拜托了....）3txDI

　　突然，一抹蓝色出现在视野的角落。3txDI

　　（是....错觉吗？）3txDI

　　"你怎么了？！这.....这么重的伤.....到底是....你别放弃！我现在就找人救你！"3txDI

　　鼓膜可能是受损了，声音显得失真并且零散不堪。3txDI

　　（听....不清啊...）3txDI

　　"救救千夜....救救他....他是我的....伙伴啊..."3txDI

　　只有这句话，只有这个请求还停留在贝尔的大脑中。说完后，再也经不起摧残的贝尔闭上了双眼。3txDI

　　意识，断片了。3txDI4

　　"喂！醒醒！坚持住！！"3tx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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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斯提亚是一名女神，作为天界有名的处女神以及书呆子，她是在很晚的时候才降临了人界。3txDI12

　　在来到之后也不知悔改，好吃懒做，没有创造眷族，只是赖在好友提供的住所和书店里，对于人类兴趣缺缺。3txDI

　　如果没有在那天，遇见那两位少年的话。3txDI

　　*3txDI

　　今天的收获——与野生的女神相遇了。3txDI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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