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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未尽的旅途 6

  亚述边城历经了一次变动,城中的人们尚且还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他们头顶的统治者,便又换了一个。3tOHU2

  从初始统率变成的将军领主,到之后窃取凡人躯壳的魔神。3tOHU

  再到此刻,登上城主之位的少女。3tOHU

  这样变动的具体缘故无人知晓,但很多人却都还记得那一日的大雨飘蓬,以及那一天的岩骨天柱、甚或者是记得,那道洒落漫天金雨,以岩雨编织囚笼的身影。3tOHU

  神已远去,这样的一幕,于这个时代,亦是少之又少,凡人的生命不像神明那样,他们的一生或许只有一次的见证。3tOHU

  但有人会记录。3tOHU

  也有人会铭记。3tOHU

  人们称呼那道悬天之影为岩神,意为操纵岩石的古老神明。3tOHU

  于后世,更有知识渊博者,亦于过去的记录中翻找出更具体的词汇,称之为“摩拉克斯。”3tOHU9

  当然,此事过后,也仅仅成了大多数人手中的谈资。3tOHU

  人们会遥想过去的风光。3tOHU

  也会侃侃而谈自己是神迹的见证者。3tOHU

  但对于他们而言,更多、更切实的维系,还是在那位新任的女城主身上。3tOHU

  “钟离先生曾说过,契约的本质,是公平,也是人与人之间维系关系的手段。”3tOHU

  原本城主所居住的建筑之中,端坐在大位之上的身影注视着下方匍匐的祭祀们,黑色长发下的面容依旧显得精致而美好,尖锐的耳朵于发梢下微微探出。3tOHU

  “我所交代的事情,你们要记清楚了——”3tOHU

  塞米拉米斯缓缓地道:“我要颁布新的律法,确定人与人之间新的关系,要求公平、公正、平等的契约。”3tOHU1

  名为塞米拉米斯的少女,对于城中的人而言,是在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变动之后突然出现的。3tOHU

  携带着前任城主的信物,自称是那位城主的继承者,顺利地接管了这座城,并且叫来了城中的管理者——在神虽已远去,但神权的影响仍在的这个夹缝的时代里,曾供奉神的祭祀,仍然掌握着牢牢地话语权。3tOHU

  颁布新的律法,确定新的规则与契约,定下了名为“归终四戒”的四条基础条纹。3tOHU

  这是钟离于临行之前所赋予的。3tOHU

  虽然于那最后,塞米拉米斯提出了新的契约,提出了更持久的维系彼此关系的方式,但不出所料的是,钟离拒绝了。3tOHU1

  他的职责已经卸下,至少于此刻,还未做好准备再次拾起。3tOHU2

  于沿途风景的观望,只见过,便已足够。3tOHU

  那并不足以令其驻足太久。3tOHU

  他的眼中有她,亦有世界,历经数千年的时光,每一分都是值得铭记的,然而也正因如此,钟离并不会因其中一份而轻易停留于一地太久。3tOHU

  塞米拉米斯也早有所料,毕竟虽然相识短暂,但是聪慧的她并非完全体会不到钟离的本质。3tOHU

  神爱世人,却不会为个体所驻留。3tOHU

  但在最后,钟离仍是送了她四句话。3tOHU

  四句箴言律法,也既是“归终四诫”。3tOHU

  她要以此,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梦想,缘于过去之物是无法改变,这一点是已然确定的,但是她将亲手塑造自己的未来。3tOHU

  到时候……3tOHU

  “钟离先生,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3tOHU3

  塞米拉米斯如此坚信着,因为在那最后,她已知晓了钟离所前往的方向,而在不久之后,她也将前往那里,更进一步地完成自己的理想。3tOHU

  “——亚述王,要求新的边城之主去往王都觐见。”3tOHU

  …3tOHU

  …3tOHU

  “想不到你真的拒绝了……”3tOHU

  是夜。3tOHU

  风吹拂着沙,带来略显干燥的思维,钟离端坐于篝火之侧,微微垂眸,注视着眼前已有八分熟的烤肉。3tOHU

  “我是契约之神,对立下的契约,纵使苍天毁灭,亦当践行。”3tOHU

  聆听着耳边响起的声音,钟离回应道:“但我并不是有求必应的愿望之神,此间区别甚大。”3tOHU

  钟离并非是不清楚自小孤独的塞米拉米斯其实已对他产生些孺慕般的感情,但这世间的感情,从未有必须回应的道理。3tOHU3

  他不会驻足。3tOHU

  至少现在不会。3tOHU

  “但你还是送了些东西……嗯,应该说是东西吗?”3tOHU

  那声音再次道。3tOHU

  “不过是一种尝试而已。”3tOHU

  钟离思索道:“涉入人理之中,亦能让我更清晰地看见【理】的存在。”3tOHU

  这既是他留下归终四诫的第二个目的。3tOHU

  当然,也或许还存了追寻古人的心思。3tOHU

  “此外……全知全能的观测者,你的话,多了。”3tOHU8

  钟离突然道。3tOHU

  那与他说话的,正是先前与他有过交流、会面的,立于世界之外的观测者。3tOHU

  是在他解决了奥赛尔之后才出现的。3tOHU

  用观测者自己的描述,那个时候祂也才刚刚建立起联系。3tOHU

  “哈哈哈……没办法,你是目前世界之内唯一一个我能够联系得上的人。”观测者打了个哈哈,道:“你也不要嫌烦,我为了搭建这个联系通道,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的。”3tOHU

  “按照你传递给我的观念来说……嗯,该称为公平交换吗?”3tOHU

  因为钟离所赋予的信念,这位观测者相比起以前,变得更接近于常人了,也自然会遵从着这份感觉,想要与人交流。3tOHU

  所以在那一次与钟离会面之后,祂就一直在研究着如何主动世界之内联系。3tOHU

  此刻显现的声音,也正是研究的成果。3tOHU

  钟离不再说话。3tOHU

  虽然他其实随时可以切断这份联系,但漫长的旅途,若有一个同行的声音,倒也不算太过寂寞。3tOHU

  “若我未记错的话,你于这个时代,应该还有信徒?”3tOHU

  片刻后,他又突然开口。3tOHU

  观测者的声音明显顿了顿。3tOHU

  以色列商业发达,以色列人的足迹也遍布各个地区,而作为以色列人的神,他的信徒确实遍布四野。3tOHU

  只是观测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钟离接着道:“那么作为聆听的代价,接下来,旅途的花费,亦将由你承包了。”3tOHU18

  “如你所言,这亦是契约的公平。”3tOHU

  “……”3tOHU

  拿祂自己的话来套祂。3tOHU

  原来这家伙浓眉大眼的……也会使坏吗?3tOHU4

  “那么接下来,该出发了。”钟离站起身来,道。3tOHU

  “我能够感受到,远处仍有故人的气息。”3tOHU3

  他所前往的方向,是更接近于内陆的领地,亚述王国的腹地、王都之所在。3tOHU

  在那里,有着风的气息。3tOHU1

  风与自由。3tOHU31

  …3tOHU

  …3tOHU

  古老的魔神,源自东方,却于以色列显现祂的足迹,所罗门曾因祂而改变了终生所求的信仰,亚述的传说,塞米拉米斯中亦曾记载了祂的足迹。3tOHU

  所罗门之书无法涵盖所有,摩拉克斯也只是千变万化之一。3tOHU

  或许唯有拼凑时光的碎片,方能够窥见一二。3tOHU9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