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谈个锤子！（二更） 4
“这不可能。”按下内心的波动，强撑起平静，鲍里斯淡淡地答道。4146E
“就在昨天，我还在属地里见过那个老头。几位好心的女娃，没必要为了感染者的处境而撒谎。”4146E
“即便被冠以市长的职位，我也并非能管辖到这座城市的每一角，每一个人。”4146E
“那是无可奈何的。工业发展需要劳动力去推动，工厂需要很多的人力，我已经尽可能为感染者提供与市民相近的地位。”4146E
“所以，你就把感染者从矿场分流到了工厂？工厂内的流水线作业，只会比矿场的工作量更重。况且，厂内高浓度的源石粉尘也同样会加快感染者的结晶化。”4146E2
“鲍里斯先生，你没必要装成一副仁慈的伪善者姿态。你的政策不过是为感染者换了个剥削的场所，为剥削提供了正当的理由。”4146E
“孩子，外面温度很低，屋内却很暖，这是源石暖气的功劳。公交和汽车能便利地接送孩子们上下学，这是源石动力的功劳。移动城市能一次次躲避天灾，这也是源石的功劳。”4146E
“百年前，当天灾席卷而来时，我们只能够背井离乡，仓皇逃窜，甚至大多数人连逃跑都做不到，只能在致死的风涡内化作粉尘。”4146E
“而我们现在安宁的生活离不开源石工业。源石作为一种可再生矿物，虽然理论上可以视作是无限的资源，但它依旧需要人去开采——你应该知道那是为什么，孩子。4146E1
——因为精密的机械在高强度的源石辐射下根本就无法运作。而能够完全隔断辐射尘的防护服所需要消耗的资源又足以让开采者入不敷出。4146E
“开采就需要接触，接触就注定会产生感染者。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4146E
“现代工业，离不开采掘源石的矿工。既然感染者已经感染，那他们，他们的孩子进入矿场和工厂就能避免更多的平民被感染。”4146E
”这不公平，没有人应当受苦，没有人活着就该承受这等痛楚和折磨。”金发少女喃喃地说道，话语间已有了一份动摇。4146E2
“最先接触源石的人也是非感染者，他们之中大部分还是士兵与科学家。难道为国家呕心沥血的他们仅因为得了一个暂时治不好的病就该被歧视，就该被排挤吗？”4146E
“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是感染者，出生贵族的你也不是感染者，从我们出生起，就是现代工业体系，现代社会秩序的受益者。”4146E
“维多利亚的书籍给你们带来了很多自由新鲜的思想，但它并不能适用所有地区，因为在那之中有很多都是空想的，不切实际的。”4146E
鲍里斯转过身，直视少女那双被惶然与动摇所支配的双眸。4146E
语气平缓，却带有浓重的压迫，一步一步把人逼往绝境。4146E
“女娃，年轻的你可以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来指责我，也可以闭上眼睛，假装良知可以战胜利益受损时的切肤之痛。但是我，作为市长，只能着重多数人的利益。”4146E
谈判桌临时换了人，阿丽娜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是慰藉。4146E
“鲍里斯先生，您在偷换概念。我们话题的起始不是源石工业的便利性，不是感染者诞生的起因，也不是你用市长与多数人虎皮撑起的正义。”4146E
直视着高大的鲍里斯，埃拉菲亚没打算留给男人喘息的空间。4146E
“你用必然存在感染者的笼统概念模糊了感染者备受欺压的原因；用多数人与平等的理念纵切了感染者和普通市民；用谣言，用哄骗，有意把市民与贵族，政府间的矛盾转移到感染者与非感染者身上。”4146E
“你们本可以为感染者建立一间医院，一座学校以填补他们卑微的诉求与期望，可你们没有。你们只是用仁慈的面孔施予了一点残羹冷炙，来耗尽感染者的最后一滴血汗。感染者不会死绝，因为你们会去制造新的感染者来满足日益膨胀的工业。”4146E
“感染者可以作为底层劳动者，但不能只作为底层劳动者。”4146E
“在经由你们纵切的虚假社会里，和普通人相比，他们永远会是少数。但他们也是人，他们也会愤怒。”4146E1
“若是有人振臂高呼，用纪律约束他们，并为他们提供反抗的武装，我想现在只有军警的切尔诺伯格恐怕顷刻间便会被满溢仇恨的感染者占据。”4146E
虽然对埃拉菲亚的危言耸听并不在意，但鲍里斯仍有在认真听，所以自然能察觉到其中的端倪。4146E
“无需惊讶，先生，让我....来回答你最初的问题——我们代表谁。”4146E
“我们代表——感染者，也代表着所有被你们蒙骗与剥削的平民。”4146E10
4146E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