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止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生命正从自己的身体中流逝。42NeA1
他捂着自己血迹未干的空洞右眼，用仅存的左眼，看着前方那位莫约三十多岁，与自己一样穿着蓝色忍装的中年人，以嘶哑声音问道：“为什么？”42NeA3
除却那位未至的挚友，眼前这个男人，曾是止水第二信任之人，是他敬重的前辈。42NeA
早在忍校毕业之前，止水就在这位族中上忍指导下，学习宇智波一族特有的火遁以及手里剑术。对方是一名温和且有耐心的老师，虽说展露了天赋的止水，很快就超越了他，但没有那细心和认真的指点的话，止水自问也达不到那样快的修行速度。42NeA
受各处的伤势所影响，年轻人质问的声音没有什么力气，在身后瀑布的水流声遮盖下，几乎到了难以辨识的程度，但是，站在他对方的男人还是听见了。42NeA
中年人表情平静，缓缓说道：“你还记得，你第一天跟随我修行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吗？在这个忍界，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当时我还对你抱有希望，很可惜，你没有做到。你的结局，在向火影坦白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之时，就已经注定了。”42NeA1
听到他的话，宇智波止水咬了咬牙，血腥味在口中弥散：“他给了我机会，让我去改变这一切。我本想用‘别天神’阻止叛乱，却被团藏夺去了右眼……”42NeA
中年人表情未变，止水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讽刺的意味：“阻止我等一族政变，如此重要的事情，三代火影就全权交给了同样流着宇智波之血的你去做，丝毫没有留下后手？镜的情谊，可做不到这一点。止水，你将火影当做什么了！”42NeA
两人的四周，几道提前设置的结界，已经将这块地方完全与外界隔离开来：“我并非怀疑他的宽厚，或许，作为‘猿飞日斩’，他会毫无保留的选择信任，将一切托付与继承了镜那火之意志的你。但是，在我等一族即将叛乱的前提上，他的立场只会是‘三代火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自从坦白‘别天神’的能力之后，你已经很久没有像以前一样，得到过私下接见的资格了吧？止水，你是与三代火影接触最多的宇智波，你的查克拉特质，他必然是早已掌握。从领命离开火影大楼的那一刻起，你应当就已经处于被监视状态了。凭你的感知能力，怎么会没有发现呢？”42NeA
在这一刻，面对中年人的询问，宇智波止水第一次陷入了沉默。42NeA
中年人没有在意他的样子，继续说了下去：“波风水门，木叶的金色闪光，四代目火影，那是一个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忍者，即便是我等宇智波，也不得不赞叹。可就是这样一个为木叶奉献了所有、包括自己生命的忍者，他和他的妻子，又换来了什么？妖狐之子，这个称呼你总听说过吧？说来也是可笑，木叶英雄的儿子，竟然连妥善的安置都没有。仅仅因为三代火影在九尾之乱中失去了他的妻子琵琶湖……”42NeA39
“同为二代火影千手扉间的学生，自年轻时代开始，猿飞日斩与志村团藏同事相处了数十年，比夫妻还要知根知底。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老同学，是什么人吗？”42NeA2
中年人看着止水的眼睛，说出了他最不愿意去想的事：“这等紧要关头，他没有约束根部的自由，本身就是一种默许了啊！止水，你在被团藏袭击之后，为什么不敢返回火影大楼，去向三代火影禀报这件事，而是来到南贺河，用忍鸦联系鼬呢？”42NeA9
胸口处那肺部的贯穿伤势，让他连大声说话，都成为了一种奢侈。42NeA
