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苗刚要上楼，一直在不远处站着的阿波罗妮娅突然走上前拦住了他。3txAn
面对谢苗，阿波罗妮娅还是很恭敬的。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从各个方面看都觉得这位先知是个难得的好人。不管对谁都很礼貌客气，完全没有上位者的架势。3txAn
最重要的是，他也不像那种终日躺在金银山上享受的财主老爷，有事没事就祸害家里的漂亮女仆。而是跟她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偶尔与她对话时，眼神也是清澈阳光毫无邪念的感觉。3txAn
阿波罗妮娅对此很庆幸，但与此同时也对自己的美貌产生了怀疑。3txAn
她曾想，主人也许只是纯情专一而已。然而后来蒂塔也搬到隔壁去了……3txAn
于是这种良好印象瞬间破碎，阿波罗妮娅感到了略微的失望。3txAn
不过那也无所谓了，只要他不仗势欺人，不来祸害她。那他私下怎么玩也跟她没关系。3txAn
“妮娅？有事吗？”谢苗再次柔声发问，打断了她的遐想。3txAn
阿波罗妮娅背着自己的行囊，往街道深处走去。谢苗看了眼她的背影，便上楼去了。3txAn
与蒂塔的小巧轻灵有所不同，怀中的伊拉还是有些分量的。这当然是因为她大……个子比较大。3txAn
所以谢苗本来想多抱一会儿多转几圈的，但操劳过度的身体不允许他这么做。3txAn
“你觉得，妮娅怎么样？”咬耳朵的时候，伊拉突然问道。3txAn
“别问，问就是腰细腿长脸蛋好看。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对她没想法。同时拥有你跟蒂塔我已经很满足很幸福了，我吃饱了撑的还要再想别人？”3txAn
“棒棒糖啊棒。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吗？”谢苗再度攻击她的胳肢窝，“都说过让你别提这种事了，还要乱说。”3txAn
伊拉挣扎求饶，笑瘫在他怀中，“那你最后不还是接受了蒂塔吗？”3txAn
小城另一边，阿波罗妮娅已经走过熟悉的街道，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前。3txAn
许久无人打理的房屋已经开始有破败的痕迹了，她看着阔别已久的家，心中五味陈杂百感交集。3txAn
在她要走进房间时，一个背着火枪的民兵队员走了过来。3txAn
阳光下，他的身影像极了城破那一天，让她家破人亡的几个起义军士兵。沉眠许久的记忆在此刻惊醒，噩梦的阴云笼罩了她的内心。3txAn
一时间她呼吸困难，双腿止不住地抖。尖叫卡在喉咙里，就像卡在枪膛中的子弹。3txAn
然而民兵队员只是慢慢地走到她面前。眼神清澈语气礼貌地问道：“同志，你有什么事吗？”3txAn
士兵也就没理会她，自顾自地转过身去，走进了她的家。3txAn
一开始，阿波罗妮娅还以为这是谢苗要求的“清查民居搜索物资”。但这名士兵进门之后，并没有到处翻查。他放下了自己的步枪，慢慢地看过房间里的一切，最后伏在墙壁上伤心地哭了出来，口齿不清地喊着几个名字。3txAn
在她一家搬过来之前，这栋房屋，是属于眼前这个士兵的。而他念的那些名字，自然是他在战争中失去的亲人。3txAn
就像谢苗说的那样，他们之间并没有罗马人埃及人之分，他们都是一个阶级，都是遭受着同样苦难的人。3txAn
阿波罗妮娅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看向曾经的邻居房屋时，也发现了几个同样悲恸着的士兵或者平民。其中有一个，还是少先队里的小女孩儿。3txAn
她记得，这孩子的名字好像叫凉花来着，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可爱孩子。平常见到她时，那天真笑容简直能让人忘却一切烦恼。3txAn
然而此刻，这位为人间带来快乐的小天使正坐在一片废墟上嚎啕大哭，伤心无助地重复喊着一个词。3txAn
阿波罗妮娅学了这么久的本地语言，知道那是什么意思。3txAn
想要来缅怀的悲痛心情烟消云散，阿波罗妮娅的内心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和自我怀疑中。3txAn
她没有再踏进家门，转过身去，低着头穿越街道，回到了谢苗和伊拉身边。作为女仆，开始帮他们清理房间。3txAn
“我没事。”阿波罗妮娅揉着面团。嘴上虽然说没事，可眨眼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3txAn
善解人意的伊拉立马就明白了情况。她擦擦手，走过去温暖地抱住了阿波罗妮娅。柔声安慰着她。3txAn
“您没必要这么做的，我才是罪人，不值得您的同情。”阿波罗妮娅哽咽说道。3txAn
她把白日里看到的，以及自己所思所想都告诉了伊拉姐姐。后者耐心认真地听完，然后抛出了一个问题。3txAn
“不，哥哥出去打仗，我和妈妈都是反对的。家里已经有人死在战场上了，我们都不想他也这样……”3txAn
伊拉捧住她的脸，帮她擦去泪水，“那你怎么会是罪人呢？你跟我们一样，都只是遭受苦难的人罢了。你不必为那些事情自责，也不要再为往事伤痛。学着向前看吧，生活还要继续下去。”3txAn
“好了，你出去歇会儿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伊拉摸摸她的脑袋，想了想后又笑着说：“其实我之前也想不通这一点，都是哥哥教导我的。你去找他聊一聊吧，他可以帮忙开导你的。”3tx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