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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她也害怕死亡

  “吓死娘了,呜呜呜还好,没事了没事了,鹿儿不要怕。”lhUxn

  “对不起,对不起,是娘的粗心了,是娘的错。”lhUxn

  苏青鸾抱着她,小幅度地轻轻摇晃着,同时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念叨着自责的话。lhUxn1

  不止是安抚女儿,更是在安抚自己惊魂未定的那颗心。lhUxn

  对她而言,还在世的亲人,只有女儿一个人而已。lhUxn

  相比之下,苏月鹿就比较呆滞了。lhUxn

  滑落下去,失重,以及失去温暖踏实的怀抱的那一瞬间,她的脑袋完全空白。lhUxn

  幼小地心脏一抽一抽地痛,与此同时,万千思绪涌上心头。lhUxn

  她怕死吗?lhUxn

  对于一个曾经亲手了结自己的人来说,一定不怕死。lhUxn

  至少前世是不怕的。lhUxn

  但现在呢?lhUxn

  坦白说,挺怕的。lhUxn

  怕的不是自己死。lhUxn

  而是自己死去之后,与她关系亲密的,还活着的人,会为她心碎落泪,为她郁郁寡欢。lhUxn

  曾经没有那样的人。lhUxn

  故而,她并不会为自己的死而感到伤心。lhUxn

  或许意识真的会消失殆尽,真的就这么彻底消失了。lhUxn

  也或许是再重生一次,穿到另一个婴儿身上。lhUxn

  总之,都无所谓。lhUxn

  可在这个世界,在这个时空的战国末年,苏青鸾定然为她伤心一辈子,乃至在悲痛中了此残生。lhUxn

  想想看,苏青鸾年纪轻轻,却已经历过丧父丧母和夫君离世,亲人一再离开她。lhUxn

  若再失去女儿……lhUxn

  苏月鹿毫不怀疑,在接二连三亲人离世的打击之下,她会失去生活的动力,甚至很难活过二十岁。lhUxn

  讲大道理谁都懂——人要为自己而活,那些曾经陪伴你的人总有一天会离开,也或者是你自己先离开了.所以,不要把生活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lhUxn

  但是,空洞的大道理,对于苏青鸾这样屡历丧失亲人之痛的人来说,纯属废话。lhUxn

  她就是需要一个乖乖地、萌萌地、属于她的女儿陪着她,才能好好活下去。lhUxn

  如果自己死了,那么她也会死。lhUxn

  医者不自医,更何谈心病呢?lhUxn

  闭上了眼睛,想要强行压制住心脏的剧烈疼痛,脑海中却已不自觉的显现出她孤身一人枯坐庭院的场景。lhUxn

  年纪轻轻就白了大把的头发温婉女子,于秋风萧瑟吹落落叶的凄凉景象中,黯然离世。lhUxn5

  感受到她的紧张和颤抖,还有想要竭尽全力呵护自己的力量……lhUxn

  苏月鹿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对苏青鸾的意义。lhUxn

  那个女儿给予了她生命,同时需要她的意义。lhUxn

  隔着一层薄薄的襁褓,小小的手勉强揪住她的头发,她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lhUxn

  该对不起的是我。lhUxn

  只要你还在一日,我便努力活着,若真有一天一定要死,那也是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安安静静死了,不会让你知道。lhUxn

