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狼与香辛料（入味） 13
普罗旺斯。lh1Ki1
普罗旺斯是一只长着大尾巴的小狼。lh1Ki5
小狼的任务是探索并鉴别洪水到来的征兆。lh1Ki2
小狼穿过荆棘遍布的丛林，这里的动物们吵吵闹闹。不能加入它们的派对，否则时间肯定会被浪费。lh1Ki
于是小狼寻找，躲开动物的派对，最高的大树成功被她找到，只要攀爬在树冠上，便可以看到最远处的河道。lh1Ki
——我必须回去……我必须做到……我……不能够停在这里！lh1Ki5
河道泛滥起来，汇集的潮水汹涌地咆哮。小狼专心地观察着洪水的动向，用爪子在坚实的树叶上画出洪峰的趋向。lh1Ki
她看呀看，找呀找。发现树林的边缘有一处山岩地势构成的尖角。如果依托那道尖角构筑堤坝，肯定能够把洪水挡得又稳又好。lh1Ki
——我是……普罗旺斯……天灾信使，罗德岛的干员……我要去找阿米娅，我要把参数告诉博士……我必须回去……lh1Ki3
吵闹的动物们突然安静下来。小狼不安地刻下记录的最后一划。抬起头，一只饥饿的刀兽不知何时趴伏在树冠的另一方。像是匕首一样的尖牙旁垂下涎水，猩红的眼眸中射出贪婪的光。lh1Ki
——我不能死在这……数据，参数……切尔诺伯格……必须回去，必须……lh1Ki
刀兽的动作灵动而且狡诈，还未长成的小狼轻易就被按倒在树干上。她最后能够做的，便是将记录了洪峰的树叶藏在身下。然而，刀兽的尖牙，已经按在了她的脖颈上。lh1Ki
——我失败了吗……要死了吗……呜，数据……数据还没送回去……lh1Ki
——对不起……阿米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lh1Ki
大树似乎烧了起来，火炎蔓延，席卷，吞没了狼也吞没了刀兽，在记忆的最后，小狼只看到了自己燃烧的尾巴。lh1Ki1
普罗旺斯猛地睁开眼睛，十指骤然抓紧，几乎将身下的医用床单捏出数个孔洞。她下意识地便要跳起来，但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给重新按回到病床上。她挣扎，尖叫，从虚弱的身体中迸发出咆哮。lh1Ki
“阿米娅！我要去见阿米娅！我要把数据给博士！要——”lh1Ki
“已经结束了！”按住她的人用同样响亮的声音回应着她，女性的娇柔嗓音竟是有些声嘶力竭的味道。眼前的景色由模糊化作相互叠加的重影，然后普罗旺斯感觉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天灾已经结束了，几个小时前就结束了。有人解决了这一切，所有人都活下来了！”lh1Ki5
她用力摇了摇头，纤细的肢体内突然迸发出了强大的力量。她在惊呼声中挣脱了那个温暖的怀抱，然后她径直跑向最近的有风传来的地方。lh1Ki
她感觉得到那里有光，感觉得到那里有流通的气流，那里应该是一个窗户，然后从那里可以直接从房间里看到天上。lh1Ki
庞大的天灾云被未知的力量被从中间完全地剖开，在如今呈鱼鳞状散开的放射源石云中硬生生地撕裂开了一条宽度至少超过十公里的空白通道。空白之中，隐约可见群星闪烁于极天之上。然后又被傍晚的红霞掩盖在色彩斑斓之下。lh1Ki8
普罗旺斯身上的气力在一瞬间尽数消褪，她的双脚一软，就要坐倒。而在那之前，先前那个她看不清楚面貌的人从背后扶住了她。lh1Ki
“已经结束了，听别人说，是传说中的‘尘世巡狩’动手击破了天灾云。我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世上居然还有人胆敢向天灾云角力并且还能够战而胜之——这个疯子，不过托它的福，所有人都活下来了。”lh1Ki
声音絮絮叨叨的，内中又蕴含着某种奇异的熟悉——普罗旺斯想起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她曾经在罗德岛上见过。而那个人的名字是……lh1Ki
“是安托，医疗干员安托。以前我们还在月见夜酒吧里见过面。”——她获得了回答。lh1Ki15
于是她的视野也变得稳定下来，事物在她眼中重归清晰。她转过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俏丽的脸。视线随即偏移，她这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处临时病房里面，而许多躺在病床上的轻重伤员都正好奇地看着她。lh1Ki
