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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mory.3 Rain

  阿耳忒弥斯看着桌上的报表,有些疲倦地缓缓揉着耳垂。窗外下起了小雨,使得诺大的公王宅略显凄凉。她站起身来,想要给自己泡一杯咖啡。lqIMC

  没有佣人或是女仆,亲力亲为,这放在以前是难以置信的,即使是在那段逃亡时光中,也少有这样的光景。lqIMC

  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习惯了一个人睡;习惯了一个人做事;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它总是潜移默化的改变世界的角角落落。lqIMC

  她也同样知道,有些伤痛不是时间可以磨灭的,就像人类踏上太空后也一样选择留下属于生物圈的雨。lqIMC

  即使带来的是悲伤,也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至少对于现在帝国整体来说,已然将要迎来雨过天晴后的彩虹,除了内心与记忆。战争的阴影永远不可能消失在阳光之下。lqIMC

  盯着杯沿发愣,大地的微微晃动让平静的咖啡表面掀起圈圈涟漪,这是因为正在经过地月线拉格朗日点 L3 的缘故。lqIMC

  在蛰伏于火星联合自理国的两年间,靠着“绯狮女仆部队”与深空科考队互相掩盖配合,不仅聚集回大量帝国军队和民众,还秘密完成了对首都圈月球的战舰化改造。lqIMC

  以水星正面战场作为基础,在背地里调集小股私兵重新内外呼应夺回月球,整颗星球从地月 L3 点通向地日 L3 点,最后向着事先踩点的天王星范围移动,在土星的中立国载上遗留国民。lqIMC

  而关于火星联合自理国方面。阿耳忒弥斯同样在水星行动牵扯全世界目光的时候俘虏了亚伦多·韦吉,算着时间,也差不多送到泰尔号上了。lqIMC

  她需要的是一个掌握火星联合自理国的傀儡总统,这样再加上几个有长期利益来往的中立国,帝国才有足够的资本作为杠杆与目前群龙无首的联邦对峙。lqIMC

  不过这是最美好的走向,如果联邦内部成员国带着一些自己的心思与想法,那未来的局势就还是一片迷雾。这也正是阿耳忒弥斯所指的“毁灭世界的七号角”,没人能料到今后的世界会混乱成什么样子。lqIMC

  “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对联邦的复仇已经结束。下面更多的是……独善其身吗?”lqIMC

  杯中咖啡也已饮尽,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今晚过后,联邦的爪牙就没有这么容易抓住他们了,只要平安度过今晚。lqIMC

  所有人都憋着满腔的阴郁,一天没有安稳便一天不能有安生的时间。对亲人,爱人,友人的送别仪式也无法进行。lqIMC

  很浅的敲门声伴着橙花香水的味道,是考斯垂·亚娜爱用的香水,在彻底告别战场成为秘书后,她常使用橙花香水。因为曾经阿佩瑞拉的卧室里就常种橙花,而那些木质香型则被亚娜完全舍去。lqIMC

  “阿,阿阿—啾。”lqIMC

  “你还在对花香过敏啊?都说了过敏就别用这种……”看着揉鼻子的亚娜,阿耳忒弥斯搂着手臂,语气勉强,然后又沉默下去。lqIMC

  亚娜没有回话,只是先收起了阿耳忒弥斯用后的杯具,然后站在她面前微微颔首示意,从腋下抽出一叠资料。lqIMC

  “亚伦多·韦吉现在已经被我们 24 小时监视,迫于压力,我认为在到达火星大气圈之前就可以让他完全配合。而联邦内部,一些第三世界国家与财团开始有明显的抱团行为,估计是想复刻 N.O.V 的成功。此外,这艘船上的食物储备不足以支撑到汇合点。”lqIMC

  “那个孬种的事让下面的人负责就足够了。而联邦内部的混乱倒是一个不错的休养时间。不过,食物问题是怎么回事?”lqIMC

  “之前突围的时候仓库被洞穿,为了提速抛下了。现在船内已经基本全部使用水循环系统,这方面还可以坚持,只是主食出了很大的缺口,以现在的余量来说还剩下三天。”lqIMC

  看着前帝国制定的一些星际航线,计算军力,距离与时间消耗,找到了一条属于联邦成员的多小行星联合国家货运航线。lqIMC

  “我记得,最近这几天,这条航线应该是有几批运往 Outpost-4 的物资。在这次联邦内乱之后,还在运行吗?”lqIMC

  “被我们的行动影响最大的是黑色三角财团,这片星域属于桑劳德运输,在影响上不至于会停止维持他们的‘生命线’。”lqIMC

  “那么,守备部队呢?”lqIMC

  “以帝国解体之前的数据来看,相当于标准三支连队。”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亚娜有些惊讶,“你是想将……”lqIMC

  “这是战争,不是吗?军中有刺头,就要及时拔除。而中立国这种概念,对于已经做到这种地步的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们与他们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就算有,他们也无法反抗。就像联邦一贯作风一样,我只是在效仿而已。”lqIMC

