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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谈 漂流的乐园·新世界见闻

  第三魔法·天之杯的力量全面展开。43bRo

  根本不需要作为卫星在全世界巡游,而是把魔力的薄幕化为七色的极光,在世界外侧魔力的支持下,顷刻间铺盖满整个地球的天空。43bRo

  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不论是暴雨还是晴天,不论在何处,人们都能够看得见这宛若天堂的光辉。43bRo

  “是来拯救我们的神明吗?”43bRo

  “是大自然给人类的报复吗?”43bRo

  “是天灾吗?”43bRo

  “是末日吗?”43bRo

  “是奇迹吗?”43bRo

  “是奇特的自然景观吗?”43bRo

  “是不明的外星文明造访的可能吗?”43bRo

  信息在全世界爆炸性的传播,当人们意识到了这一覆盖了整个大气的奇景甚至将从宇宙中所见的这颗小小星球都染成了一片绚烂的颜色之后,全世界陷入了巨大的恐慌——本来会是这样的,但是受肉这件事实在来得太快,只过了短短的十秒钟,一切便重归静寂。43bRo

  许多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错过了这改变世界的一刻。43bRo

  大圣杯保存了许愿的魔术基盘,而在拥有着世界外侧的魔力供给之下,这一基盘的上限自然也不再是先前仅仅是地脉魔力的供应所能够比拟的。43bRo

  “来吧,让我看看这个理想的世界,让我见识每一个人都能够好好活着的世界吧——我是否拯救了所有人呢?”43bRo

  天草四郎眺望着下方的一切。43bRo

  老人们恢复了青春,病患们恢复了健康。这是一场货真价实的、降临于世的奇迹。人们不再因为肉体的劣化而死,甚至于自然死亡将会成为未来的人们永远无法理解的东西。43bRo

  在灵魂物质化带来的人均永动机时代,生产力将会彻底进步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无穷无尽的魔力,不会轻易死亡的身体,会使得因资源分配不均而产生的痛苦变得毫无意义。43bRo

  当然,在这之前有一通混乱是无法避免的,但等混乱平息下来,人类也就会走向新的世界了。43bRo

  走向永远和平的世界。43bRo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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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导玲霞在锡吉什瓦拉的小旅馆里醒来。早在阿塔兰忒出发的时候,她就经由空中花园的传送室抵达了锡吉什瓦拉。43bRo

  与先前的那一次狩猎不同,这一次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女孩,她自己也已经不再是圣杯大战的参与者,现在的她只是个来到罗马尼亚旅行的普通女人。43bRo

  这片土地对她而言相当陌生,这里也没有值得牵挂的事物,她留在此处,只是为了确定杰克是否完成了转生而已。43bRo

  天空被七色的虹彩笼罩,她的身体也消去了这些年痛苦生活的伤痕——但这并不是她真正在意的东西。43bRo

  伴随着这一刻人们打开旅馆窗户向外眺望的惊叹,六导玲霞感受到腹中生命的脉动感。43bRo

  对于六导玲霞而言,这种感觉本来是她一生也不可能企及的东西。43b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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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叫作亚当的人造人……不,或许现在只能用【亚当】这个名字来称呼你了。”43bRo

  塔蒂的身影像是遗忘的泡沫一般淡去,回到原本的地方。亚当正有些出神,却听见了这样的话。43bRo

  “有什么事情吗,天草四郎时贞。”43bRo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亚当的心里却意外地升起一丝烦躁和不悦,就像是某人在耳边小声地说着这样的话:“你应当憎恨他。”“他是你的敌人。”43bRo

  可亚当却把这份不正常的情绪压下了。43bRo

  这两人本来应该是死敌才对,但如今却像是久别的老友般自如地聊天……就连亚当本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在这之前,对于刚刚第一次见面的人会有想要开战的、隐隐的愤懑之情本身,便是一种难以理解的状况。43bRo

  “如果再一次将双脚踏在大地上的话,你就会恢复为石像的模样吧。换而言之,你能够像这样活动的位置仅限于这空中花园,而且就算是如此限定,你的身体也只是阿维斯布隆临时进行了改造才得以存在的东西吧。43bRo

