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目标之后就得计划行动，然而汐言想要与海军法典面对面的想法并不能像‘把大象塞进冰箱’那种脑筋急转弯问题样的简单粗暴。43G00
在交代让刑部博士弄出一套太空战理论学说后，汐言就仿佛闭关一样的将自己关了起来，说是要准备下一步的行动预案。43G00
可怜的刑部博士压根不知道汐言才是负责社会学研究的主要成员，不知情包圆了同事工作的他这三天过的堪称晕头转向。43G001
过去他在人类社会中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生物学家，哪里懂得什么正儿八经的军事学说……他所理解的‘战争’就如同之前他向汐言建议的，造出能数量压制对面的战舰或者其他什么，然后一波A过去……这是刑部博士自认对于战争的唯一靠谱想象。43G00
而这份‘质量战争’理论虽然追叙源头可以延续到前两个世纪，但这真的是他觉得最靠谱的方法了。43G004
“所以，罗兰你这两天失魂落魄的就是因为这个论文？”43G001
将头顶带着的多功能电子护目镜推到额头上，将长达膝盖的长发绑成单马尾的莳绘不再去看屏幕中稳定运行了七十二小时的阉割版舰载冷核聚变反应堆。43G00
这个特意采用了汐水晶一体成型制作的‘玩具’测试已经进入尾声，在确定功率和安全性达标后，这个反应堆将作为人类技术不可拆卸的黑盒子送往日本履行灰之魔女的能源援助诺言。43G00
而在接过刑部博士那写了三天还只有薄薄两页纸的‘理论’，莳绘一边翻看一边确认到：43G00
“而你找到我，主要是想了解我们的战舰性能，以进行详细的战术指派？”43G00
“是的，毕竟灰之魔女阁下给我的任务……感觉就像是给产品写说明书吧……如果连它的作战性能都不知道，那我真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动笔。”43G00
对于刑部博士头疼的模样莳绘有些不理解的歪了歪头，她觉得自己的‘爷爷’可能搞错了什么：43G00
“罗兰你说的‘说明书’，是类似过去行军手册或者枪支维护手册之类的东西么？”43G00
“但无论是海雾还是灰风，哪怕是我们家一起来的那些机械女仆，大家都是有着精确到个人的统一指挥网络……类似旧时代的‘军队条令’在灰风这里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因为大家的所有行动全部透明公开，作战行动也基本上可以做到实时反馈，那些为了‘令行禁止’而设立的一系列规则在这里都是刻在底层代码中的东西，完全没有特意编写成理论的必要。”43G00
“学术理论上的东西，这些就够了，至少目前这些绝对是够了。罗兰你这么紧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我们在灰风的资料库中也从未找到过任何一次太空作战不是么……43G00
我觉得汐姐姐大概也只是因为‘从未有过’才特意要罗兰你注意这方面的事情吧，但作战理论总得和作战经历配合佐证，不然岂不是变成了纯粹的‘猜想’？43G002
所以放宽心放，罗兰只要等待我们那天正式开战然后以实验格式来写报告就好，现在大家都在忙生产的事情，哪里会有战斗资料给你。”43G00
看着莳绘如此做出猜测，随后将自己的半成品论文还给自己的乐观姿态，刑部博士不由得再次想起了当时汐言说起‘海军法典’时眼中的阴霾。43G00
对于莳绘乐观的态度博士只是微笑，而相较于全身心投入研究，全力以求达成目标的莳绘，经历更加丰富的刑部博士多少能从‘研究需求’中联想出一些其他的东西。43G00
比如为什么灰之魔女要求自己进行‘太空战理论’的研究……为什么不是‘行星防御’或者最能立刻提升灰风综合实力的‘作战机器人组装工厂’。43G00
后两者也是可以通过灰风资料库立刻进行复原研究的项目，它们都能在与‘海军法典’的战斗中做出贡献并成为灰风们接下来在地球行动的综合支柱。43G00
而等莳绘完成灰风产能的全面提升改造，灰风的作战机械布满整个地球时，海军法典就是瓮中之鳖无路可退。43G00
所以灰之魔女强调‘宇宙战理论’的唯一理由……只能是灰风与海雾的战斗其最重要的节点……将在宇宙中进行。43G00
但，在敌人形态、战术、战略、武器装备全部都是谜团的情况下，究竟要如何进行战斗理论的书写？43G00
眼见刑部博士又开始唉声叹气，莳绘连忙抓住博士的手左右晃了晃说道：43G00
“要不罗兰你去问一问作战部队？就算弗莱彻拥有自我时间太短可能没什么见解，榛榛和呆子雾岛是土著海雾可能对‘战术’没什么感觉，但去问问那几位灰风不就好了？她们自己提出的要求，自己多少也能有些感觉吧……”43G001
对于莳绘的建议刑部博士当然是从谏如流，但在告别了莳绘的工程实验室后，刑部博士才觉得自己有些腿脚发软。43G00
因为接下来，他不得不将去见除去刚刚来到这里时有过一面之缘，但之后对他一直态度成迷的其他‘灰风’。43G00
其实在一开始见到汐言的时候，他以为所谓‘灰风’就是特指‘灰之魔女’这个个体，随后在听闻汐言邀请他的时候，他以为‘灰风’是一个由汐言一人领导的组织。43G00
但实际情况和想象的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所谓‘灰风’其实和‘海雾’一样完全只是个种类代称，和汐言一样的‘灰风’加在一起足足有五人。43G00
刑部博士觉得很心虚，虽然他目前为止没有在灰风间发现任何类似‘派系’或者‘政治团体’的倾向，但这五人就基地的使用权限上似乎是完全一致的……43G002
这让刑部博士总感觉自己是在为一个多军阀组成的联盟工作，要命的是其中少数在性格方面似乎并不像灰之魔女那样容易说话。43G00
