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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这不是斯巴达! 1

  虽然在壁画和雕像之中,古希腊似乎有很多英姿飒爽的女武士。X6UO2

  在经典的希腊神话中,也从不缺乏像阿塔兰特和希波吕忒这样的女性英雄。X6UO2

  但到了现实的古希腊城邦时代,大部分古希腊妇女的自主权利乃至户外活动都遭到限制,更没有接受公共教育的权力。X6UO2

  比如在希腊文化最辉煌的雅典,大多数雅典妇女,哪怕是富裕家庭的妇女,依然普遍都是文盲。女性雅典公民的生活范围,被局限于自己的家庭,不能出现于公民大会,也不能担任官职。X6UO2

  无论是柏拉图、苏格拉底,还是伯利克里和阿尔西比亚德,一般都不会跟女人谈论战争和政治之类的严肃话题——即使说了,雅典女人也听不懂。X6UO27

  除了雅典之外,其它古希腊城邦的女性地位也都差不多。X6UO2

  古希腊女人想要学习文化,就只能去某些神殿或者去上专门的私学,比如萨福女士在莱斯波斯群岛开办的女子诗歌学校。X6UO23

  而且,这些女子私学,也只有文辞和艺术的课程,并不向女孩们传授武艺。X6UO2

  唯一的例外是斯巴达。X6UO2

  令人惊讶的是,斯巴达似乎是整个古代西方世界里,女性地位最高的地方。X6UO2

  当然,斯巴达也不是什么两性平等的社会,斯巴达女人同样也不是全权公民,同样也被包办婚姻。X6UO2

  但在近代之前,斯巴达是唯一对全体女性进行公共义务教育的国家,找遍全世界都没有第二个!X6UO21

  每个斯巴达女人都像男人一样,从七岁开始上学,跟男孩一起进行军事化训练,学骑马,丢铁饼,掷标枪,学习文字——虽然只是最简单的识字,但在全希腊乃至于全世界,也只有斯巴达的女人能享受到。X6UO2

  为什么斯巴达的女性地位如此之高?能够得到全天下绝无仅有的全民(公民)义务教育?X6UO21

  因为斯巴达人认为,只有健康强壮的母亲,才能生出同样强壮的孩子,而孩子的启蒙教育,也得由母亲负责。如果不能让母亲既聪明又健壮,生出来的孩子病歪歪傻乎乎,强敌环绕的斯巴达岂不是要完蛋?X6UO23

  为此,斯巴达女人要上学到十八岁,身体发育完全了,该学的东西都学会了,才允许毕业结婚。X6UO26

  ——而其它希腊城邦的合法婚龄都是十四岁,并且根本没有针对女人的公共教育。X6UO2

  在此期间,斯巴达女人会被训练成一个个很能打的大姐头,毕业后的优秀生还能留校当教官。X6UO2

  所以,如果想要找到一位接受过全套格斗训练和体能训练,既能打又有文化的正牌希腊女武士,那么除了某些神庙之外,就只能从斯巴达寻找了。X6UO2

  那么,下一个问题是,为什么斯巴达的女性公民,能够被异乡人用钱买到?X6UO2

  呃,当然是因为,这会儿的斯巴达,已经扑街得一塌糊涂了啊!X6UO2

  不仅是对外扑街,一败再败,别说全希腊的霸权,就连伯罗奔尼撒半岛也丢了85%左右,只剩了一片“两山夹一河”的斯巴达起源地,版图只剩了大约一两千平方公里。X6UO2

  对内也是腐朽得够呛,让引以为傲的斯巴达战士纷纷破产沦为奴隶,而不予救济……X6UO23

  ※※※※※※※※※※※※※※※※※※※※※※※X6UO2

  说起斯巴达,现代人一般都会想到什么?X6UO2

  肌肉发达的半裸壮汉?X6UO2

  壮烈牺牲的温泉关三百勇士?X6UO21

  灭绝人性的弃婴传统?X6UO2

  惨无人道的奴役压迫?X6UO2

  把整个城邦化为大兵营的疯狂军事化?X6UO2

  战斗到最后一人的热血与勇气?X6UO2

  最极端的尚武和暴力?X6UO2

  最铁血的硬汉风格?X6UO2

  最最极致的军国主义?X6UO29

  简而言之,在人们的心目中,斯巴达就是一个挤满了整天“欧拉欧拉”嚎叫的暴力肌肉男的大农村。X6UO2

  不过……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战锤风的绿皮?X6UO2

  好吧,古希腊神话里的战神阿瑞斯,似乎确实比搞哥和毛哥两位也聪明得有限……X6UO210

  总之,斯巴达这个词,就自带一副充斥着最残酷的优胜劣汰,绝对能让法西斯狂喜的肌肉派画风。X6UO2

  的确,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斯巴达这个城邦,确实是这么一副严重阳刚过头的“淳朴”模样。X6UO2

