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发酵得充分，烤出来的样子也很饱满，但那混杂了黑麦、燕麦的奇怪咖啡色，不光看起来不太有食欲，吃起来还有一点点酸味。lqAOQ11
即便随后会漫出浓郁麦香，上头还撒着满满的坚果碎粒，但第一口的印象，就决定了高易羽不太喜欢这个……而这家人为了表达感谢，给她的面包个头还最大。lqAOQ
“面包是你们的日常主食吧？”高易羽随口问，并小块小块的撕着吃。lqAOQ7
这让卡尔和乔安娜面面相觑。lqAOQ1
因为在他们的日常里，更多吃到的主食其实是土豆，那玩意儿种起来太方便、太高产，而面包其实并不是餐餐都有。不过，贵族小姐肯定不知道这个……换言之，这是一种……体察民情！lqAOQ1
看来，这位贵族小姐的地位比他们想得还要高……平常的贵族总是沉迷娱乐，只有那些身居高位、需要照顾民众的顶点人物，才会怀有这样高的角度，提这样切入要害的问题。lqAOQ2
“我们如今吃得饱，比起几十年前，那段持续了三十年的漫长无休战争时期，我们过得好多了。”lqAOQ24
哦……哦……虽然对方有点答非所问，但也罢。高易羽的餐桌上，除了发酸的咖啡色面包之外，还有一些腌鱼、新鲜的烤肉，以及从森林里摘来的水果，倒是丰盛而美好。lqAOQ
“您尽管问，我们经常要去城里，算是半个城里人。”卡尔虽然不期望现实能有什么改变，但有贵族愿意听他们这些劳苦大众说说话，那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了。lqAOQ
“噢！您是说专产管风琴师的巴赫家族，他们可是把整个公国，甚至其他公国的教堂管风琴师职位给霸占干净了。您去任何一所教堂，里头总会有个姓巴赫的在。”lqAOQ
“……呃，我不知道。”难道自己应该知道这个？卡尔拍掉胡子上沾上的面包屑，思考起其中的深意来。lqAOQ
“好吧，那城里的治安，以及对异国人士的接受程度如何？”lqAOQ
问完，她切了几片面包下来，将肉、水果放在中间，叠成了一个新鲜的三明治，虽然没有奶制品，但可以盖过面包的酸味。lqAOQ
卡尔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那贵族式的吃法，一边作答：“城里有很多小偷，但没什么抢劫和杀人的事儿发生。至于异国人士，要看是哪里的人了……”lqAOQ
“来自遥远的东方呢？”lqAOQ4
“旅人。”lqAOQ3
“那……那我不知道了。”卡尔琢磨了一会儿，嘟哝道，“但我想没人会刁难异国的旅人，听说他们都掌握着可怕的神秘力量，不信上帝，但却拥有瓷器和茶叶这些不可思议的宝物……”lqAOQ13
啊……可惜。高易羽呜咽了一声，如果德利多利当时多给她几分钟，她就能带各种东西来这儿赚一笔了，而不用沦落到在树林里捡铜币……不过，自己的旅行应该相对安全吧？lqAOQ1
“喔不，今早治安官来巡游过！”卡尔恍然想起一件事，那是在自家女儿领着贵族小姐回来之前，“说是城里有魔鬼从天而降！有目击者，还有魔鬼的足迹！据说局势很紧张……甚至惊动了王室。”lqAOQ4
那正是她此行的目的！既然就在城里，那可不能耽误了。lqAOQ
她立刻看向乔安娜：“虽然抱歉，但请吃快一些，早些替我准备衣物、鞋子，我急着进城。”lqAOQ
约莫中午时分，告别了这对农人父女后，高易羽踏上了前往埃森纳赫的路。lqAOQ2
她的行头已经完完全全换成了这个时代应有的样子，轻便透气的亚麻内衬衣，皮革和布匹制成的外套。顺便，还有一个绣了花的圆领，正时时刻刻折磨脖子。lqAOQ
尤其在只穿着袜子走了很久路之后，这双不那么合脚的靴子，依然能令她想哭。lqAOQ
但衣裤都很合体，听了高易羽的一声催促后，父女二人甚至展示了农人积累多年的裁缝经验，硬是帮她飞快改出了一身体面的吟游诗人装扮——毕竟，高易羽给他们的，价值要高得太多。lqAOQ
她的肩上还有个袋子，装着来时的衣服，这些布料和款式要是落在了这个时代，还真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儿……lqAOQ8
而作为吟游诗人的灵魂，那把巴洛克吉他则被她斜跨在身后。lqAOQ
“有价值的已经给你捡完了，但相信我，城里更多。”lqAOQ2
虽然不知道捡了钱能用来干啥，但高易羽还是走得飞快，没办法，不劳而获实在是太开心了。lqAOQ10
沿着正路，靠近城门，她很快就见到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和马车，欢声笑语和难听的杂谈比比皆是。与她一样的吟游诗人并不少，但更多的则是做生意的农人和商人，偶尔掺杂几个衣着华丽的富人。lqAOQ
高易羽立刻将羽毛帽戴上，用帘和阴影，遮住自己大部分面孔，以避免那些俗套的麻烦。lqAOQ
这种时候，自己的身材也同样沉默，要是换了前凸后翘的那类，再怎么遮住脸蛋，身体也会时时刻刻对周围大喊“快来，这里有个美人”。也不知现在这样是幸或不幸，高易羽心情还略有点复杂……lqAOQ3
但比起夜晚所见的冷清气氛，现在它却被一种奇妙的喧嚣所包围——那是夹杂着浓浓的严肃、紧张，以及戒备心的气氛。lqAOQ
城墙上的士兵很有精神，武器装备也都明亮可见，不光如此，其中还有神父打扮、身负路德玫瑰的宗教人士来来往往。再加上路边能听到的“魔鬼”、“可怕”、“已有牺牲者”之类的话，她已知道事态是怎样。lqAOQ1
高易羽舔了舔唇，并不是即将狩猎魔鬼而感到兴奋，只是紧张。lqAOQ
那只魔鬼为了约安妮丝，恐怕已经大肆的现身，在城里作案了……lqAOQ2
怀着一丝紧张，差不多轮到她被检查——换言之，也到了基本能看见、能听见更多喧嚣的距离。lqAOQ
城墙附近，一张宽大的羊皮纸看得出是刚被贴上的，上头画着一个形象，看起来是长有羊角、披散头发、衣着怪异、面目狰狞的女性魔鬼。下面则用德语和拉丁语写了“魔鬼正在游荡”之类的话。lqAOQ2
而负责检查的士兵，则不耐烦的回答着每个受检查者的问题。lqAOQ
“伪装成年轻女性的魔鬼，在黎明来到之前突然降临在街道，就那么凭空出现，比任何小丑的戏法还要可怕，她被附近失眠的、早起的好几家人同时目击。她念着没人听得懂的恶魔之语，亵渎了我们的街道！”lqAOQ
“而且，对方留下了伪装成人类的足印，这次的事很麻烦，所以我们要检查你。”lqAOQ
而越来越靠近的高易羽，眼皮倒是眨巴眨巴的跳个不停——合着，那丑不拉几的玩意儿，画的是她？lqAOQ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