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厅的门外,当伊瓦什卡伯爵的骂语伴随着剑刃劈碎骨头的咔嚓声骤然停止时,所有活着的贵族都感觉自己的心跳慢了几拍。f1q6r
“噔——噔——咚。”f1q6r4
伸出手,塔露拉在桌板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这些老头老太太们本就不好的心脏也随之跳动了三次。f1q6r
“诸位,把你们从缅怀故人的痛苦中唤醒,这很抱歉。但,接下来,有个好消息。那就是,你们可以——”f1q6r
拉长尾音,德拉克顿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出这个贵族们想听已久的词汇。f1q6r
“不过,我已经没有耐心再陪你们废话。这位,我的副官,会负责之后的谈话。”f1q6r
轻拍埃拉菲亚的肩膀,强忍着想讨要友人夸奖的心情,塔露拉声色平淡地起身,面不改色的,缓步向厅外走去。f1q6r2
要说心里不担心友人,那肯定都是假的,哪怕她的离场是自己和阿丽娜早就商议好的。f1q6r
这份担心在她迈出门槛,与踏入厅内的赤发萨卡兹擦肩而过时最为强烈,德拉克的心间猛地生出了一丝危机感。f1q6r
塔露拉想最后回头看她的友人一眼,可她的视线却被史尔特尔高挑的身子挡住了。f1q6r1
绝对有什么不对!f1q6r4
塔露拉突然觉得自己的头顶有一个大大的“危”字!f1q6r2
沉默,厅内已不复之前的喧闹,只余有彼此间的呼吸声。f1q6r
微鞠一躬,视线扫过这些受惊后唯唯诺诺,不敢多言的贵族们,埃拉菲亚勾动唇齿,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f1q6r
打从一开始阿丽娜就没打算铲除切城所有的旧贵族,贵族是这个帝制时代的产物,他们的爵位来自君主的册封,权利却源于自己掌控的封地。f1q6r3
若是失去了他们,封地里的平民会心生慌乱,发生暴乱。f1q6r
感染者妖魔化的谣言既是从他们嘴中吐出,就应该由他们吃回去。f1q6r
窥视心灵的源石技艺足以让她轻易察觉到贵族们的情绪变化。f1q6r
这些年老的面孔中不乏本性不坏的人,但也有罪大恶极的人。f1q6r3
剥削和压迫是常态,而折磨感染者是他的余兴节目,为了克扣酬劳,这位伯爵可以做出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f1q6r
感染者是免费的劳力,而从平民到感染者只需要一个浅浅的伤口。f1q6r2
所以阿丽娜把切城的旧贵族聚在厅内,除了铲除罪大恶极者外,还需挑选一些暂且能利用的贵族。f1q6r
简单点说,就是发展进步势力,争取中间势力,孤立或剿灭顽固势力。f1q6r
之所以让塔露拉先行离开,是为了放松剩余贵族的压力,给他们留足交谈的空间。f1q6r
看着赤发萨卡兹眼圈周围深到不正常的黑,阿丽娜险些轻笑出声。f1q6r
什么时候史尔特尔也变成这么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了?f1q6r1
黑眼圈可不会和眉毛连在一起,况且,这张名单本就是阿丽娜自己三天里准备的,难道她的一句慰藉就那么值钱吗?f1q6r1
这份名单上罗列了她认为能拉拢的贵族,他们大多有两个特点。f1q6r
其一:地位低下,能力出众,而且绝大部分现在生活得并不景气。f1q6r
以整合运动此时的身份,鼓吹贵族公然反对帝国那是不现实的事情,但给予科西切公爵行事上的便利想必没有任何贵族敢出言拒绝。f1q6r
嘴角轻勾,埃拉菲亚的笑容依旧温和,可其中却掺上了点点狡黠。f1q6r
“安菲娅·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出列。”f1q6r3
安菲娅,是乌萨斯境内再正常不过的名字,基本上,你在大街上喊一声,保准会有两三个女孩回头。f1q6r
令阿丽娜留意的,并不是这个常见的名字,而是普希金男爵这个人。f1q6r
安菲娅·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出生于一个落魄贵族家庭。尽管是位年轻的女性,但她的思想与行为在这个男权社会,在一众自诩开明的新旧贵族里都略显叛逆。f1q6r
她崇尚维多利亚自由开放的浪漫思想,同时经常深入底层去了解民间疾苦。在个人谱写的文章与诗篇中,也极言描摹了贫民与感染者的苦痛生活。f1q6r5
虽然因为自身家族的落魄与思想的不成熟让她的文章无人留心,甚至饱受其他贵族的讥讽。但实际上,她本人在切城的平民与感染者中声名极好。f1q6r
阿丽娜拜读过她的书籍,并从中看到了一个苗头,一个推翻压迫与剥削的苗头。f1q6r3
她身上的种种表现让阿丽娜不由得想起那份陌生记忆中被誉为现实主义文学奠基人的——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f1q6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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