  人工生命体不曾意识到私欲,也不曾理会到活着的实感,而你作为其中的例外,被接着永远囚禁在魔像之中,直到永不终结的未来……那是很痛苦的事。43bRo

  现在想想,你不觉得过去的自己比较好吗?心中没有苦恼、痛苦、绝望,也不用边实际感受着死亡,边挣扎着求生。43bRo

  纵然是因为不曾理解而导致的麻木,但总比清醒地感受着痛楚要强——毕竟曾引领你的那位塔蒂小姐,就正努力地让自己变得如此麻木啊。”43bRo

  “确实如此……悲哀的矛盾呵。清醒的人想要变得麻木,而麻木的人想要变得清醒。或许大家都把这二者体验过之后,作出的才会是正确的选择吧。”43bRo

  亚当如此地评价着。43bRo

  “那么未来的你想要走向何处呢?”43bRo

  “我会安然接受自己的终结。始终眺望着人世,却不能接触任何一人,甚至连移动都不能轻易进行——毕竟乐园会毁坏人类至今为止建立起的城市,这可不是件好事啊。”43bRo

  ……43bRo

  天草四郎悲哀地与这人造人告别。是出于怜悯?出于没能拯救他的沮丧?出于对他始终付出却没能取得回报的不幸的同情?43bRo

  总之,在传送室前送走包含贞德的三人时,他确实地感到了疲倦。43bRo

  “天草四郎时贞,世界仍会前行。但是你可曾考虑过,无穷的和平,无限的能量,这些东西将会让世界陷入停滞?或者说,你可曾想过将这禁果递给人类的后果?”43bRo

  在临走前,贞德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她不打算待在这空中花园,而是准备在全世界巡游,好好看看这大变的世界。43bRo

  “你也明白这件事吧。相信人类吧,相信人类终将走向未来。跨过了无数的苦难的他们(我们),应当是能够适应这份荣光——就算没有我,他们也会跨过停滞,走向我们已然无法想象的未来吧。”43bRo

  圣者如是说。43b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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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造人们站在大地上。或许将来他们会作为与人类近似而又不相同的物种生存下去;或许他们将来会彻底融入人类之中,不再分出彼此。43bRo

  但不论他们未来作出怎样的选择,此刻他们都在千界树留下的营地上,仰望着遥远天空上的那座城塞。那上面有他们的引领者。即使是感情和欲望都较为淡薄的人造人,也明白这是应当做到的事情。43bRo

  并非是通过远视或是别的什么魔术,仅仅是凭借着刻印在血脉中的感觉,他们明白那位孱弱却坚强的男子还确实地活在这世上。43bRo

  伴随着传送术式的发动,贞德带着两个人到达了地面。跟随着她、宛若镜中姐妹般的女孩蕾蒂西亚,和被她抱在怀里,态度释然的亚当。43bRo1

  “亚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43bRo

  贞德对于这个人造人少年也有同情的感觉。尽管相处的时间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但她还是深深地为亚当的事迹而感动。43bRo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少年拯救人造人的行为与她作为救国圣女而行动的含义是接近的,而少年付出的牺牲相比于她而言犹有甚之——一方乃是永恒的孤独,另一方则是将身躯干净利落地托于上天。43bRo

  人造人们也沉默着,以期待的眼神望向亚当。43bRo

  “只有一点点时间了吧。”他望着逐渐从四肢上攀缘起来的魔像物质,仅仅是接近而非接触地表,少年的身体就开始了速度惊人的魔像化。43bRo

  “好好活下去,为自己而活。就只有这么一点了,我会一直在这里眺望你们幸福生活的景象。去寻找自己生命的意义吧。向着新世界去吧。”43bRo

  只剩下头部还没被覆盖上土色的少年点头向贞德示意,随后,贞德将他放在地上,成为魔像——这一次他不再是一名引领者,而是一名眺望着,望着人造人们朝着未来前去。43b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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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魔力因第三魔法的缘故变得充盈无比,但仍有诸多因第三魔法的大范围实施而变得乱七八糟的事务。43bRo

  拜这个莫名其妙得了精神病一样不计后果地朝全世界乱扔第三魔法的新的魔法使所赐,时钟塔的魔术师们都快疯掉了。43bRo

  埃尔梅罗二世的办公室里,考列斯有些拘谨地和弗兰肯斯坦一起坐在椅子上,喀戎则站在他的身后,穿着那身古希腊风格的甲胄,目光温和。43bRo

  就在他们对面,埃尔梅罗二世久违的没有点起雪茄,连桌上堆满的文件都整理到了别处,正襟危坐。这番架势自然是考列斯配不上的,实际上,这是时钟塔与喀戎交涉的手段。43bRo

  如今虽说全人类都因魔法而拥有了魔力,但人们因此获得不死这个事实却只有时钟塔的魔术师们意识到了。那么家族的指定、愿望的传承、刻印的延续之类,就都成了不再需要烦恼的事情。43bRo

  那么魔术师们会对通晓神代希腊魔术知识的喀戎抱有怎样的态度就更不必说了。43bRo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千界树这些已经彻底没了锐气的残党们能够好好地活下来,而不是随便地被哪个执行者弄死,还是仰赖了喀戎的面子。43bRo