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再次抬起头来的宇智波止水，似乎清醒了许多，仅剩的左眼中，唯有坚定的意志：“这种能够瞒过我感知与视野的隐秘布置，可不像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通灵兽也不是忍猫，而是和我一样的忍鸦吧？从之前的话来看，我传给鼬的密信，估计也被你截获了。你究竟想做什么？”42NeA
面貌颇为普通的中年人，用手指向自己覆盖着黑色眼罩的左眼：“你的伤势太重了，在无法去到木叶医院，也不能回到族地的情况下，只有一死而已。正好我也缺了一颗眼睛，不如你将那颗藏有‘别天神’瞳术的左眼送给我吧？只要用这一颗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控制了三代火影，我等宇智波一族就有了掌握木叶的可能……”42NeA4
“果然，前辈你也是激进派。”42NeA1
下一刻，当他再度出现之际，已经站在了中年人的身后。42NeA
无视了脖颈上架着的苦无，中年人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未见动容：“我当初不是教导过你吗？认定是敌人，在这种情况下，就该第一时间下杀手才是……”42NeA
数十张贴在身上、已经被激活了的起爆符，映入宇智波止水的眼中。42NeA
要不是此地有着结界隔绝，如此激烈的动静，怕是早就引来了木叶的暗部调查。42NeA
“你也是影分身？”42NeA5
看着由透明逐渐转为真实、未曾被那场爆破伤到分毫的身影，中年人赞叹道：“不论心性，只说战斗意识的话，止水，你真的很厉害。面对远比自己弱小的敌人，也如此的谨慎。我的影分身自认为已经很完美了，没想到还是被你轻易看穿了……”42NeA
止水用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前辈，为了木叶的和平，还请收手吧！我是活不了多久了。但我还能用自己的生命，做最后的尝试，来维护宇智波一族的荣誉……”42NeA
“将梦想托付与鼬，寄希望于自己的死，能够让族人警醒，从而放弃政变吗？”42NeA
中年人丝毫不为之所动，摇了摇头道：“不错的梦，但终究也只是梦罢了。宇智波一族要是会理智的思考，而非被狂热的情绪所左右，那就不是宇智波一族了。”42NeA
“况且，自九尾的眼中显现出了万花筒写轮眼后，宇智波一族也没有退路了……”42NeA3
叹了一口气，中年人似乎在回忆什么：“对现如今的木叶而言，只有死掉的宇智波，才是好的宇智波。你退后一步，他们就会逼近一步，待得退无可退，那就是举族覆灭之际。我等看似强盛，实则如风中残烛，哪怕拥有足够的中忍和上忍精英，在缺乏顶端实力的情况下，也不值一提。毕竟，自从接管警卫部门开始，宇智波一族就已经少有人上过战场，和平时期得到称谓的忍者，又能发挥出几成实力呢？”42NeA
“自从愚蠢的先辈们，接受了警卫部门这一职务以来，宇智波一族就像是猫被戴上了铃铛，处处束手束脚。身为执法者，高端的权利却被暗部分润，只能做些针对平民的杂事，还因过于傲慢与执着于法理、不懂通情达理而被大众所记恨……在九尾之乱后，这种针对达到了顶峰，就连我等族地也不得不迁移到了这等偏僻之处。”42NeA1
“现在就是想要妥协，给火影一系当狗！也得看别人是否愿意接受啊……”42NeA
中年人的语速快了一些：“除非我等一族愿意扣掉眼睛，刻上咒印，将生命都全盘交于他人掌控，否则，绝无可能受到信任。想想看吧！昔日战国时期，与我等宇智波齐名的森之千手，现在什么样了？初代火影千手柱间、二代火影千手扉间，他们确实都是一时人杰，为了打压豪族、凝聚木叶上下，竟然甘愿放弃荣誉，率先打散整个家族，化整为零，彻底融入了百姓之中。可是这等连自己都弄垮了的操作，换来的又是什么？在他们之后，还有哪个豪族这样做吗？创建忍校传播忍术，打压豪族提拔平民，二代火影的政策，初时还算有所成效，现在早就被玩坏了！屠龙者终成恶龙，在三代火影上位之后，猿飞一族势力的发展壮大，你真的是视而不见？”42NeA10
