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德克萨斯艰难地跟着能天使的脚步。f1790
“怎么了？”能天使微笑着转过头来。在战斗之外的日常，她的眼神与话语似乎永远那么欢欣活泼。f1790
“东西太重了吗？”她回身跑过来，关切地问道。“要不我来拿着吧？”f1790
“不，比起战时的负荷，这些不算什么。但是……”德克萨斯有些不解，“你买的这些好像都是罗德岛上有的？为什么不直接找博士呢？”f1790
“你傻啊？”能天使大笑着摸摸德克萨斯的头，却被她一闪身躲开了。f1790
“我第一眼看到博士，就知道那个家伙是个玩心比我还重的人。如果向她请示，三分钟之内全舰的人都知道要开party了。那样就谈不上惊喜了！”微微撇了撇嘴，能天使好像有些不满似的说。f1790
“惊喜才是party的灵魂！想象一下，在硝烟弥漫的战场浴血搏斗了几天，在基建系统996辛苦加班几天的干员，突然接到通知可以立刻放下工作，换下汗流浃背的制服，拿着现成的美味苹果派瘫在沙发上小憩和享受哥伦比亚嘻哈，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f1790
“无聊……”尽管能天使说得绘声绘色，相当动情，德克萨斯依然不为所动，保持着一贯冷淡淡泊的神情，小声嘀咕。f1790
“即使如此，气球，吹龙，飘带，还有蜡烛什么的……也卖得太多，太花了。”得克萨斯一件一件翻着购物袋里的东西，“也没有酒，全是可乐……你还是顽童吗？阿能？”f1790
“哈哈！德克萨斯难道你的心态已经变成老阿姨了吗？谁不想再找回孩子那样快乐的感觉呢？而且罗德岛上的孩子可也不少哇，那个火龙似的，差点把我们的包裹全烧了的小萨卡兹，你这么快就忘了吗……”一直眯着眼微笑的能天使眨了眨眼，注意到眼前鲁珀有些呆呆的眼神。f1790
“没什么……只是突然感觉……很难相信，现在的你，和战斗时那样的你，是同一个人。”f1790
“哎呀，德克萨斯，我都说了多少遍，你就是总想得太多，享受生活太少。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最后一次。听好了——”能天使后退几步，清清嗓子，估摸着摆足了气势，才开了口。f1790
“无论敌人有什么样的过去也好，无论他们曾怀着怎样的信念也好。”f1790
“要相信，主最终都会给所有人降下最公正的评价与赏罚。”f1790
“我并不是什么圣人，倒不如说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吊儿郎当。”f1790
“所以，我也不在乎以后是敌人会上天堂，抑或我会下地狱。”f1790
“我只是更喜欢快乐的事情，更在乎如何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守护这些快乐，仅此而已。”f1790
“而且……”能天使几步走上前去，伸出双手，轻轻拥抱德克萨斯。德克萨斯手里的袋子抖了抖，差点掉了下来。f1790
“别这样，这大街上呢……”德克萨斯的脸颊又泛起了醉人的红晕。f1790
“嗝——孩子狗粮已经吃撑了，所以……你们什么时候能再战斗一下，我要收集铳的参数啊！整合运动不是哪里都能冒出来吗，快点来救救场啊……”f1790
虽然这种时候有这样的想法似乎有点缺德，虽然自己也很渴望平静快乐的生活，时澜却意外地没有什么感觉。是ai绝对理性的思维方式的影响吗？他并没有深究下去。f1790
“嗯……”好像机房一样的房间深处，一手翻阅着厚厚的分析报告，一手托着腮，将自己裹藏在斗篷与漆黑铁面之下的神秘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椅上，不时点点头，好像在思考什么的样子。一位头发稀疏，似乎将要成为“地中海”的，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畏畏缩缩地站在那人身前。f1790
半晌，尖刻疯狂的大笑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盖过了计算机阵列无言的嗡鸣。沉默许久的神秘人从厚厚的报告堆中抽出少少十几张来，其余密密麻麻地印满了浩如烟海的代码，数据和文字的纸张，就那么在他手中蜷曲，碳化，仿佛被无形的火灼烧殆尽，什么也不剩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微微俯下身，凑到中年男子耳边，悄悄说了几句。f1790
中年男子打了个啰嗦，浑身剧烈地颤抖，终是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喘。他急忙转过身去，在一个显示终端上敲打了一会，又跑到房间另一端，拿出修改后重新打印的文件，重新呈送给椅子上的那个人。f1790
“送——信——的！”他似乎终于感到满意了，随着神秘人话音落下，平民装束，脸戴面具的侍从从一排排几人高的计算机之间冒出来，接过报告，用不透水和光的牛皮纸袋封装好，转身离开，一转眼的功夫已经消失在房门外的黑暗中。f1790
“不必紧张，你做得不错。也不必迟疑，你现在做的正是你梦想的事业。”似乎注意到中年男子汗流浃背的窘态，神秘人又笑了笑，用一种十分虚假刻意的语气说道。“不是么，伟大的信息学大师，辛顿·本吉欧？”f1790
“你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的家人？”中年男子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了这样的话。f1790
“哎哎哎，别那么不耐烦嘛，看得我都有罪恶感了啦。”神秘人站了起来，一边继续着他似乎没有休止的狂笑，一边用力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这个神秘人比男子更矮了一个头，但他周身隐隐散发的疯狂，与力量的威压，却让男子几乎有跪下的冲动。f1790
“请你来也只是一时的无奈之举啦……你也看得出来，我们大部分人都只是些老兵油子和感染者，你这样的人，本来是不可能与我们有交集的。话说，身为萨卡兹却不是感染者……不错，你的出身可真是，令人羡慕啊，大师。”f1790
神秘人一边说着，一边玩弄着对方胸前精心熨烫平整的领带。f1790
“但是，就像佣兵不会知道下一秒自己的生死，我们也未曾预料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未曾预料到已经足够荒诞的世界上竟然会诞生这样滑稽而骇人的存在，真想知道拉特兰那群神棍如果看到这个怪物，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说着，神秘人话锋一转，“更未曾预料到，已经有人未卜先知般，对这样怪诞存在的诞生，做出了预言啊……”f1790
“源石技艺……在卷积神经网络的深度映射……我确实做出过这样的研究，不过很早以前就已经放弃了，无论当时……还是现在的技术，绝无……绝无可能……可是，可是……你说得对，他是怪物……你们也是怪物……都是怪物！”似乎被震惊冲垮了心理最后的防线，男子顾不上恐惧，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f1790
“没办法啦，直到那个怪物消失之前，都只好委屈您，和我们这些怪物，呆在一起了哦。”f1790
神秘人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却越来越重，最后近乎耳语，又像是毒蛇的嘶鸣。一把拉特兰铳抵在男子的胸膛，让他像突然没电的闹钟一样闭上了嘴。机房里重归寂静，只余无数高速运转的设备，嗡鸣依旧。f179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