  在把大部分责任都推到达尼克头上,又在空中花园完成了魔术刻印的移植之后,考列斯作为现任的千界树家主来到时钟塔做类似于质子的人,顺带进行魔术的学习。43bRo

  姐姐菲奥蕾确实不适合魔术师这一条路,在告别了双腿缠绕的刻印之后,她便选择到什么地方度过普通少女的人生,而考列斯则担起弗尔维吉家的未来。43bRo

  考列斯打了个哈欠。43bRo

  这两名老师不仅都有着毒辣的识人之术,在教授这一方面也颇有建树……但这并不妨碍老师们充斥着政治味道的争辩对于旁听的考列斯而言仿佛是诅咒一样的难熬。43bRo

  “埃尔梅罗二世在吗?”43bRo

  某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着一两下的敲门声。43bRo

  “我在,请进来吧。”43bRo

  本来这时候的这间办公室属于重要的谈判场所,是严禁无关者进入的,那么,会被守在外面的法政科魔术师放进来的这个男人也应该是位熟人。43bRo

  狮子劫界离。43bRo

  这个长相凶悍,甚至现在还蒙上了一只黑眼罩的男人看起来比一个礼拜之前还要吓人,望见屋子里的这副景象,他也只是稍稍惊讶地“哦”了一声,便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办公室另一边的沙发上。43bRo

  “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啊。”43bRo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埃尔梅罗二世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仅在圣杯大战前和圣杯大战中交流过几次的男人完全不带客气地坐在自己平时补觉的沙发上,看上去一点都没有话里的那种见外的感觉。43bRo

  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忘记正事。43bRo

  “我们正在逐渐复盘这场圣杯大战,大概也需要你作为成熟的魔术师的视角吧。那你来又有何贵干?”43bRo

  “我是过来给你送份小礼物的。喏,作为同样‘为自己的从者而困扰不已党’成员之间的一点心意。”43bRo

  狮子劫界离站起来,从他那魔兽皮编织的、满是硝烟味的大衣内侧取出了一个盒子,那里面是一把匕首。43bRo

  “事实上,我说来得不是时候,说的是对于黑之archer来说的——”43bRo

  “——是许德拉的毒素制作的匕首吧。在现代的魔术师们中间大概算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43bRo

  喀戎并没有怎样被冒犯到的感觉,很自如地报出了这东西的真面目。43bRo

  “我们什么时候搞出过这种奇怪的派系啊。不过我也许确实要用上这东西,倒是你,随便把这么贵重的礼物交给我,真的没问题吗?”43bRo

  “啊,作为护身来说是不错的东西,要是要卖大概也能卖个好价钱,毕竟你在时钟塔与‘女生们最想要与他****的男人’这种外号齐名的就是你的贫穷和欠债了。43bRo

  至于我……我打算洗手不干了。那种麻木的生活我已经过腻了,既然现在已经没有了魔术传承的需求,我也该去想想办法让她活过来了。”43bRo

  前面的话还有着开玩笑的成分,到后面,隐藏在墨镜后、狮子劫界离的独眼露出了一份深沉的悲哀。43bRo

  本来还想要顺着他的意再聊两句的埃尔梅罗二世也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憋了下去,朝他点头示意:43bRo

  “该说真是意外的合得来吗。祝你好运。”43b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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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回来,立江酱,昨天我在街上看见了一个和你很像的女孩哦——简直就像你中学时代的翻版呢。之前在学园里没有见过,是邻市过来的吗……?”43bRo

  素有“冬木之虎”这种不靠谱称号的藤村大河,是穗群原学园高中部的英语老师,这时候站在旁边的,是负责教授数学的老师、她初中时代就已经认识的好友,名字是羽岛立江。43bRo

  “啊……原来也有这样奇妙的事啊。现在好像世界上已经确认了有魔法一样的东西了,也就是说,像《哈利·波特》那样的魔法世界也很可能是存在的嘛。43bRo

  有的时候我也会想,假如我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掉入了神秘世界,如今的我会是什么样呢?”43bRo

  “哈哈,这种事我也不太了解啦,不过立江酱你应该还是会挺自如地在那群巫师中间生活的,毕竟你的气质就有点像巫师那种奇妙的阴沉感。”43bRo

  听见了这句话,羽岛老师的表情变得有点丧气,“那些学生们也经常说我神秘感满满,连带讲的课程都有点听不懂了——啊啊,连大河你也笑我……”43bRo

  “喂喂喂,那明明只是他们不好好学习的借口吧?!”43bRo

  大河连忙开始补救,却看见立江缓缓勾起的嘴角,也觉得有点无语。43bRo

  “嗯……真是没想到学生时代那么冷静而可靠的你居然会成长成这副有点天然呆的样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啊?”43b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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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居然被判定成了错误的世界吗。43bRo

  不,我决不接受,绝不承认。不论是事项选择树还是抑止力之类的东西,都绝不可以否认这幸福的世界。43bRo

  切。不过是停止朝这个世界供应力量而已。只要用第三魔法来进行魔力的菟集,应当能够支撑起这个世界的存续吧。”43bRo

  就算在所谓的“正史”中不复存在,就算这份功绩不被肯定,就算这份乐园注定不被承认,哪怕是在人类史之外的异闻世界漂流,我也要将这乐园延续下去——43bRo

  圣者的少年立于天之杯高悬的术式结晶之下,悲哀地思索。43bR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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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路并非唯一。正如人的善恶本无价值,人的认知也不会改变世界应有的存在方式(美丽)。”43bRo

  The end.43bRo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