“抱，抱歉……”她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毫发无伤。她记得自己原本在天文台测绘重要数据，然后，然后……lh1Ki
“我，我记得我当时好像是……”记忆中浮现了那窥破她所有躲闪动作，直指咽喉的猩红刀光。她的尾巴都在那可怕的回忆中吓得跳了一下。“……我是怎么到这里来……”lh1Ki
“是史尔特尔小姐送你来这里的。”安托扶她起来，解释着。lh1Ki
“史尔特尔？”普罗旺斯微微歪头，这个名字奇怪的熟悉。lh1Ki
“唔，是一个红头发的萨卡兹女性。听说她也是罗德岛的成员，不过一直都不在本舰上活动……你应该听说过罗德岛十大不可思议吧。”安托下意识地往背后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幽灵干员，凯尔希医生每天都会亲自动手清扫一间无人入住的房间什么的……你想去找她吗？”lh1Ki24
“嗯。”普罗旺斯轻轻呼吸着，平复着自己的气息然后点了点头。“我还要去找阿米娅和那位……泊尔塞福涅博士。我的任务失败了，得去述职才行。”lh1Ki
她获得了一番从头到脚的审视，直到她都有些感觉不自在了，安托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lh1Ki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现在的确既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只是单纯的受惊和疲劳……我们现在所在的区域是切城的石棺，博士和阿米娅都在设施最顶层的临时指挥处。你从这里走出去，坐电梯就可以直接抵达最上层。罗德岛的大家都认识你，不会被拦住的。”lh1Ki
“我应当做的。还有……辛苦了，普罗旺斯干员。”安托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便抖擞精神，重新加入到医疗干员的本职工作中去——在离开医疗间时普罗旺斯下意识地朝最近的病床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年纪最大不超过十四岁的白发少年。lh1Ki
那似乎是个黎博利，他全身中度烧伤，被绷带绑得像是个木乃伊。有一个大概和他同龄的斐迪亚男孩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小声安慰着他，并在普罗旺斯看过去的时候若有所觉地抬起头和大尾巴狼对了一眼，然后挤出了一个一看就很不擅长的微笑。lh1Ki10
她朝小男孩们点点头，转身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尾巴似乎有点热，就好像是被某种火炎炙烤了一样。lh1Ki5
——可能是错觉吧。就像是看见冰所以会感觉冷那样的错觉。因为看见了烧伤，所以才感到了灼热。lh1Ki1
路上的人很多，并且都很忙碌——她看到好几位认识或者不认识的罗德岛干员抱着文件或者推着病床在廊道间穿行。有些会和她打招呼，有些则忙得根本看不到她的人。而除却罗德岛干员之外，还有许多穿着不合身军警制服的当地人在协同提供帮助。lh1Ki1
她穿过走廊。透过回廊外的落地窗，眼中的整座城市便在黄昏的色彩下熠熠生辉——她没有看到哪怕一座被外力摧毁的建筑。她看到街道的各个角落都点起星星灯火。人群在引导者和无人机的带领下从各个避难所中离开，回到家中。而被保护好的大量物资也从仓库中被尽数运出，堆积在广场上给人以安心感并且有序地发放到市民们手中。lh1Ki
移动都市的动力枢纽中传来了阵阵轰鸣，切尔诺伯格也正朝着远离破损天灾云的另一个方向移动。普罗旺斯第一次感觉天灾的消泯是如此的轻描淡写，在她记忆之中，过往每一次她所探寻到的天灾事故，没有一次不是死伤惨重。lh1Ki
“尘世的巡狩吗……在乌萨斯这里，它应当被称作焚烬恶魔吧。我以前一直以为那不过是被媒体夸张报导的现代传说。没想到……这种事还是真的有的啊。”lh1Ki
她自语着，电梯的门在她眼前打开。通向顶层的路比预想中的要拥挤而且缓慢。而当她终于抵达顶层的时候，几分行色匆匆的罗德岛干员和她擦肩而过。lh1Ki
她认识带队的那位代号为ACE的精英干员，从那位干员的脸上她只看到了类似于过劳一般的疲惫——不是大事。ACE是一位优秀的战士，越是艰难的任务越不会显露在脸上。但简易而琐碎的细节却注定会让这些精英感到头疼。lh1Ki3