说到这里，中年人从自己的忍具包中，取出了一枚闪烁着寒光的苦无：“来吧，杀了我，你就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让我看看，这些年来，你精进了多少！”42NeA
只见一道风刃从身后袭来，恰恰从他的头边斩过，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渠！42NeA
这等突如其来的凌厉攻击，如果止水再慢些躲避的话，想必已经人头落地了。42NeA
对面和他说话的，竟然也是影分身！42NeA1
第二个影分身与之前看到，有些许破绽的第一个不同，无异于真实，哪怕拥有万花筒写轮眼，止水都未能看破。若非他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怕是已被得逞了。42NeA
之前那必须仔细观察才能发现的漏洞，竟是他故意留下的？42NeA
当下不再犹豫的止水，在侧身的同时，口中吐出团团火焰。42NeA
这些火球在加入了手里剑的同时，速度骤然提升，分散数个方向，堵死敌人退路。42NeA
不过，还未等它们有所建树，早已有所准备的中年人，同样也是接连喷吐。42NeA
要说它们单个的威力，确实要逊色于附着于手里剑上的凤仙火，不过，若只是要将对方火焰遁术的攻击方向偏移的话，已经是足够了。42NeA
无视了接连落在身侧的凤仙花爪红，中年人从口中吐出风遁查克拉，附着在了自己所持有的苦无之上，化为一柄一看就知道危险至极、极具切割力的长剑。42NeA
下一刻，手持风刃的他，已经在瞬身术的辅助下，欺身至了止水的身前。42NeA
放在平日里，他肯定不敢在‘瞬身止水’的面前大秀速度，但是，此时受了重伤的年轻人，已经没有办法用‘你快我更快’的方法，来反制这位曾经的老师了。42NeA
宇智波流，日晕之舞！42NeA2
强忍着因牵扯到伤势而带来的剧痛，宇智波止水抽出背后的忍刀，连续斩出三击。42NeA
这三道绚丽如霞的火光，径直迎上中年人刺来的风剑，竟显得势均力敌！42NeA
在最后一次短兵交接之后，止水的身形，猛地低伏了下来，在原地留下残影。42NeA
只见握着短忍刀的他，一个瞬息，以不可思议的‘V’字，划过了中年人的身体。42NeA
宇智波流，剑跃斩！42NeA1
止水的短刀，在中年人的左侧身体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42NeA
这样严重的伤势，虽然得到及时的治疗就不会死，但也会让人彻底失去战斗能力。42NeA
他再度将武器架在对方的脖子上说道：“我的瞬身之术，你是无法分辨真伪的。”42NeA
这一次，零距离与其接触，彻底将其制住的止水，可以确定他是本体了。42NeA
生死再度被人控制，中年人却还是和之前的反应一样，十分平静，缓缓说道：“只有两只眼睛合在一起，人才拥有完整的视野。一旦缺失了某一只眼睛，视野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出现双眼状态下不会有的视野盲区，同时也会影响动态视力，以及精准确定物品位置的能力……止水，当初我教导你的东西，你都切实的记住，并且很好的利用起来了啊！用我教你的东西来反制我，你真是很好的学生，但是……”42NeA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没有左眼呢？”42NeA2
突然，止水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警兆。可受伤颇重的身躯，终究还是将其拖累了。仅仅是慢了一拍，他仅存的左眼处，就传来了如潮般的疼痛。42NeA1
在这一刻，他的世界，失去了最后的光明，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42NeA
他低伏下身子，用手捂着血流不止的空洞眼眶，痛苦的嚎叫起来。42NeA
自从觉醒万花筒写轮眼以来，几乎未逢敌手的宇智波止水，今日第二次输了……42NeA
与之前面对团藏之时一样，这一次的代价，也是一颗眼睛，万花筒写轮眼。42NeA
当中年人再度出现之际，已经在距离止水的十米之外了。42NeA
