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夜晚冰冷的沙丘上，一阵阵让人难以忍受的剧痛从她的左侧小腿和右侧大腿上传来，斯图卡仰面朝天，紧咬牙关，伸手掀开了盖在自己脸上的降落伞，把急救包垫在自己后脑位置，大口大口地喘着气。43aea
在百米开伞坠落到地面的最后一刻，这片蕴含了无数生命与死亡，杀戮与救赎的沙漠还是救了斯图卡一命。如果不是她采取了双腿微曲的正确落地姿势，没有让地面冲击沿着腿骨和脊柱一路上传到胸腔乃至头部；如果这不是沙漠而是林地，水泥地或者沼泽地，斯图卡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是再也醒不过来的。43aea
但即使如此，双腿骨折也是必要的代价。斯图卡从急救包里找了块三角巾咬在嘴里，尽管它本来是用来固定患处的，但她估计自己没有能力处理双腿的伤势，咬着总能稍微好受点。43aea
Black Cross的急救包里没有配发止痛药剂，但斯图卡记得星尘学联的P47曾经送给自己一支。43aea
斯图卡翻了翻急救包，终于从绷带和纱布中找到了那支长得有点像旅馆里提供的一次性牙膏，只不过“牙膏”口位置是根小针的针管。她闭上眼睛将针头用力扎进自己的手臂，随即挤空针管，又将针管别在自己的领口。43aea2
药剂流入斯图卡的血液，不过几秒钟时间，她就感觉腿上的疼痛稍微舒缓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难以忍受了。43aea
两条腿应该都是骨折了，斯图卡只想祈求不管是哪个神明，让自己的伤情稍微轻一点，维修会的医生不至于再截掉她的左腿。凌晨的沙漠很冷，还有一阵接一阵的风，斯图卡勉强用降落伞盖住了身体，稍微能不让自己冻僵。43aea1
没带手表的斯图卡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但她不敢睡。人类要睡觉，DOLLS也要休眠；人类睡觉的时候会做梦，会梦见一些东西，DOLLS的休眠中只有无尽的空虚。斯图卡不怕空虚，但她有点害怕，如果自己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来了呢？43aea
她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沙地，只见若干堆石墨被炸碎的残骸。以斯图卡的经验，那起码是七八公斤干涉炸药的威能，也只有几个火炮DOLLS能够打出这种效果的攻击了。43aea
她又想起了那只凌空爆炸的琥珀，攻击来得太快太突然，她知道如果把琥珀换成自己，也是绝对躲不过去的。可能只有陈洛那边的势力能干出这种事吧。43aea
稀疏的破风声在她上空响起，不过微弱到没有被她察觉。远处毫不引人注意地发生了几次爆炸，又是一群想靠近斯图卡的灾兽被M270在全自动交战模式下投射的末敏弹消灭。听起来，战场上一片寂静，似乎之前的空战拼杀只是南柯一梦，似乎这个黑夜并不伤感，也闻不到让人不快的血腥。43aea1
也好，至少比敌人步步紧逼要好，躺在这里，等天亮的时候点亮求生信号弹，等待救援就行了。43aea
斯图卡仰头看着无光的天幕。今天的云层很厚，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任何一点星光。斯图卡记得塞拉很喜欢拉着自己看星星，她说看星星能让人们知道这个宇宙有多大，这个世界有多大，The City和人类现在的庇护所有多小。塞拉还说，她想看到人类终有一天能够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个星球上，而不是被灾兽所威胁，偏安一隅。43aea1
“只不过是一次坠机罢了，别担心，塞拉，明早我就回来。”43aea
“即使按照最省油的飞行方式推算，斯图卡小姐现在也肯定不在天上了。她飞入了黑新娘的控制区域，我们和她失去了联系。”43aea
凌晨三点，格蕾特紧皱眉头，听取着分析人员和观察哨的汇报。为了一次可有可无的侦察任务损失一名宝贵的战斗英雄DOLLS，还不是傀儡，而是本体，这是谁都无法接受的事情，无异于为了炸一队5分预备役而送掉一架宝贵的黑色高级轰炸机——F117夜鹰。43aea2
“从黑新娘最近的背景干扰强度，以及斯图卡小姐携带的无线电台功率判断，她起码飞进了控制区二十公里，在最理想的条件下，我们也没办法跟她取得联系。”43aea
这个纵深对陈洛和他号称“军一级风暴突击队”的部队来说，不算什么，天上空骑地上穿插，半天就到了，另外半天修工事；对海湾战争中的美军机械化部队，也不算什么，一天时间到地方，坦克开始保养并客串固定炮台。43aea
可是对格蕾特和维修会的军队来说，等他们找过去，斯图卡可能已经饿死了。43aea
尽管格蕾特个人不是很喜欢斯图卡，不喜欢她每时每刻都黏着代理人的样子，不喜欢她在代理人和其他人类面前的冰火两重天，但公事公办，她还必须得派人去救。43aea
“星尘联邦的DOLLS被抽调回去了，极东重钢的零战根本没过来，赤色十月的不少DOLLS在那飞艇上，被第三方势力——逆戟军团，对，是这个名字——全部带走了。佩8和几个攻击机DOLLS明天才到。”43aea2
清点了一遍，格蕾特盯着DOLLS的名单，“现在我们能动用的DOLLS只有BF-109，Fw-190和Me-262，另外，Ju88应该也做好了出击准备。就让她们去吧。”43aea
“长官，我们是不是应该尝试和逆戟军团沟通一下？观察哨报告，废弃空军基地有异动，我怀疑他们现在的驻地就在那个废弃的空军基地，可能他们也能提供帮助。”43aea
格蕾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下级的提议听起来也没什么错，但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这次的灾兽异动，斯图卡的失联，会不会都跟他们有关？43aea
她告诫自己不能做出有罪推定，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是逆戟军团在背后筹划着这一切，猜疑会无可避免地导致误会和隔阂，而对方既然已经表示出了善意，说明他们还是希望进行沟通的。43aea
“巴克霍恩，你去叫醒那四名DOLLS，要她们携带医疗器械和通讯器材，先前往废弃空军基地，临时休息并寻找逆戟军团的主管人员；我要和他沟通。如果对方同意帮助，就好说；如果对方不同意帮助，那她们再去搜索救援斯图卡。”43ae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