  但很遗憾,那种铁血画风的斯巴达,在这个时代已经消失很久了。X6UO2

  在如今这个温泉关之战已经过去了二百五十多年,雅典和斯巴达争霸的伯罗奔尼撒战争结束了一百八十年,连亚历山大大帝都已经逝世一百周年的时候,此时的斯巴达,也早已不是过去的斯巴达了。X6UO23

  伯罗奔尼撒战争之中,雅典固然是失败者,但对于胜利者斯巴达来说,同样也是一种自我毁灭。X6UO2

  ——为了打败海上霸主雅典,斯巴达不得不发展自己的海军;X6UO2

  为了发展海军,斯巴达不得不背离传统,打开国门,让国民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不再生活简朴;X6UO2

  战争胜利后,为了继续维持霸权和海军,斯巴达不得不到处收保护费,权贵趁机从中大贪特贪……X6UO2

  随着财富的涌入,由于土鳖的斯巴达境内没有工商业可以投资,富人在享乐之余大肆买地囤地——哪怕这是违反法律的,但监察官和国王带头违法,法律也无可奈何。接下来就是急速的贫富分化和土地兼并。X6UO2

  而按照斯巴达的制度,战士是需要自备武器辎重和食堂公餐费的。如果掏不出钱,就得取消公民权。X6UO2

  偏偏无论在什么时代,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上流社会都会竭力向穷人转嫁损失,或者独吞好处。X6UO21

  斯巴达的统治者们自然也不例外——铁血勇士也未必大公无私,更别提斯巴达人从小就要学偷东西。X6UO21

  战争的开销是全民负担,战争的好处却是基本被权贵独吞,这么搞下去,不弄出阶级问题才有鬼了。X6UO21

  结果,随着战争的持续和时间的流逝,斯巴达的城邦公民一路不断破产,公民数量急剧下跌。X6UO21

  到了东方的战国末期,斯巴达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再也不是那个可以震撼地中海世界的军事强邦了。X6UO2

  当时,斯巴达的社会矛盾,因为霸权崩溃和本国土地过于集中,看上去已经无可救药,大批作为军队主力的公民破产。X6UO2

  全国公民(公民=战士)的数量,从鼎盛时期的一万三千人,跌到了可怜的七百人。X6UO2

  而且这七百人里只有一百个是负担得起武器装备置办费的全权公民,还有六百人是没钱自备武器的下等公民——实际上已经冻结了公民权,等到下一代就要彻底踢出公民行列,运气坏的还会堕落成黑劳士奴隶。X6UO2

  不过,即便如此,斯巴达的公共教育体系暂时还在运转,因此这六百名下等公民和他们的儿子女儿,还能接受从七岁开始起的义务教育,但是等到下一代人的时候,就没有这种福利了。X6UO2

  反正,斯巴达的所有土地和绝大部分财富,都被集中在了这区区一百个上流家庭之手。X6UO2

  嗯,彻底的权贵寡头垄断统治,这很拉美。X6UO2

  也就是说,此时的斯巴达,已经变成了一个由一百个军事贵族,六百个中产阶级,一两万个贫民和十多万黑劳士奴隶组成的国家,所有权力和财富都属于一百个富人,其他的贫穷斯巴达人几乎什么都没有。X6UO2

  也只有这一百个兼并了全国地产的阔人,才算是真正的斯巴达战士。X6UO2

  可问题是,整个斯巴达只有一百个公民战士,这还怎么打仗?X6UO2

  当年斯巴达在温泉关还有三百勇士,老对手底比斯的基佬“圣队”还有二百人(一百对)呢!X6UO2

  而晚期的斯巴达只有半个圣队o(* ̄︶ ̄*)oX6UO2

  更别提,就连这最后剩下的一百个斯巴达公民,也有不少被富贵泡软了骨头,不复先祖的勇武。X6UO2

  最终,晚期斯巴达的解决对策是使用雇佣兵——因为用国库资金武装穷人,会有爆发叛乱的风险。X6UO22

  哎,堂堂铁血斯巴达,居然肾虚到要靠雇佣异邦人来保护自己的地步!X6UO2

  想必战死在温泉关的李奥尼达国王若是得知此事,一定会愤怒得揭棺而起吧?X6UO2

  此外,还有一些不甘于现状的斯巴达人流亡海外,充当外国雇佣兵,凭着自己的本事,在其它国家当军官和教官,从而出人头地,甚至混上了宫廷军事顾问之类的肥差。但这都跟他们的母邦无关了。X6UO2

