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遗言 3

　　“小李，你说我这毕业后混了七八年的，一年的工资还不够买个厕所，到底图个啥。”3YB2L

　　“听哥哥一句劝，实在干下去了，就早点回去老家，不要像我这样三十出头了，婚没结，房没有，车没买，周围发小都结婚了，就剩我光棍一个，搞得个高不成低不就，尴尬的是自己……”3YB2L

　　李维顿了顿，“张哥你明年初要搬走了吗？”3YB2L

　　“托关系在老家找了个活儿，千把来块一月，父亲说年纪大了也该结婚了，我寻思也是，没能力在大城市买房，还能一辈子呆在这儿不是？听说你们码农这行比我干外卖的还要辛苦，还有猝死的风险，等我走了，小李你也要多注意身体。”3YB2L

　　“嗯……”3YB2L

　　合租一年多，张哥终究向现实妥协，回老家了。3YB2L

　　七八年攒下的钱够在农村起一套小洋房，再娶一位素未蒙面的妻子，生两个娃，余生可以预见。3YB2L

　　那晚，一向滴酒不沾的李维开了几瓶雪花，皱着眉喝下，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3YB2L

　　“教书先生，教书先生？”3YB2L

　　“嗯……”3YB2L

　　李维从梦中醒来，身边是正在笑着的香菱，一边晃着他的肩膀一边道：“教书先生肯定是做噩梦了，眉头紧皱的呢。”3YB2L

　　李维晃了晃脑袋，神情清醒了些，他清楚的意识到，这是在璃月，是他现在的家，而不是魔都。3YB2L

　　这一世，他还娶了一位温柔贤淑的妻子。3YB2L

　　李维摁着仍有些醉意的额头，“甘雨还在加班吗？”3YB2L

　　“嗯，说是一直要到十点，让我们别等她了。”3YB2L

　　锅巴从厨房门的缝隙中想要钻过来，刚探出一个头，咯哒咯哒的摇晃着身体，似乎是太胖了，只要头能过去身体就能过去的猫咪法则似乎并不受用，最后缩的一声钻回厨房里，放弃了。3YB2L

　　香菱将厨房门的缝隙拉开了些，锅巴便跑过来，围着李维的小腿转圈圈，蹭来蹭去。3YB2L

　　它一跃跳到李维的膝盖上，任由李维梳理它的毛发。3YB2L

　　“锅巴和你很亲近呢，真难得。”3YB2L

　　“是吗？”李维想了想，又觉得应该是的。3YB2L

　　小时候老家养了许多猫猫狗狗，也挺亲近李维来着。3YB2L

　　“说起来，稻妻边境发现了小范围的瘟祸，我早上在万民堂的时候，看见很多家商会的马车缓缓经过，都是运药材去的吧。”3YB2L

　　“有这事儿？”3YB2L

　　李维突然心念起山中的惠民老爷子。3YB2L

　　天衡山离稻妻边境很近，怕是可能被瘟祸波及。3YB2L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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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衡山。3YB2L

　　惠民所在的村庄。3YB2L

　　青壮年去璃月港打工，留在村中的大都是老人小孩。3YB2L

　　村口支起一个摊位，正在免费给村民发放汤药。3YB2L

　　排队的人不算多，二十来位，但不少都在咳嗽，面色灰白，精神萎靡。3YB2L

　　“大家不要挤，排队慢慢来，都有。”3YB2L

　　惠民家的管家呼和着，双目失明的惠天则在一边帮手分配汤药。3YB2L

　　等到太阳下山了，李维的身影出现在一处院落前。3YB2L

　　咚咚咚。3YB2L

　　敲响房门，等了一小会儿，为李维开门的是惠民的管家。3YB2L

　　“大哥哥？”惠天‘看’了李维一眼，李维的气味很独特，他记得。3YB2L

　　“快进来吧。”3YB2L

　　李维点头，将果篮放在玄关，几步走进去。3YB2L

　　“惠民老爷子怎么样了？”3YB2L

　　“情况不容乐观。”3YB2L

　　身后的管家沉默了下，终是说道。3YB2L

　　他叹了口气，惠民一直为商会发展尽心尽责，可晚年还是不幸中了瘟祸。3YB2L

　　少当家聪耳不闻，唯一前来看病的除了自己，便只有外人李维。3YB2L1

　　世态炎凉，世态炎凉呀。3YB2L

　　“哟，我们又见面了，少年。”3YB2L

　　病榻之上的惠民消瘦了许多。3YB2L

　　比起之前充满精气神的样子，现在的精神状态是九十多的老人，行将就木。3YB2L

　　“还有得治吗？”3YB2L

　　“大概……是没得的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请不要露出这种表情，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3YB2L

