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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應为/金平糖

  缓缓的拉动木门,卫宫轻手轻脚的走进了房间。42N9y

  这刚一进去,这遍地的拓本与刻刀等器具零乱的随意摆放在地上,各类书籍也像是随意翻阅后随手放在一旁导致的,总之,整个房间因为这些东西而乱糟糟的。42N9y

  而房间的中央,阿荣一人正弯腰轻伏在矮桌上,双目微闭,桌上的红烛早已燃尽,纸砚放在一旁,画纸一层叠着一层的放于身前。42N9y

  这下卫宫才总算明白,阿荣居然是在这房间日夜不休的疯狂作画...42N9y

  但从屋里这各类零乱的画作上来看,很难想象,这居然全部出自阿荣一人之手...42N9y

  卫宫下意识的看向了身体微微晃动的阿荣,大概是在绘画的途中支撑不住而酣睡过去。小嘴微张着,纤细的秀眉微微颤动,精致的面容在这个时候端详时,更能觉得这女孩着实是粉黛佳人。42N9y

  玉人侧卧而眠的静态美,不禁让人暗自感叹,是否要去打破这样的宁静美呢?42N9y

  卫宫略微踌躇了会,缓身蹲了下来。伸手扶着阿荣的肩膀轻轻晃动着,“阿荣小姐,醒一醒,已经到早上了。”42N9y

  只听的美人一声叮咛,接着一双美目缓缓睁开,阿荣慢慢直起腰身,慵懒的掩嘴打着哈欠,这一挺直腰背,阿荣身上的那件和服的衣襟却是有些松动,白瑕如脂的玉颈与粉肩就这样暴露在空中,好似江户城花魁那般的散乱穿袖一般,就似故意一样的魅惑模样。42N9y2

  不过卫宫却不为所动一般,丝毫没有被这娇媚姿态所抓了眼球,反倒是见阿荣醒来后,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心似明镜一般,转身弯腰开始帮忙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书籍画稿。42N9y

  阿荣这半响才意识到身旁有人,但看见是卫宫的时候,却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完全没有任何的娇羞情绪,丝毫不介意自己这半露春色的样子,大喇喇的挠着自己的头发略微迷糊的问道:42N9y

  “我难不成昨晚又画着睡着了?”42N9y

  “大概吧...”42N9y

  卫宫拾起一幅画稿,只见这画纸上跃然是一副春宫仕女图。42N9y

  “呀啦啦,怪不得肩膀有些酸痛...现在已经到早上了么?”42N9y

  “嗯,擅自进来叫你,希望不要责备。”42N9y

  “这又没什么,不如说你来的正好,你觉得怎样?”42N9y

  阿荣笑着撑着脑袋,眯着双眼好奇的盯着卫宫。42N9y

  “什么怎么样?”42N9y

  “你手里拿的画稿啊,怎么样,我想听听你的看法?”42N9y

  问自己春画的看法...42N9y

  作为画师的老毛病,阿荣这也是下意识的举动。42N9y

  毕竟这草屋本应也只有父女二人,爹爹大人的意见定是以站于自己之上的视角来进行评价,但这时候有个单纯的看客,阿荣自然难掩好奇之心。42N9y

  卫宫没有急着回答,反倒是环绕了下四周,不假思索的反问道:42N9y

  “这是浮世绘么?”42N9y

  阿荣闻言也是一愣,“嘛,这大概只算是开头的步骤吧,毕竟还没有雕版和拓印...啊,原来如此,瞧见地上的那些工具了吗?哼嗯...虽然现在浮世绘已经不算什么稀罕物件,但是你居然知道这些,难不成你失忆前真是这附近的町人?”42N9y

  卫宫摇头否认道:“不...该说是脱口而出吧?虽然不知为何,但看见的瞬间,对于这些能够很快的理解。”42N9y

  “那或许你的身份不是什么盯人了,是某番的武士?还是大拿?哈哈,开个玩笑!总之,那正好,站在你的角度,且不论身份,单纯对画的感想,我想听听。”42N9y

  卫宫低头看着手上的春宫图,女人抚胸颔首,侧卧半露酥乳。42N9y

  可以说的上是媚态丛生。42N9y

  女人的姿态,面容刻画的是那般栩栩如生,单从这春宫图便能窥得阿荣的功底之高深,想必也是造诣极高的画工。42N9y

  “浮世,乐而不淫...”42N9y

  卫宫说的是世人对其较为正统的评价。42N9y

  阿荣听见他说的是那番早已经听腻的大道理,难免有些失望,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摆了摆手道:42N9y

  “行了,我知道了,爹爹大人已经起来了吗?我去看看他。”42N9y

  说罢已是站起身来出了房间。42N9y

  卫宫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拿着画稿,看着上面落款“應為”二字,静静的摇头低声道:42N9y

