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脑回路都是一样清奇

　　是夜，苏月鹿又一次做梦了。3tkCA

　　往常，即便做了，大概也是记不清的。3tkCA

　　甚至于偶尔残存于记忆中的梦境，永远是好梦迷糊，噩梦洗脑。3tkCA

　　醒来以后还能记得的梦，就只有那些荒诞糟糕的噩梦。3tkCA8

　　因此，她抗拒做梦。3tkCA1

　　当然，人是没法决定自己是否做梦、一个月做多少次，但也好在她操劳忙碌，心思焦虑，终日不得安宁，向来很少做梦，大抵维持着一个月一两次的极低频率。3tkCA5

　　昨夜，苏月鹿睡的也格外安稳，细细小小的稚嫩眉目都完全伸展开了，睡着时候的她，再也不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老成世故模样。3tkCA

　　身侧是苏青鸾的清瘦身体，鼻尖嗅到的是苏青鸾身上好闻的气息，将手搭在自己身上轻轻抚摸的也是苏青鸾的手。3tkCA

　　具体情节她记不清，但总归人醒的时候，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趾，都是甜滋滋的，咕噜咕噜往外冒着甜腻气息。3tkCA

　　梦里梦见能让她全程开开心心的人，从出生到现在，从上一世的出生到这一世的现在，只有苏青鸾。3tkCA

　　早上，她醒的挺早，是被屋外窸窸窣窣的声响吵醒的。3tkCA

　　她并不觉得烦躁，应该还是那场梦的缘故，未来的一切对她而言都充满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吸引力。3tkCA

　　哪怕是被人吵醒，都是令人振奋的。3tkCA

　　这就是生活啊。3tkCA

　　终于周岁了。3tkCA

　　听她们说，她将会在这一年里变得学会走路，会蹦蹦跳跳地跑步，以及，会说话。3tkCA

　　说话这项能力……拥有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直到失去了，才愈发凸显出它的重要性，成为令人梦寐以求的能力。3tkCA

　　但倘若真的能说话了，她面对苏青鸾，又该说些什么呢？3tkCA1

　　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几个月，她迫切地想要说话，想要与之交流，而眼前能说话的日子即将来临，又难免踌躇。3tkCA