  即使沦落至此,现在的斯巴达还不是最颓废的,至少锐意进取的克里昂米尼三世国王,还在尝试拯救这个城邦。X6UO2

  为了让斯巴达重新崛起,这位斯巴达国王软硬兼施弄到了一些土地,重新分配给有能力参军的下等公民和贫民,短暂地将公民人数恢复到了一千五百人,然后想要用这支军队收复周围的失地。X6UO2

  遗憾的是,没等他出兵开疆拓土,一场梅毒大流行就席卷整个地中海世界。而在基佬成堆、男男成风的斯巴达军营,更是这场疫情的重灾区(斯巴达其实也有类似底比斯“圣队”的制度,但没成体系)。X6UO22

  眨眼之间,斯巴达公民又死得只剩了七百个,剩下那些没死的人,也大多是皮肤溃烂,体格畸形,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基本上是没剩下什么战斗力了,偏偏又清退不得——哪有因病废除公民权的道理?X6UO22

  至于更下面的贫民和黑劳士奴隶,同样是成堆成堆的死。就连克里昂米尼三世国王本人也染了梅毒,烂塌了鼻子,从此一蹶不振,只想着苟延残喘。斯巴达人复兴城邦的最后一次努力,就此宣告失败。X6UO28

  ——跟这位国王原本兵败亡国的命运相比,也真不知道是哪一种扑街方式更惨一点。X6UO2

  再往后,就真的没有什么斯巴达了。X6UO2

  ——按照原本的历史,再过十多年,将会有一个名叫纳比斯的雇佣兵头目,带着一群三教九流的恶棍土匪窃据斯巴达城,自称斯巴达国王,同时把原本的斯巴达公民大肆屠杀或驱逐出境。X6UO2

  至于什么尚武传统,什么公民荣誉,什么公餐制度,什么军事教育,自然都一毫不剩。X6UO2

  到了这一步,斯巴达的一切非物质文化遗产都差不多统统灰飞烟灭,只剩下一个地名,跟灭亡也已经没什么差别了。X6UO2

  欧皇秋的盾女卡珊德拉,就是一个生活在这种崩溃前夕的衰颓时代的斯巴达女人。X6UO2

  她按部就班地从城邦的学校毕业,锻炼出一副好身体,学会了一身好武艺,成了豪爽的大姐大,之后就在家里的安排下,跟另一个同样很能打的斯巴达公民结了婚。X6UO21

  然而,光靠能打,并不能解决贫穷的问题。X6UO2

  婚后没过多久,无论是卡珊德拉的夫家,还是她的父亲一家,都相继破产和丧失了公民权。X6UO2

  为了复兴家业,不至于堕落成下等人甚至黑劳士,卡珊德拉的丈夫、父亲和兄弟,索性借钱买了武器装备,一起参加佣兵团,丢下怀孕的卡珊德拉看家,自己一群男人搭伴去埃及当雇佣兵。X6UO21

  结果,他们参加的佣兵团在战场上全军覆没,别说活人,就连尸体和骨灰也没回来。X6UO2

  而债主倒是挥舞着欠条带着打手上了门,把他们两家的房屋,家当,女眷,统统拉去市场变卖抵债。X6UO2

  就这样,二十岁的小寡妇卡珊德拉和她的女儿菲尼克斯,因为贫穷的缘故,在一夜之间沦为奴隶。X6UO2

  正好欧皇家的外交使者欧皇涉那时候就在斯巴达,看看能不能挖角一些专业的训练教官回去。只是当时正值环地中海梅毒大爆发,各邦公民大批倒毙,不管哪里都缺少健康的壮丁,一时间不太容易挖人。X6UO2

  听说有非常稀罕的正牌斯巴达女武士可以作为奴隶出售,欧皇涉当即大喜过望,在用虚拟空间远程联系了欧皇夏之后,就不惜花费重金把卡珊德拉和她女儿菲尼克斯买了下来。X6UO22

  由于担心花大钱买来的卡珊德拉,在路上逃跑或自残,欧皇涉又对小寡妇卡珊德拉安抚说,买她回去是要让她当“王太子”的教师兼女保镖,保证一辈子富贵无忧……X6UO2

  这让穷怕了的卡珊德拉很是心动,于是就听话地漂洋过海来到了欧皇秋的身边。X6UO2

  然后,当时还是小孩子的欧皇秋,从此开始“享受”起了最正宗的“斯巴达式教育”……X6UO27



  PS:早期的斯巴达战士极为律己,搞基问题并不严重,还嘲笑雅典人是娈童。

  但本书所处时代的末期斯巴达,各种传统制度都已经崩坏得差不多了,也跟其它希腊城邦一样乱搞了。8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