  “但是,实而不真,反倒是一种桎梏....”42N9y

  不过已经走出去的阿荣显然没有听到卫宫的低声呢喃。42N9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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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食是在附近采摘的野蕨菜,加之这里还有一些酱菜,佐以米饭应该够用了,不过我觉得还是需要备点存粮,这里的米面已经快用完了。”42N9y

  卫宫一边说着一边将碗皿器具端上矮桌,看着相对简单的早餐,阿荣蹲坐在矮桌前兴致高昂的抿嘴夸赞着卫宫:42N9y

  “嗯,没想到阿宫不止打扫整理方面有门路,居然还擅长烹饪料理,我和爹爹大人本就是不注重这些的家伙,家中多是方便久置存储的草饼大福之类的东西,现在咱可算是有口福了!哈哈!”42N9y

  阿荣小姐虽然看上去可人端庄,但举止为人方面时不时却又好似男人那般豪爽。42N9y

  但不得不说,阿荣相处起来也是那般坦荡,卫宫也没有任何不快的地方。42N9y

  难得的露出了笑容:42N9y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单论这些,我的确有自信与傲气...大概以前是个厨子也说不定。”42N9y3

  “嘛嘛,不管怎样,看来咱当初把你捡回来也算是行了善事,爹爹大人看上去也很高兴呢。”42N9y

  和两人不同,章鱼附着在茶杯沿口处,用着自己的触须固定身形静静的品着粗茶。42N9y

  简单朴素的饭菜,对于父女两人来说已经十分满足了。42N9y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卫宫却像是变着法子连着好几天从附近拿来了山珍走禽,野果时蔬,好生照料着这父女二人。本来还疑虑是否让失忆的卫宫留在此处的阿荣,也是早早打消了念头。42N9y

  阿荣抬眼盯着卫宫身上穿着那身浅蓝素衣,比起最先见到那番血污骇人模样,现在的卫宫倒背头白发,端正略显英气方正的面孔,黝黑皮肤下那双明亮有神的眸子,穿着朴素的衣着也难掩那般吸引目光的气质。42N9y

  放在男倌中肯定是富家小姐们的哄抢对象也说不定。42N9y

  几乎挑不出毛病的男人——硬要说的话,就是来历不明与口吻生硬如同木头一般直来直去。42N9y

  阿荣咬着筷子含笑点头道:42N9y

  “嗯,没想到爹爹大人以前的衣物穿在你身上还挺合适的。”42N9y

  “额...也就是说他以前并非是这个模样?”42N9y

  “这是自然!嘛,但情况也很复杂,他自己说是因为磨墨过多变成了这个样子...嘛,反正爹爹大人自己觉得无所谓就行了。”42N9y1

  “那个,刚才就想说了,这附近有街市吗?家里的盐米之类的已经都没有了,可以的话,我想去购置一些。”42N9y

  阿荣闻言放下了筷子,从衣袋中拿出钱袋掂量了下。42N9y

  虽说是钱袋,但这布袋早已瘪了下去,其中也不过寥寥几枚钱币而已。42N9y

  阿荣不禁是看向了一旁的章鱼。42N9y

  “嗯...这里的话,距离京都还是有点远呀,单单放你这人一人去也着实不放心...那,爹爹大人,你就留在家中,正好最近的一批画稿也可以拿去画斋换置点钱物。阿宫,今天我就陪同你一起前往都内吧。”42N9y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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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咻哆~让我看看,另一只草鞋放哪里了啊...啊,在这~在这。”42N9y

  站在草屋的玄关前,卫宫抱着阿荣交给他的画稿,只听屋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阿荣穿着一身红蓝相间的和服,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勾着还未穿好的草鞋,42N9y

  “画稿都拿上了吗?”42N9y

  “嗯。”42N9y

  “好的,爹爹大人,我们出去了!”42N9y

  山林间的碎石小路,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阿荣显然要比平日的心情要好很多,一边走着更是轻声哼起了小调。42N9y

  和煦的阳光穿过林荫的罅隙,细碎的光点撒在女孩的身上,卫宫静静的看着那娇小的背影,略微思索了番开口问道:42N9y

  “阿荣小姐,你画画有多久呢?”42N9y

  阿荣没有回头,“难说呢,记不清了...反正就一直画,一直画。反正我和爹爹大人都属于画痴,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了吧?”42N9y