　　面对在她眼中还只是个小孩子的苏青鸾，那一声“娘亲”，是绝对说不出口的。3tkCA2

　　抛却这一团乱麻，苏月鹿伸了个小小的懒腰，艰难地从被子里爬了起来，翻了个身，3tkCA

　　结果在翻到一半的时候，就被苏青鸾提着衣服揪了起来，像捉小鸡似的，又把她放回被窝里，掖好被子。3tkCA

　　“时间还早，鹿儿可以再睡一会儿，不碍事的，有娘在。”3tkCA

　　听了这话，苏月鹿也不客气，继续睡大觉，企图接续上先前美滋滋的梦。3tkCA

　　美梦终有尽时。3tkCA

　　中午的时候，苏月鹿被叫醒，洗了澡换上新衣服，再被苏青鸾抱着来到了前厅时，发现她的抓周礼相较之于去年的明月酒，要冷清许多。3tkCA

　　不像去年那样大摆筵席，也没有邀请太多人，来的只有附近几个比较熟悉的近邻好友。3tkCA

　　她的眼神略微黯淡了一下，随后迸射出强烈的光彩，可谓神采奕奕。3tkCA

　　失落？3tkCA

　　并没有。3tkCA

　　不用面对那么多陌生人，也不用被陌生人像传球一样传来传去，苏月鹿简直狂喜。3tkCA

　　苏青鸾起初还有些担心，生怕女儿觉得自己冷落了她，会不高兴。3tkCA

　　但在观察到女儿的神情之后，这点疑虑也就烟消云散了，轻轻晃了晃她，跟着笑了笑。3tkCA

　　因为昨日苏青鸾提前作弊，把抓周时准备摆上的东西提前给她看了。3tkCA

　　故而今日陌桑与蝉衣摆上那些东西时，她一点都不意外。3tkCA

　　撇了撇小嘴，淡定得很。3tkCA

　　抓周这种形式，也具备强烈的对美好未来的希望，摆上各式各样的东西，引诱婴儿去抓一个，一般被选中的，就预示着未来的发展方向。3tkCA

　　当然了，由于抓周本身就是对“美好”的期望。3tkCA

　　所以无论婴儿抓到什么东西，那东西是否真的美好，前来参加的宾客，都会想尽办法说出祝福、恭维的话。3tkCA

　　比如抓到了笔墨，会夸赞孩子将来是读书人，很聪慧，考个功名做大官，孝敬父母。3tkCA

　　而不会有人说——这孩子拿笔墨，没准以后是个穷酸秀才，只会作两首酸不拉几的迂腐诗词，靠帮人写信为生……3tkCA

　　这种会被主人家用棍棒赶出去的不吉利的话。3tkCA

　　苏青鸾摆上一堆帮人治病时候用的东西，是想由此得到一个好的寓意，让她以后也跟着修习医道，行医治病。3tkCA

　　她不太清楚，苏青鸾为何对医道有如此之大的执念，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沟通一下。3tkCA

　　但即便没有这项流程，像她这样一个什么技术都不会的人，跟随苏青鸾学医，顺便从中融入现代医学的理念，没准还能混个神医当当，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3tkCA

　　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有资格和理由，留在她的身边吧……3tkCA

　　苏月鹿被放在一堆东西的中间。3tkCA

　　她转身看了看苏青鸾，从那姣好的容颜上得到了一抹灿然微笑，眼神里也充满了鼓励。3tkCA

　　她不由愣了下，回之一个憨笑，一扭一扭地从左往右扫过那些东西。3tkCA

　　除了昨天已经见过的之外，苏青鸾甚至又添了几样她勉强能辨识出来是与医道有关的东西。3tkCA

　　一年前满月时曾见过一面的李牧也来了。3tkCA

　　除了面容变得更黝黑，更饱经风霜，个子也高了些，身材更魁梧之外，也没太多变化。3tkCA

　　他已经与那个曾经逃避的自己，与那段无疾而终的情愫，作了告别。3tkCA

　　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能沉溺于情感的纠葛。3tkCA3

　　此时的苏青鸾在他眼中，只是个纯粹的旧友。3tkCA

　　所以……坦坦荡荡地来看望旧友的女儿，也非常合理嘛。3tkCA

　　见苏青鸾摆出这种架势，李牧也挺惊讶，但他也毫不示弱，嘿嘿一笑。3tkCA

　　“看来苏庄主是铁了心要孩子继承衣钵，但是……孩子嘛，喜欢什么，也未尝可知。”3tkCA

　　苏月鹿瞥了李牧一眼，又发现面前有两件东西，是格格不入的。3tkCA

　　其一，是一只做工精巧的弩机，小巧精致。3tkCA

　　其二，是一把剑，一把普普通通的剑，质朴无华。3tkCA

　　这应该就是苏青鸾所说的……被别人放进来的东西吧。3tkCA

　　也应该是只有和她非常熟悉的人，才有机会添东西。3tkCA

　　弩机，不太像李牧粗犷的行事风格。3tkCA

　　那这剑，大概就是李牧放的了。3tkCA

　　李牧发觉她的视线在剑上停留了许久，大笑道：“我就说嘛！小孩子好动，肯定是对舞刀弄枪更感兴趣的！”3tkCA

　　“乖啊！去拿剑！把它拿起来！”3tkCA

　　苏月鹿内心吐槽：说的好像她能拿得动剑一样。3tkCA1

　　又莫名想起先前苏青鸾问她识不识字的事……3tkCA

　　嘴角抽搐了下。3tkCA

　　不愧是师兄妹俩，脑回路都是一样的清奇。3tkCA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