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收到军令的三个多月后，由三个军团组成的罗马大军总算是抵达了尼罗河西岸的提尼斯，此地距离底比斯仍有100公里的直线距离。3txAn
到达此地之后，他们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就地休整。据当地人说，这里是“沦陷区”的边缘了。3txAn
由于事关重大，此时军事行动由奥古斯都的挚友，执政官阿格里帕担任总指挥官。之前屋大维对阵安东尼和克娄帕特拉时，也是他指挥的罗马海军，以少胜多打赢了亚克兴海战。而这一次，他也开来了200艘军舰，用以输送兵力和粮草物资。3txAn
军帐中，这位统帅正拿着一杆完好无损的燧发枪仔细端详。而在他面前的，正是在上次大战中幸存的乌瑞纳斯和波罗。3txAn
两位老兵详细地向这位执政官说明了战役经过。他们从最早的“运粮队被游击”开始说，一直说到大战惨败，他们反杀追击的起义军小队，见到那个奇怪的金毛蛮子，以及被“叛军先知”击溃的时间点。3txAn
“这种武器的威力毋庸置疑。”乌瑞纳斯脱下上衣，露出肩膀上的狰狞伤疤，“那个先知拿的只是一种更短的管子，就轻易打穿了我的肩甲。”3txAn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黑乎乎的金属，“这是战友用烧红的剑尖帮我挑出来的，虽然有些变形，但它原本的样子应该就是一颗小弹丸。看大小的话正好能装进管子里。”3txAn
阿格里帕接过有些变形的弹丸，端在手心仔细看着，若有所思。3txAn
执政官转过身去，看向旁听的三位军团长，“你们怎么看？”3txAn
第七马其顿军团的普布利乌斯、第十四蔷薇军团的蒂图斯、第五云雀军团塞涅卡。三人表情各异，对听到的事实都有些难以相信。3txAn
“这简直无法想象。”普布利乌斯率先开口，“在几个月前叛军就能用这些武器打穿弗拉维乌斯，现在他们该发展成什么样？”3txAn
蒂图斯也点了点头，“这样想的话，我觉得三个军团的兵力还是少了。”3txAn
“我觉得重点还是对面的攻城武器。能超出弩炮和投石机近十倍的射程……这是什么力量？”塞涅卡是一个学者型的将领，曾在亚历山大图书馆游学过很长时间。3txAn
波罗拿出了几个小小的包裹，这也是他们那次从起义军追兵的尸体上带回来的东西。3txAn
“这是什么？”包裹打开后，阿格里帕等人看着这一团团黑色的粉末，十分好奇。3txAn
乌瑞纳斯回想起冲锋到敌人基地时看到的画面。那些士兵是把这些黑色粉末倒进管子里的。3txAn
他如此向几位将军说明了一遍，然后从阿格里帕手里拿过那杆燧发枪，倒进了火药，然后有模有样地抵住肩头，手指放在扳机上。3txAn
塞涅卡走上前，从这位老兵手中拿过了枪械，细细查看了一番。3txAn
“这倒是很有意思的结构。”他拨弄着燧发枪机，思考着它的工作原理，“这样往后面拨动，下面像弓弩一样的扳机就会吃上力度……这个好像是燧石。”3txAn
他就像是用过这种武器一样，很自然地抵肩射击。然而扳机是扣响了，燧石也擦出了火星。但因为火门没有装引发用的火药，火并没有被引进枪管里面。3txAn
塞涅卡看着火门，细细想了一下，又让波罗递过来一包火药。3txAn
这次他在火门上也压上了火药，然后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操作，并将枪口避开了人群。3txAn
扳机扣动之后，击锤落下，火星引燃了火门上的火药，燃烧过程传递到了膛内。火焰和爆响同时冲出枪口，让众人大惊失色。强大的后坐力也让毫无防备的塞涅卡猛一后仰，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上。3txAn
帐篷内的统帅和几位军团长都愣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乌瑞纳斯和波罗出手，扑灭了帐篷上的火势。3txAn
打完一枪的塞涅卡倒是兴致很高，他把玩着手中的武器，从波罗手中拿过了其他的火药。3txAn
执政官大人面露微笑，点了点头，“靠你了，小亚里士多德。”3txAn
几人来到军营的空地上，看塞涅卡继续试验。这次在装完火药之后，这位军团长还想要尝试点别的东西。3txAn
接过弹丸之后，塞涅卡用剑把它变形凸起的部分搓平了，让它得以重新适应枪管的口径。3txAn
“好像搓小了一些，空隙有点大了。”这位前学者若有所思，又从怀中摸出一块丝绸手帕，割了一角下来，包裹住这颗弹丸。3txAn
紧接着，他从枪管下方抽出了注意很久的通条，并十分自然地用它将子弹捅进枪管，捣实了火药。3txAn
一旁的乌瑞纳斯和波罗瞪大了眼睛，这些细节他们确实也在起义军那边见过，但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位军团长是怎么知道要这么做的？3txAn
一切准备妥当后，塞涅克举起枪，瞄准了不远处立起的一副盾牌。3txAn
巨响之后，这一发命中了盾牌边缘。不规则的弹丸在盾牌上打出了达姆弹的效果，加固用的铁箍被崩断，木板也破了一个大洞。3txAn
塞涅克把火枪递还给了乌瑞纳斯，然后转过身来看向阿格里帕，脸色十分严肃。3txAn
“我们得重新考量一下平叛计划了。”塞涅克垂下目光，快速思索了一遍，“我建议向对方派出使者，与他们的领头人谈判。”3txAn
“谈判？这可不是元老院和奥古斯都的意思。”另外两位军团长皱起眉头，他们都是屋大维的亲信，知晓埃及的重要性。3txAn
“那就写信回去……不，写信回去已经来不及了。”他又转向两位老兵，“敌人都装备着这种武器吗？”3txAn
“也没有全部装备，那次冲锋我注意看了一下，大概有两三百人拿着这种武器。”3txAn
塞涅克沉重地叹了口气。两三百……听着好像不多，但这个数字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了，谁知道敌人现在有没有造出更多的呢？3txAn
而且他觉得，这件武器最危险的地方在于，只要知道使用方法，八旬老太都能用它轻易杀死一个身强力壮的士兵。3txAn
这样说的话，敌军根本不用太过考虑兵员的身体素质，直接从农民中征调一批人，发给他们这种武器，教会使用方法训练个几天就行了。而且经历训练之后，那些士兵的射击速度肯定也能大大提升，战斗力就不容小觑了。3txAn
最重要的是，两个老兵所说的那种“神殿柱子一样粗的铁管”，无疑就是眼前这种武器的加强版了。3txAn
“执政官，我恳请您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塞涅克再次看向阿格里帕，“先向叛军表示善意，与他们谈判，让他们归降……不，让他们与罗马合作。”3txAn
塞涅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阴沉开口：“那我们就务必迅速出兵，拼上一切摁死这股叛军。恕我直言，这场战争将会无比血腥。罗马可能会赢，但最终绝对会付出巨大的代价。”3txAn
“这是不是太过悲观了？”另外两位军团长不安地问道。3txAn
“请相信我，一点也不。”塞涅克语气坚决，“执政官，要打的话，三支军团是绝对不够的，我们必须让下埃及的驻军也开过来，元老院还得继续派兵增援。”3tx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