  “它也会画画么?”42N9y

  “那是自然!爹爹大人以前可是被称为‘画狂老人’的存在,嘛,自从变成那幅模样后,似乎也变了心境,与其说是想要拿笔画画,更多是要看我画画。”42N9y

  “是吗....”42N9y

  卫宫看着女孩的身影,却有种虚幻缥缈的错觉。42N9y

  穿过山林,走在泥泞的田间小路上,阿荣用手提着和服的尾摆,就好似玩心大起的小孩一般,蹦蹦跳跳走在上面。42N9y

  “重二,重二,章鱼,加二 ~”42N9y

  阿荣口中喊着拿着音梗修改后的猜拳口令,“二四六八爪鱼,十”这看似无意义的语调,却恰巧能体现出本人的高涨兴致。42N9y

  跟在女孩的身后,卫宫却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光景。42N9y

  Archer——42N9y

  “唔!”42N9y

  头又是剧烈疼痛起来,奇怪的字符与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42N9y

  “?你怎么了?又开始发作了吗?”42N9y

  阿荣听见身后的声响,见卫宫脸色发青的样子不由得被吓了一跳,快步来到他身边。42N9y

  “没事...只是刚才有点头晕...”42N9y

  阿荣见他这个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道:42N9y

  “你还是先回去吧,你伤口也才好没几天。我一人去就行了。”42N9y

  “不...没事的,不用在意我的情况。”42N9y

  卫宫闭着眼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只是一瞬间有点不舒服...现在已经好多了。”42N9y

  “是吗...那你不要强撑,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记得给我说。反正也快到京都了,稍微坚持一下吧。”42N9y

  “嗯...”42N9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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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阿荣小姐吗?真是好久不见呐,这次是又带了些什么画稿?”42N9y

  大腹便便的商贩一眼就认出了一个多月没有来的阿荣,挂着营业式的笑容躬身接待着她往里屋走去。42N9y

  花柳斋,店前的浮世绘门牌标注着这里是画斋。阿荣让卫宫站在门外等待,自己抱着画作走了进去。42N9y1

  卫宫独自一人站在外面,心思则完全放在了这安宁祥和的京都城里。42N9y

  站在宿场店镇前,鳞次栉比的矮房与来往的商贩,时不时经过的武士与各类町人,热闹的街市,相比起乡间草屋的平和宁静,多了份喧闹与生气。42N9y

  “这就是...京都吗?”42N9y

  德川幕府时代,江户末期的京都之景。42N9y

  没有刻意去想,但却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的信息。这些认知好似也被归为了常识而非过去的记忆被摒弃。42N9y

  卫宫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心底却本能觉得这里有着一丝怪异感。42N9y

  那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怪异。42N9y

  “金平糖哟~绿寿庵清水的金平糖,有没有要买的哟~”42N9y

  商贩拿着推车一边叫卖着,这声声呼喊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有不少人缓缓朝那边聚集过去。42N9y

  五颜六色的金米糖好似星星一般,乘在陶碗中就好似满天星般。几个孩童攥着文钱跑到推车旁奶声奶气的喊道:42N9y

  “要一份。”42N9y

  老头一边用湿布抹了抹头上的汗,见孩子们将文钱丢进搪碗里,也是笑着吆喝着:“好吃又甜的金平糖哟!来,多谢惠顾!”42N9y

  用着勺子往陶罐里一舀,五颜六色的星粒就这样放在了孩子们捧着的掌心上。42N9y

  卫宫下意识的来到了推车前,多半是出于好奇的缘故,但是老头也以为他要买,于是笑呵呵的问道:“要来份金平糖么?”42N9y

  “额...我没钱。”42N9y

  这弄得老头也有些尴尬,不过正好另一个人来到了卫宫身旁。42N9y

  “老板,来一份金平糖,有纸袋么?”42N9y

  宛若百灵鸟一般好听的声音,一浅粉色的齐肩短发用黑色发带束起马尾,一身简练白色着物,黑色长围巾散在身后,但最显眼的还是那身浅葱色的羽织。42N9y3

  “有的,两文钱。”42N9y

  女孩从钱袋里拿出了两枚钱币丢了进去,老头手脚麻利的将金平糖装进油纸袋中,女孩伸手接过后,点了点头本是打算直接转身离开的。42N9y

  一旁没有钱只有眼巴巴望着其他孩子开心的模样的小女孩吸引到了她的注意力。42N9y

  只见她缓缓蹲下身子,好奇的问道:42N9y

  “我记得你是屯所附近的小春吧?来,张开手。”42N9y

  小女孩听话的张开手掌,女孩将纸袋里的金平糖抓了一小部分放在了她的手心上。42N9y

  “拿去吃吧,很甜哟。”42N9y

  女孩的笑容顿时出现在脸上,兴奋的她连连点头道:“谢谢姐姐!”42N9y

  和其他小伙伴一同离开时,又是转过身来向着女孩挥手道别。42N9y

  “...?”42N9y

  女孩挥手回应时注意到了一旁盯着她看的卫宫,两人一对视时,卫宫这才看清楚女孩的面容。42N9y

  略显稚气的面容,豆蔻年华的少女因为这身武士服更显得有几分英气与秀丽。那双浅葱色的琥珀眸子更是有种灵气。42N9y1

  女孩微微回以笑容,站起身来,也不做任何停留,拿着油纸袋离开了这个地方。42N9y

  卫宫的视线则一直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街道的拐角。42N9y

  原因无他,这个女孩出现的一瞬间,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觉涌上心头,就好似两人原本见过面,相互认识才对。42N9y4

  我应该是...认识她的?42N9y3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