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情

一卷五十章 南风的迷惘,东风的理由 1

  人跟人彼此,可以藉由肢体动作与面部表情,推测出他人的身心状况细节。kX1QD

  这样的推测有着个体落差,但对于真正善于此道者,条件许可下,甚至能达到近乎读心的效果。kX1QD

  退几步看,人,跟其他物种……kX1QD

  无论是一般动物,或是提瓦特各种魔物——扣除无相元素之类实在看不出情绪的存在——只要研究足够深入,也可能一定程度理解其他物种的情绪。kX1QD

  但……kX1QD

  龙呢?kX1QD

  不论是笼统的诗歌传说,还是较为深入的知识钻研,大多数人都晓得,真正高级的龙是有智慧的。kX1QD

  自然地,即使因生命尺度与形式而有必然的差异,也是有情绪爱憎。kX1QD

  如果能跟一条龙安稳交谈,有足够时间相处,或许也能达到光看细节动作,甚至目光,就理解情绪变化的程度。kX1QD

  而这些条件……kX1QD

  对于一条飞在高空,身缠暴风,由疯狂与威胁所铸就的龙来说,显然条件是无法成立的。kX1QD

  所以没人能懂风魔龙在想什么。kX1QD

  曾经高贵的东风守护,遭到遗忘而有所不满,或许可以理解。但又何至于,直接反目成仇进而袭扰各地……如此地,难以让大多数人类想明白。kX1QD

  也同样地,蒙德城遭到双头怪花与元素魔物攻击的现在,那条有着特瓦林之名的龙又想干什么,也没人懂。kX1QD

  没人懂它正感受的痛苦。kX1QD

  以及,在那份痛苦中消磨的理智,增长的仇恨,和绞碎一切的疯狂。kX1QD

  有心人所刻意培酿的那份怨毒之思,主因另有其他,但不可忽视的助燃要素是其自身的被遗忘,所以矛头理当指向蒙德大地众人。kX1QD

  但特瓦林【成为】风魔龙的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没有碰过一种情况……kX1QD

  人类,大量的蒙德人,就在特瓦林眼前,遭遇其他特别强大的外敌,并且正现在进行式地逼近毁灭边缘。kX1QD

  如果仅仅只是人类被丘丘人追打这种程度的事情,那倒是见多了,或该说根本不会留在已陷疯狂的特瓦林心中。kX1QD

  反正都是飞过去,风暴横扫。kX1QD

  但眼下情势已经严重到了,即使特瓦林如今晦暗的双目也不会忽视的地步。kX1QD

  甚至可以说,原本就是那另外一股威胁的存在感本身,让身为元素生物顶点型态之一的特瓦林,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怪异焦躁感。kX1QD

