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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你已尽凡人之责 3

  石化的人缓缓地自寂静森冷的村落之中走出,日光已至尽头,最后一点余晖残留,面对着迎面而来的身影,钟离不退不避,只是立于原地、立于村落的边缘之外。loGVR

  从样貌看来,这些人亦不过是生存于这片土地上的普通人,在此之前,或许也只是为求生机而忙碌着,loGVR

  然而现在,他们死了,loGVR

  死后的躯壳被岩石包裹,被古老魔神的怨气所寄存,化作了浮动的僵硬丧尸。loGVR

  “你要出手吗?”loGVR

  观测者疑惑道。loGVR

  “毕竟是曾相似,而且……我亦是往生堂的一员。”loGVR2

  “往生堂的职责,便是将死者埋葬。”loGVR

  钟离如此回应:“生者忙碌,死而安息,这是世界与生命所钉立的契约,也是往生堂的职责。”loGVR2

  令死者入土为安。loGVR1

  这是于璃月盛行的传统,也是最初由钟离所带来的一种习惯。loGVR

  他是岩神,loGVR

  掌控大地岩石的神明,在自己的子民死后,自然也应该令他们沉归土地,再不受打扰。loGVR

  一死百了。loGVR

  如是而已。loGVR

  而此刻,虽然眼前这些人并非是他的子民。loGVR

  然而相见既是缘分。loGVR

  珍视每一处沿途风景的钟离当然不会坐视,人生百年,神的岁月更为漫长,若见到麻烦便回避,毫无波澜,那也难以维持自我意识。loGVR

  “而且,我也可从此,探究其复苏之后,力量到达何等程度。”loGVR

  虽然眼前这些石化的症状,并非是那位魔神的有意为之,只是复苏之后无意识地散发,然而管中窥豹,亦可见的一斑。loGVR

  若陀龙王。loGVR

  由璃月大地龙脉所化的、曾经璃月的最强魔神。loGVR6

  在钟离刚刚踏足提瓦特大陆,魔神战争还未开启之时,祂便已经占据了方圆数千里的领土,立于整个提瓦特大陆最顶尖的一批。loGVR

  彼时的岩王帝君也曾因其实力而与其结盟,之后因各自的理念而反目,联合了璃月的三位仙人引其入囚笼之中,才勉强将之镇压。loGVR1

  这样一个大敌,纵使历经数千年,钟离也不会轻视。loGVR

  大敌,始终都是大敌,并不会因时间而发生巨大的变化,过去如此,今时今日,亦是如此。loGVR

  不过钟离倒也并不急于动手、loGVR

  他只是看着那些石化却会行动的尸骸摇晃着走来,然后……loGVR

  停住了。loGVR

  就像是被什么挡住了一般,它们只在某条线、某个已经被圈好的范围之内行动,不踏出一步,也无法踏出哪怕一步。loGVR

  “果然如此么?”loGVR

  钟离见到了这一幕,鎏金色的眼瞳微微一转。loGVR

  “这是……有人在这里,设置了魔法的结界?”loGVR

  观测者也沉吟回应。loGVR

  “然也。”loGVR

  钟离垂落双手,道:“入内一看吧!”loGVR

  前方确实有一个无形的结界笼罩着这个寂静而诡异的村落,阻挡着那些石化尸骸的出行,也驱散着路人的进入。loGVR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之前的商人与仆从才会第一时间发现、并回避。loGVR

  这是神代的魔法。loGVR

  不同于所罗门开创的新式魔术,神代魔法源于与神明所签订的契约,人与神链接,而神与自然链接,loGVR

  神代魔术驱使的,也并非是神秘,而是“权能”。loGVR

  直接源于世界的力量。loGVR

  在这个神明消逝的年代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虽已不如过去,但依旧保持着足够的效力,也自然能够阻挡这些石尸的脚步。loGVR

  然而权能的使用,需要名为“真以太”的大气能源。loGVR

  而那是只有神代才有的特定之物。loGVR

  并非是神代的土地,没有真以太,贸然使用权能,是会“自灭”的。loGVR

  换而言之,loGVR

  常人在此刻使用神代魔法,等同于自杀。loGVR

  他缓缓地迈步向前,果然,在那村落的边缘之处,看到了一道身影,一道身形枯槁的人影。loGVR

  黑色的长袍笼罩着身躯,灰白的面容早已失却了生机。loGVR

  他站立着。loGVR

  似乎很年轻,也似乎很苍老,因为没有了生机的面容已看不出丝毫的血肉,但他似乎已经在这里很久、很久。loGVR

  身上渐渐有风干的痕迹。loGVR

  那张脸直面着村子,也更是直面着村落之内的诸多石尸。loGVR

  已然死去。loGVR

  因为在人代使用权能而自灭。loGVR

  但于他的面孔之上,却似乎有泪水滴落。loGVR

  他在伤心,也在悲戚。loGVR

  “这是一个亚述国的祭祀。”loGVR

  观测者的声音再次在钟离的脑海中响起,虽然无法观测到异界魔神的轨迹,但对于世界之内的人的信息,祂还是能够清晰捕捉的。loGVR

  “让他的名字是亚米克。”loGVR

  “年幼之时便被发现有沟通权能的能力,于是与父母分离,被送入亚述王城学习。”loGVR

  “十八岁,正式继任亚述祭祀一职,一直忙碌于工作。”loGVR

  “二十三岁,回归乡里,却发现家乡遭遇灾厄,全村皆死。”loGVR

  “于是以一己之力驱使权能,以自灭为代价,笼罩一村,将灾害阻断于一地——”loGVR

  这是他的故事。loGVR

  没有波澜,也没有起伏,最后更是无人知晓地终结于此地的故事,loGVR

  眼前的村落,是他的故乡。loGVR

  心怀故土,愿与其一同沉沦,而不愿看亲友癫狂,纵死后亦扰乱尘世,不得安眠。loGVR

  “如此么?”loGVR

  翻阅着观测者传递过来的信息,钟离略微沉吟,评价道:“倒也是个坚韧心善之人。”loGVR

  人死如灯灭,躯体失去生机、意识消散,钟离并不清楚在他临死之前发生了什么,却明白他是抱着何等的决心,才会愿意舍弃自己的年轻生命,在这里封绝一地。loGVR3

  而他也让钟离见证了人的顽强与抵抗。loGVR

  哪怕是魔神,也无法令他们退却。loGVR

  这是他早已经知晓的、人类所具备的东西,曾行于璃月数千年里,那些成长的英雄,那些悲剧式的史诗主角,都与此相同。loGVR

  他们的故事在浩瀚历史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浪花。loGVR

  但若汇聚,却能掀起连神都为之恐惧的巨浪。loGVR

  可感亦可叹。loGVR

  “然——”loGVR

  钟离微微垂落鎏金色的眼眸,他的眼中映照夕阳最后的余晖,如见星辰般,道:loGVR

  “汝已尽凡人之责。”loGVR

  “接下来,便该是属于神的职责。”loGVR7



  ps:感觉人越来越少……45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