  心口的痛渐渐消除,顾不得去想着疼痛是怎么回事,她睁开眼。lhUxn

  就看见苏青鸾的脸颊犹自挂着几滴眼泪,已是梨花带雨,泫然欲泣了。lhUxn

  当娘的嘴上说着安抚的话让女儿别哭,但自己居然抢先一步哭了。lhUxn

  明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嘛。lhUxn

  一时没忍住,她笑出声了。lhUxn

  太可爱了。lhUxn

  耳中传入女儿的笑声,苏青鸾抽噎几声,也跟着破涕而笑。lhUxn

  “鹿儿笑什么?看到娘亲哭了,很好笑嘛?”lhUxn

  快步进了屋子,把她放在床上,一解开襁褓,就发现苏月鹿后背已是一身薄汗,小脸也红通通的。lhUxn

  不知道是刚刚那一下惊吓到的,还是天气逐渐变暖,而襁褓有些过于厚实捂出来的。lhUxn

  虽然上次被侍女们教训过,关心则乱,诊脉无用,但她终究是不放心。lhUxn

  再一次将手指搭上了苏青鸾细细的手腕。lhUxn1

  “鹿儿不怕啊,娘就在着待着,哪也不去。”lhUxn

  她闭上眼睛,眉头紧皱,口中还无声默语,试图从幼儿一团杂乱的脉象中发现某些异常是否存在。lhUxn

  随着诊脉的时间愈长,眉毛就拧得越紧,牙齿也不自觉地咬住上嘴唇。lhUxn

  苏月鹿就像个没事人似的偷看她,怎么看怎么可爱。lhUxn

  现代医学思想和先进药物、检查仪器的出现,确实大大提升了婴幼儿的存活率,但现代医学面对婴儿可能存在的先天疾病,几乎除了等长大点,手术进行,也是束手无策的。lhUxn

  她活了这么多天都没啥事,算是脱离了出生后的危险期。lhUxn

  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也只可能是出现某些先天疾病。lhUxn

  公元前,战国。lhUxn

  先天疾病。lhUxn

  治好是别想了,好好养着苟命吧,能活一天算一天。lhUxn

  但她还是不希望自己有什么疾病的。lhUxn1

  活不长不说,还要惹得苏青鸾为自己操心,一地鸡毛。lhUxn

  她还想好好陪着她呢。lhUxn

  不知过了多久,苏青鸾如释重负般放下了手指。lhUxn

  此时她的嘴角已经被自己咬破了,慢慢往外渗血。lhUxn1

  无暇擦拭破了的地方,她一直在思索脉象。lhUxn

  略有点不对劲,似乎有一点心疾,但不太严重的样子。lhUxn

  可这些也只是她的粗浅猜想,还要等长大些才能确定。lhUxn

  “鹿儿一定要好好的啊。”苏青鸾明显有些失落。lhUxn

  她不敢再单独离开,只是呼唤蝉衣拿了套新衣过来,在蝉衣的帮衬下给苏月鹿里里外外都换了新衣。lhUxn

  蝉衣走时仍觉得不太放心,但看她们两一大一小都盖上了被子,像两只蚕似的卧在榻上。lhUxn

  她不忍再打搅,带着满脸的欲言又止离开了。lhUxn

  十分钟后。lhUxn

  苏青鸾将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偷看女儿。lhUxn

  然而苏月鹿还是没睡着,眼神直勾勾地定在苏青鸾身上。lhUxn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一炷香的时间了。lhUxn

  “嗯?鹿儿不困吗?一直盯着娘,是有什么事吗?”lhUxn

  ——不困,只是看看你。lhUxn

  她在心中默念。lhUxn

  曾经对母亲的眷恋,在死后的穿越,竟都得到了满足。lhUxn1

  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确实发生在她身上的事。lhUxn

  但又不得不信。lhUxn

  “娘是不是很笨啊……今天又差点让鹿儿受伤。”lhUxn

  ——不笨,一点都不笨,真的,是我的锅。lhUxn

  “真的吗?”lhUxn

  苏青鸾仿佛连动作都不需要,只从眼神就能读懂女儿。lhUxn

  她笑道:“那是不是看娘亲觉得很美呢?”lhUxn

  苏月鹿顿时瞪直了眼睛。lhUxn

  苏青鸾凑进了些,用鼻尖蹭了蹭女儿,笑了又笑。lhUxn

  这是在说她臭美呢。lhUx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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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九尾·幼狐 打赏的一袋狗粮……以及很多人各种票票。

  零存稿党,码多少更多少,尽力多更。

  另外,今天被编辑主动提签,已经走完签约流程了,开心,本来还很害怕过不了的。

  然后就是书名,应该还会经历一次修改……改了一次又一次……抱歉。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