于是她便没搭话。只是侧过身，让开道路，而远处隐约传来了熟悉的说话声。lh1Ki
——“关于第十六批食物的调集，这里是相应的表单和计划……”lh1Ki
——“C31区出现小规模骚乱，目前已经安排相应人手……”lh1Ki
——“大炎在国际上公开表示惋惜。最近的移动都市龙门表示可以提供援助……”lh1Ki
——“附近郊外的不明势力已经退走……”lh1Ki1
是阿米娅，普罗旺斯听得出这个声音。她看见几个似乎见过面的文员抱着文件匆忙地从最大的办公室内小跑离开。遇见她时也不打招呼。lh1Ki
但她还是推开门，然后，便看到可怜的小兔子被埋在如同山海一般的文件之中。lh1Ki5
那是真的很多文件，堆起来甚至要高过阿米娅的耳朵。她在推门时看到一位陌生的，但应当是阿米娅同族的白色卡特斯在办公桌的另一侧协助处理文件。并在她推门进来的时候朝她点了点头。lh1Ki3
那应该也是罗德岛的新人？普罗旺斯看到了她肩上的罗德岛袖标。lh1Ki
“是？”然后她看到文件山后那一双软下去的兔子耳朵猛地又竖了起来——好吧，看来文件的数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或者说阿米娅的身高并无指摘之处——那对尖耳朵在看到来得是她时又软了下去，然后阿米娅似乎是悄悄地松了口气。lh1Ki
“是你啊，普罗旺斯干员。”年轻的卡特斯露出温和的笑容。“身体已经恢复了吗？或许你还需要休养一下。”lh1Ki
“之前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喔。”阿米娅微笑着打断了她。“你做得很好，那份数据博士成功地收到并且起到了作用。不过嘉奖和假期之类的要等到回本舰才有喔。”lh1Ki
“哎？是那位史尔特尔小姐？可我记得我在那时受到了袭击……”lh1Ki
在她说出史尔特尔这个名字时，坐在阿米娅身旁的另一位白色卡特斯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像是某种审视，但却只是维持了一瞬便宛若错觉一般消失。lh1Ki2
“而且大家都说阻止了天灾的是尘世巡狩……焚烬恶魔。”她话到嘴边，换了个乌萨斯的当地称呼。lh1Ki
“唔，具体的情况有些复杂。不过博士现在正在处理这些事，很快就会给出正式的事件报告。切尔诺伯格这次能够幸免于难的确是托了外力的福。但市民们，感染者们的努力也是不可忽略的。”lh1Ki
“唔，那是一个误会。炎客先生已经朝我们罗德岛提交了加入申请。之后他应该会找你解释一二的。”lh1Ki
混乱的梦境在小狼的记忆中逐渐隐没，似乎随着阿米娅的轻言细语，那原本狰狞可怖的刀兽面貌也变得模糊起来。然而争斗的记忆消去，灼热的思念却在升腾。她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梦境最后的那场大火，身后的大尾巴也不自觉地摇了摇。lh1Ki3
“博士现在要面对的工作量大概是我的三倍，或者更多。我建议你还是明天或者后天再去找她喔。”lh1Ki1
“史尔特尔姐姐就在隔壁的休息室，她刚刚才从郊外回来。是了，我带你去——”她站起身，便要从座位上离开。lh1Ki
至少一尺高的待处理文件被她身侧的白色兔子重重地放到她面前。白色的卡特斯，面带微笑。lh1Ki2
“阿米娅，你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处理，现在还不可以休息喔。”lh1Ki65
阿米娅的尖耳朵以及她那才扬起的笑容，一齐僵住。而在同时，走廊外也传来了电梯的开门声和另一批急促的脚步——于是她便只好颓然坐下，耳朵垂落下来，朝普罗旺斯小姐挥了挥手。lh1Ki
她走出办公室，给那些行色匆匆的办事员让开了路。夕阳的辉光在窗外逐渐隐没，只留下淡薄的黄昏依旧在大地上涂抹。lh1Ki
然后，她看到红色的人影就那么站在走廊的尽头。lh1Ki2
赤发如火，看似热情却又在无人之处独自寂寞。时间和空间都仿佛被无止境的拉长，仅有视野末端少女身姿之存在感无限昭彰。lh1Ki5
差不多写了五千……我这手怎么就刹不住车呢_(:з」∠)_lh1Ki6
以及42打合约是真的降智。总之先预设一个登顶在这里（我23以上的少人合约都找不到不带42的……）lh1Ki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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