  甚至盖过了深渊耳语。kX1QD

  在特瓦林仍然疯狂的现状下,这称不上理智的判断,却也不是一如往常地只受恨怒所驱使。kX1QD

  在那难以道理分析的混乱心灵之中,弯折扭曲的价值天秤,会如何摆荡?kX1QD

  蒙德人不懂。kX1QD

  深渊不懂。kX1QD

  恐怕,就算问它那曾经亲密的眷主兼挚友,对方也只会在短暂试图点头之后,又悲伤地摇头。kX1QD

  ……特瓦林自己,都不懂。kX1QD

  但,如此一来,结果反而简单了。kX1QD

  地上盘着一坨,不认识但很碍眼的奇怪家伙。kX1QD

  不管对方在干什么,不管对方造成了什么影响。kX1QD

  反正,特瓦林就是……kX1QD

  看对方不爽。kX1QD

  ——既然我已疯狂。kX1QD

  ——就连此刻的思绪,也比托载细叶的微风更加飘忽虚浮。kX1QD

  ——我行事……又何须理由!kX1QD

  于是。kX1QD

  风魔龙,轰声咆啸。kX1QD

  ……kX1QD

  ……kX1QD

  枪杆斜振,拦掸火球袭击。kX1QD

  握柄施加转压之力,与挥来的藤蔓交错而过,瞬间施放岩力,反向压拿藤蔓并牵引了对方。kX1QD

  继而,锋尖锐出,扎穿魔物。kX1QD

  火属性的植物型魔物,炽热骗骗花——似乎也是若干变异涨大了些的版本——在那柄挟带黄芒的长枪抽出后,萎缩化灰而逝。kX1QD

  残灰转瞬全数消失,但非凭空不见,而是被强风吹跑。kX1QD

  “呼……”kX1QD

  托特调匀着呼吸,站着都感觉到风像在刮人。kX1QD

  然后他飞快转头,寻找避风地形。kX1QD

  稍早前已经有其他冒险家高声提醒,要托特赶紧后撤,暂时远离山坡方向。kX1QD

  当时托特连声应好,却是继续往山坡方位前进……kX1QD

  但现在他的心态,只是尽量前进,而非必定要抵达。kX1QD

  ——我有意愿解决负面因缘,也在至今的有限时间内尽可能做了准备。kX1QD

  ——但说到底,我没有非得深入参与的必要使命。kX1QD

  ——如果这个世界的力量,自身就将法蒂鲁的负面因缘处理掉的话……kX1QD

  ——我可能会有些不自在吧?但大致上,我想我还是乐见其成的。kX1QD

  ——就,让它们打!kX1QD

  托特靠在掩蔽地形之下,抬头望着阴暗天空。kX1QD

  巨影凌越,山丘震撼。kX1QD

  力量与力量之间正在激荡。kX1QD

  好像自己这位异界来客并没有强行出头的必要。kX1QD

  ——至于,哪边会赢,赢的那边之后怎么处理……kX1QD

  ——在我个人的立场,即使两边都有威胁,该优先帮哪边还是很好选的。kX1QD

  ——然而看这状况,我也不适合傻傻冲过去。kX1QD

  ——只能小心接近并观望了。kX1QD

  ……kX1QD

  ……kX1QD

  “喂!你们看……”kX1QD

  “我没看错吧?”kX1QD

  “它是不是……”kX1QD

  语焉不详地指指点点着,现在能有这种余裕的,只有在城内观望的守城兵力,与部分胆子忒大的民众。kX1QD

  而在城外战场,不管是谁在说着什么话,基本都是用吼的。kX1QD

  “后退!后退!”kX1QD

  “风太大了!让前面的都回来!”kX1QD

  “没看到魔物都一个一个上天了吗?”kX1QD

  “还有很多人没回来啊!”kX1QD

  “对啊!连团长都在前面!”kX1QD

  “废话谁不知道前面有人!来不及回来的就自求多福找地方挖坑躲啦!”kX1QD

  “或者,有还过得去的风之翼技术,如果卷飞之后侥幸没死在半空中,再自己想办法滑回地面吧!”kX1QD

  “至于琴团长,她会希望你们傻傻去找她然后白死吗!”kX1QD

  “相信狮牙吧!”kX1QD

  蒙德城正门大桥外据点,分散在原野上的骑士与冒险者们纷纷退回此处。kX1QD

  人类与魔物的零星战斗仍在持续,但都是发生在接近蒙德城的果酒湖沿岸。kX1QD

  原本犬牙交错的战场形势中,尚有多股往山坡方向的推进力量,但此时不是退回蒙德城方向,就是蛰伏隐藏于各自找到的掩蔽角落。kX1QD

  原野深处的风暴,已经不只是会不会把人卷走的问题,而是有着元素魔力层面上的直接伤害效果。kX1QD

  就算绑在地上没被吹跑,在风中站久了也会原地去世。kX1QD

  甚至。kX1QD

  以自身风力顶着狂风,企图前行的代理团长,在发现自己快要护不住随行护卫骑士,又已经深入风暴而不能让骑士们自行折返之后,也不得不暂行躲避。kX1QD

  琴靠在岩石边,看着昏暗景象,感受着身下大地变得不稳定的震荡,远眺山坡上震憾人心的动静。kX1QD

  “丽莎。”kX1QD

  “嗯?”kX1QD

  “我担得起【南风】吗?”kX1QD

  “……”kX1QD

  “相比于东风守护的力量,我……开始觉得,难以面对自己的无力。”kX1QD

  静默片刻,温婉柔和的语声接续。kX1QD

  “四风守护,各有立意,绝非力量的比拚。琴,你比我更加明白,是吧?”kX1QD

  “……嗯。”kX1QD

  “况且,我认为那可能不是东风守护的力量,至少,并不完全是……虽然只是史料参考,但如果五百年前它便强大至此,想必毒龙也会更容易地被击下吧。”kX1QD

  “毒龙……杜林……与特瓦林……”kX1QD

  一阵更明显些的震动。kX1QD

  风中传来的轰隆连响,以及震天动地的吼声,让避风处的细语短暂停止。kX1QD

  片刻后,低声再续。kX1QD

  “呐,丽莎。”kX1QD2

  “嗯。”kX1QD

  “你看这画面,岂不是就像……”kX1QD

  ……kX1QD

  ……kX1QD

  大桥前方,原野各处,城池墙垣……kX1QD

  只要此刻有空将目光投往远方之人,差不多都想到了类似的念头。kX1QD

  风暴之龙从天而降,喷吐气息轰击山坡,异形怪花朝天还以各色元素。kX1QD

  狂风环绕的中心地带,无数毁灭性的波动,填满了巨大的柱状范围。kX1QD

  天崩而地改。kX1QD

  他们看到了,神话再现。kX1QD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