  收拾打理正装,前往舰桥与 35,37,45 这三支较为整齐的编制连队长下达命令。让他们全部换上黑色涂装与模拟海盗信号,去袭击这条物资线。lqIMC

  离开的时候,却瞟到了独立一人站在角落里的拉,用手肘捂着眼睛,手上还拿着一支空掉的咖啡袋。lqIMC

  “你先去准备交接,我这里还有些个人的小事情要处理。”看到那个少年,亚娜也认识,知道阿耳忒弥斯想要做什么,只是微笑着摇头,然后继续去完成自己的工作。lqIMC

  “还没有从阿佩瑞拉的死走出来吗?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少年看着的那片星空中没有星星,只是一片深邃的漆黑。lqIMC

  “女王陛下,你怎么会在这?”lqIMC

  “不要叫这种称呼啊,当年阿佩瑞拉带着还小的你认识我的时候,你可没这么…陌生……”lqIMC

  “我……只是。”lqIMC

  “全部都已经过去,历史正在来到新篇章的开端与最严峻的风口。”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都稍微可以从中走出来了。”只是眼角的闪烁让她的话毫无说服力。lqIMC

  “不止大姐,还有……舰长他!还有那个明明就什么都知道却压抑在心中的笨蛋!”lqIMC

  “芮法尼雅……吗?”她是知道那个孩子的,那份来自朗亚家族的情报就是由她负责处理。而那个少女之后的遭遇她也是知道的,只不过那时候的她全部心思都是阿佩瑞拉,根本对其毫不在意。lqIMC

  虽然考虑到死亡人数众多,并没有做详细的失踪人员名单,但听到这样的话,也能猜到大概。lqIMC

  “她就死在我的面前啊!那只手,如果我能够拉住的话,肯定……肯定不会是这样吧……”lqIMC

  “死在面前”这个词就像一根刺,深深地震荡着阿耳忒弥斯的大脑,让她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这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又想起自己对那个少女的不作为,心中难免有几分愧疚。lqIMC

  “为什么,这场雨看不到停止的时候呢?是我们强行改写自身结局的报应吗?”考虑到少年的内心可能压抑到了极点,“一会儿的任务你也出击吧,不用在意什么交战准则,好好发泄出来。你跟在 37,45 连队之后,在 35 连全灭之后正式发起攻击,记住,不要管 35 连的死活。”lqIMC

  距离 ICUC-18 航道,珀罗纳联合国(多小行星联合国)的运输商队不到 70 公里的碎石带内,35 连队正在进行最后的调整并派出微型侦察机接近商队,通过有线连接将反馈的画面与另外两支连队同步。lqIMC

  看到目标到达预定位置,操控特种作战装备里的浮游信标以长方形矩阵排列,散布电磁粒子隔离通讯后开始向前推进。lqIMC

  第二代光束步枪的有效射程在 3 公里,这也是最合适的交战距离,超过这条火线,就有可能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三支连队互相间隔 6 公里,皆通过有线接触通讯。lqIMC

  “O3,O5,O10,以三角形阵容切入后方,扰乱对方的防御结构。”lqIMC

  35 连的队长向着三名队员下达行动方案,再向后看去,却发现另外两支连队直接切断了通讯线快速向着大后方移动。这种情况换作是个傻子也知道自己是被放弃了。lqIMC

  想要追上又因为已经被敌方发现的三名队员而进退两难,不是不舍,只是人不敌众,无法迅速逃出三支部队的合围,只能背水一战。lqIMC

  黑色机体与珀罗纳联合国标志性的黄色涂装对比,格外显眼。在人数差距之下,远程攻击只能拉扯部分注意力,且更容易被集火。以满编 10 人一队的连队来说,4 人远程拉扯,剩下 6 人近身机动,两两配合,可以有效的利用全部精力来应对瞬息万变的局势。lqIMC

  “那群该死的混蛋玩意,让我们来送死!”狠狠地锤击仪表显示器,35 连队长骂骂咧咧,思考自己的脱身之法。队长机在武器配备和动力方面会更强于普通制式机,虽然还是完全不敌使用“火炬”能源的机体,但也额外多了一组核电池储备。lqIMC

  趁着队员拖延时间,放出干扰气球尝试从包围薄弱处偷跑,却被紧随其后的两架敌机狗斗纠缠,从动力速度来看,是两架队长机。这是可以理解的方针,先集火击破对方唯一的领头,然后慢慢处理剩下的杂鱼。lqIMC

  “啧,距离上次出击间隔时间太短,没有物资补给,连核能手雷都没有,其他干扰向装备也只剩下这些近距离搞笑用的气球。”陷入窘境,又想起放弃自己的同僚,心中怒火中烧,也因此加剧思考速度。lqIMC