他右手中拿着一颗刚摘下的血淋淋眼珠，面部左边揭开的黑色眼罩下，一颗原本旋转不休的三勾玉写轮眼，缓缓停止了转动，最终褪去颜色、变得一片灰白。42NeA
伊邪那岐，宇智波一族的禁忌，战国时期唯有三勾玉族人才有资格学习，现在早已被封存的究极瞳术之一！作用是在其发动的瞬间，将施术者自身的状态用写轮眼记录下来，然后在术持续的有效时间之内，将施术者所受到的任何伤害，甚至包括施术者的死亡，都可以将其物理性地恢复到最初记录，除了不会恢复施术者已消耗的查克拉，且作为相应代价，施展该术眼睛会永久失去光明外，几乎是完美的瞳术。42NeA2
在战国时期，不知道多少高手，死在了宇智波一族这诡异莫测的能力之下！42NeA
“是伊邪那岐吗……我明明已经有防备这个可能性……没想到还是被偷袭了……”42NeA4
止水大口喘息着，失去了最后一颗眼睛的他，已经看不见东西了，自然也发现不了中年人身上的异状。感受着体内生机的急剧流逝，他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当初跟随你修行的时候，我确实看到取下眼罩的你，眼眶里什么都没有……”42NeA
“对于自学过医疗忍术的我来说，取下自己一只眼睛，将其放在用以保存的细胞液中，并不是什么难事。我说在忍界大战中被敌人刺瞎了眼睛，那就真是这样吗？”42NeA3
面对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弟子，中年人也不再吝啬解惑了：“至于当初那个，本来就是我故意让你看到的。难道你没有发现，自我出现开始，就一直在强调自己左眼失明的事实吗？你被团藏暗算之后，确实有了防备伊邪那岐的意识，但是，你所注意的只是我的右眼罢了。谎言也是幻术，无论是幻术还是现实，你都已经输了。”42NeA9
他不敢相信，往日那个温和、亲切、有耐心的中年人，那个会为在自己辛苦训练之余，带来团子和热茶的体贴前辈，其内在竟充斥满了算计、谎言和黑暗！42NeA
“最初的时候，我那样做，只是想要被从前线撤回来罢了。毕竟，穿越之后，没有得到任何金手指的我，自认为不具备能力和资质，能避免被刻在慰灵碑上……”42NeA5
中年人继续说着止水听不明白、也无从理解的话：“眼睛是瞳术忍者的生命，在扣掉自己的左眼之后，我如愿以偿的安全回到了大后方的木叶，接替了一名年老警卫的工作，开始了巡视大街的工作……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你……嘛，也算是未雨绸缪吧。你真的认为，一个未从忍校毕业的孩子，连自身潜力都未展露，就会被三勾玉的上忍看重？就算你是镜的后人，也不可能的。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42NeA
“……这个想法，我已经准备了很多年，直到今日才得以实施。”42NeA
中年人说道：“止水，你还没有感觉到奇怪吗？为什么，平时最擅长火遁以及手里剑术，从未展露过在风遁和结界术方面天赋的我，会一直使用它们与你战斗？”42NeA
“没错，之前的话，我也是骗你的。”42NeA2
中年人抠出了灰白色的眼珠之后，随手用火焰将其化为灰烬。42NeA1
紧接着，他将手中那来自止水的眼球，装入了自己空洞的眼眶中：“我施展‘别天神’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什么三代火影……之前那么说，不过是随口讲讲，好麻痹你的认知，让你认为我是和他们一样的激进派，以免你发现我的真实目的罢了。”42NeA4
“止水，在这个忍界，能相信的只有自己。”42NeA3
果然，与最初所猜测的一样，同为宇智波一族，他并不会出现什么排斥反应。42NeA
风魔手里剑一样的图案，正在眼中缓缓转动着，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42NeA
“木叶不会内战，宇智波将保持荣誉，不过，或许不是你所期盼的那样罢了……”42NeA
“宇智波仁……”42NeA7
宇智波止水，死亡。42NeA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