联系日本目前三个政府三足鼎立的状态和政治倾轧的残酷程度，他很担心自己和莳绘哪天会被搅进灰风之间的冲突随后死无葬身之地。43G003
带着这样的恐惧心理，刑部博士拖沓的开始了拜访准备……尽管这种事情可以直接在通讯网络中进行，但作为一个近距离与‘最高长官’面对面的机会，刑部博士还是决定上门拜访。43G00
依照距离的远近，他首先要要前往的是纳美岛基地中央数据库与计算中心。43G00
这里就是莳绘实验室的隔壁，链接中央核心的同时，还有着物理实验室的功能。43G00
然而和繁忙的工程部不一样，物理实验室各种仪器整齐的收检整齐，显然并没有开战任何课题的样子。43G002
它的‘领主’，灰风计算中心的维护者，资料储存库的看守者，戍卫舰队‘凋零之风’的舰队最高指挥员，名为伊芙的灰风正在以秒为单位向资料库输送各种成品理论为工程部莳绘提供她所需要的知识。43G002
作为一个愿意给莳绘打下手的灰风其性格应该不至于太过于难以接触，刑部博士觉得以伊芙为第一个拜访对象应该能够成为一个成功的开始。43G00
但就在刑部博士走神的来到计算中心前思考措辞的时候，提前开启的厚重装甲闸门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43G00
总之伊芙将博士那僵硬的样子尽收眼底，而就在银发男人觉得自己的初见分数可能要不及格的时候，伊芙那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的表情给博士留下了最后一些脸面。43G00
看着对方同手同脚仿佛机器人一样僵硬的坐到机箱外壳上，伊芙歪了歪头让机械女仆送来茶点和杯具。43G00
为了表现出礼貌和尊重，伊芙特意从自己舰装构成的人机借口断开连接，以尽可能正规的正座和一看就很生疏的手法为博士倒了一壶新茶。43G001
茶叶可不是水培农场栽培计划中的东西，这些茶是由汐水晶少量制作的‘调味用品’，在纳美岛这种各种意义上的奢侈品，只是闻味道就能知晓其中的不凡。43G00
而伊芙那无比认真的生疏姿态也让刑部博士恢复了冷静……将‘为什么不是自己公馆中的茶叶’这个疑问压在心底，刑部博士向伊芙述说了自己编撰《太空战斗学说》遇到的困难。43G00
“……唔，各种情报匮乏所以感觉无从下手……简单的说就是这样对吧。”43G00
原本以为自己的窘境会让灰风降低对自己的评价，但刑部博士怎么也没想到伊芙仿佛深有体会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肩膀。43G00
“事实上，这种感觉不仅仅是你有，我……或者说包括汐在内的所有灰风都有。43G00
资料只是资料，它不会说话，它只是在我们的数据库中静静的存在的冰冷数据。而物理学和工程学部分总体来算得上‘应用简单’的部分，毕竟其主要服务的都是具体存在的东西。43G00
而社会学方面很多东西我们都是只知道它‘存在’，但其具体内容和应用却很难联想到我们所进行的生活上来……43G00
别说是‘社会’，具体说起来我们恐怕只是个‘村落’都算不上的‘组织’，所以现在博士您会觉得无从下手是很正常的事情。”43G001
“……感谢您的安慰，但是灰之魔女大人耗费了如此之多的资源将我招聘过来，我觉得我不能如此懈怠。43G00
所以哪怕只是空想理论也可以，我想至少能进行一些预案性质的准备，到时候我们起码能够有些准备。”43G00
“但其实您并不擅长军事方面的理论内容吧……相比起那些军事理论，我更建议您先完善更擅长的基因图谱相关内容。”43G001
“当然，无论是灰风还是海雾都没有‘基因’这种概念……但，莳绘是有的吧……43G00
虽然因为目前基地还很简陋的原因，我们并没有对莳绘进行类似体检的程序，但你作为莳绘的监护人，我觉得你应该尽到身为家长的义务。”43G00
看着刑部博士愣愣的样子，伊芙叹了口气，用了一毫秒了解了一下博士已有的论文内容后说道：43G00
“太空战也好地面战也好，在保证有效杀伤的前提下就是效费比的比拼……而军事学说这东西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发挥军队实力的东西。43G00
而在我们的军队没有实体建制的现在，你就围绕如何尽可能发挥‘质量战争’优点为中心进行论述即可。”43G00
听着伊芙那温和理性的声线，熟稔起来的刑部博士重重的点了点头：43G00
“那就好，但其实就我个人的意见，打仗的事情应该交给我们，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灰风不会苛求同伴，你要做的只有‘尽职尽责’……那么，你还有什么疑惑么？”43G001
摇了摇头，现在的刑部博士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紧张。到是伊芙反复提及莳绘的事情让这位被伦理压垮的新手家长原本冰冷的内心多了一丝温暖。43G00
“您比我想象中要温柔的多，感谢您对莳绘的关心，关于改造人技术是否有缺陷，等我学习完资料库中的相关内容后会进行一次彻查，再次感谢您。”43G00
目送刑部博士离开，伊芙看着对方比起来时挺拔了不少的背影十分奇怪。43G00
“所以……这男人到底来干什么的……单纯是来聊天的么？”43G001
如此吐槽着，伊芙带上耳机一样的散热模组，看了一眼自己特意制作的茶叶后，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43G00
“想让温柔待人的人可以被世界温柔以待……这又不是我的愿望，你谢我干什么呢……虽然，这种感觉也不错就是了。”43G00
将刑部博士的行踪发送到另一位灰风那边，伊芙躺回到自己的工位上。43G00
她的工作还有很多，还没到休息的时候。43G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