  保持 S 型机动的同时拔出备用的光束手枪,找准两块夹角最小的岩石,竖直侧身从中间穿过,又在刹那间释放气球挤压住整个缝隙。lqIMC

  利用对方开枪射击的空档关闭引擎自由落体约百米后重新点火,迅速绕到两机身后,用手枪打断自己机体的左腿,在上面绑定手动超载后的多余能源,用力抛向前方两机,然后开枪引爆,直接解决。又凭着爆炸产生的碎石躲藏身形,快速向前推进。lqIMC

  身后突然传来又一轮爆炸声,让他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回看,自己用来拖延时间的队员尽数发生爆炸,不是被敌方击杀,而是腿部发生了爆炸,连带着引爆了腰部的光束步枪。这个距离足以让驾驶舱受到余波伤害,内部驾驶员必死无疑。lqIMC

  以帝国制式 MF 的系统设置来说,驾驶员死亡会直接让系统判定自爆能源。这样一来,又可以简单解决与之缠斗的敌机,可以说是一石二鸟。lqIMC

  “那群家伙竟然提前就在这些机体上准备好了炸弹。”刚才射击自己机体右腿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炸弹,也就是说,只有队长机没有这手准备。事态很明了,那位新王完全没有让他们活下去的打算,即使成功逃出生天,也一样没有活路。lqIMC

  知道令人绝望的事实之后,他没有放弃,而是更加疯狂地出逃。既然都要死,还不如去拉几个垫背。在大后方看戏的两支连队就是最佳选择。lqIMC

  被爆炸所影响站着发愣的几秒钟,岩石碎屑已经不能继续保护他的踪迹,使得对方狙击手一枪毙掉了他的头部显示器。lqIMC

  手忙脚乱地躲闪,效果不佳,大多数宇宙环境都很空荡,除了狙击型机体所在的那块岩石外,就剩下一些零碎的太空垃圾。lqIMC

  也正因为宇宙环境的空荡,狙击来源一清二楚,比起其他地形更好躲避。两人僵持不下,虽然光束步枪的射击范围已到,但没有过专业训练的他不敢赌自己停下规避动作向对方瞄准开枪能一发成功,失败的结果就是自己的死亡。lqIMC

  “混蛋!混蛋!”lqIMC

  他决定大胆一点直接压阵。现在可用的武器除了一柄光束军刀外就只剩步枪和手枪,需要制造足够大的干扰源才能找到破局点。lqIMC

  既然躲避无用就正面冲击,不再变化方向,以直线逼近对方藏身的岩石,计算下一发光束的时间,在抵近的一瞬间抛出步枪迎向光束,自己则是悬停在爆风之前被推出一大截。lqIMC

  硬吃下脏器破损的代价贴近敌机,近距离拔出手枪点射,逼迫没有中近程武装的狙击型号与出力更高的他近身白刃战。lqIMC

  “就是这里!”lqIMC

  抓住绝佳机会,左臂出拳,隔出空间,让手腕旋转 240 度,标准的刺剑动作了结生命。lqIMC

  “轨迹计算完成,释放电网干扰动作。”lqIMC

  100 公里外的岩石背后,拉架起光束狙击步枪,不断修正计算 35 连队长机的运动轨迹,虽然有多种走线,但总是有那么一个中间点,这就是机会,只是难度极高。lqIMC

  确定锁定,直接从 100 公里外开枪,让经历完恶战还在兴奋的男人死不瞑目,整个驾驶舱被洞穿。37,45 连队开始继续物资转移工作。lqIMC

  计划是通过管道连接上货运船,以内部渗透取得操控权。可现实并没有计划般顺利,两支连队面对的不是预想中的普通民众,反而是全副武装的联邦士兵,付出了近乎全灭的代价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待机的拉。lqIMC

  “计划泄露了?泰尔号内部看来有间谍啊。”lqIMC

  “我们是联邦 SF 部队,这艘船内有你方俘虏与平民,请立刻离开当前航道!”lqIMC

  “平民?”lqIMC

  这个词,对于拉来说更像是一份已经被摧毁的遥不可及的梦。他也曾是一个平民,可谁又在战场上对年幼的他予以保护呢?真正的战争,是空有一套仁义道德存在的地狱。当“平民”作为可以左右战事的工具的时候,便已失去了那层一戳即破的身份。lqIMC

  “需要的时候是平民,不需要的时候是牲口,这就是你们定义的‘平民’吗!”lqIMC

  没有丝毫犹豫的举起步枪,就像当年的阿佩瑞拉一样,开枪射穿了整艘货运船。lqIMC

  整次行动就像一个笑话,无论是有间谍帮助的联邦还是帝国,无意义牺牲士兵的生命,什么也无法获得。或者说,其实大部分战争都是这样,只是因为所谓的立场与自己的正义,领导者们执掌棋盘,肆意挥洒着别人的鲜血。lqIMC

  “间谍吗?”听着汇报,阿耳忒弥斯难得露出意外的神色,能跟随她任性到今日的大都做好了成为死士的觉悟,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有所渗透,她的脑海中浮现一个有些疯狂且惊人的猜测,“这场雨,带来了不一样的风啊。”lqIMC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