　　李维犹豫了片刻，拳头握紧。3YB2L

　　片刻后，终是长吁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其实，‘彩虹之岩’的制作，惠民你也有参与吧？”3YB2L

　　“被你看出来了。”3YB2L

　　惠民望着神情不忍的李维，大方承认。3YB2L

　　他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3YB2L

　　“我后来想了想，如果你不是内部人员，工厂地址，人员分布，哪能知道的这么详细。”3YB2L

　　惠民倒也不慌张，他唇齿露笑，闭上双眼，“所以，你是来制裁我的对吗？”3YB2L

　　“不，我曾经想过，但现在无所谓了。”3YB2L

　　“是吗……”3YB2L

　　惠民转头望向正在客厅里捣鼓汤药的小男孩，双目失明，那小鬼仍积极向上的活着。3YB2L

　　“惠天的眼睛就是被致幻剂弄瞎的。”惠民语气中有几分忏悔，“在臭水沟把他捡回来后，我就退出了组织，我有曾想过自杀，只是看着他，又觉得当时去死的话就太浪费了。”3YB2L

　　“太浪费？”3YB2L

　　“我曾经憧憬过甘雨姐姐，她和我不一样，美丽、正直又温柔，看到有困难的人绝对不会弃之不理，如果我是甘雨姐姐的话，应该能拯救更多的人吧？”3YB2L

　　“可你终究是入了邪道。”3YB2L

　　李维的叙述让惠民为之沉默。3YB2L

　　“你说的没错，但如果我就这么死去的话，从甘雨姐姐那里学到的勇气或者是意志，可就浪费了，3YB2L

　　如你所见，我已经时日无多了，至少……3YB2L

　　我希望补偿那个孩子，不要让他再度去经历我曾经所遇见的痛苦。”3YB2L

　　“还在故作潇洒？”3YB2L

　　“并不是，你可以当做是一位罪人生前最后的忏悔。”3YB2L

　　忏悔吗？3YB2L

　　应该是的。3YB2L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3YB2L

　　不知为何，惠民双眸突然变得有神，正视着李维的双眼，他凝重的说道：3YB2L

　　“这次瘟祸是人为的，背后远没有想象中简单，稻妻北部的两大家族已经开始摩擦，离稻妻一线之隔的璃月，不久之后也必然会被牵扯进去，李维，我清楚致幻剂工厂陨落是你一人所为，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很多，但从现在开始，很多事情得上个心眼。”3YB2L

　　惠民低头咳嗽几声，神色平淡下来。3YB2L

　　他隐居山中，但有自己的关系网，秘密只告知过李维。3YB2L

　　手下传回的消息让他震惊，短短七天之内，地下组织竟覆灭过半！3YB2L

　　推测一番，他猜出真相，心里久久不得平息。3YB2L

　　所有行动，竟是李维一人所为！3YB2L

　　不可置信，简直不敢相信！3YB2L

　　“这是我在商会中的令牌，有它，行会中几个老家伙都会帮你。”惠民将一块令牌递给李维，递交之际，又咳嗽一声，这次咳出了血。3YB2L

　　“可能我也快撑不住了，”3YB2L

　　惠民拿出丝巾捂住口鼻，饶是见惯了生离死别，可当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知道心中滋味并不好受。3YB2L

　　李维望着手中的令牌，心里也好不到哪去。3YB2L

　　“李维，我那儿子不争气，商会在他手中早晚有一天会被败光，真到那时，能不能帮我照看惠天。”3YB2L

　　李维回过神，看着惠天，沉默了下。3YB2L

　　他轻轻点头。3YB2L

　　“那就拜托你了。”3YB2L

　　惠民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3YB2L3

　　向着李维离去的方面，他深深把腰弯下，低下头。3YB2L

　　便再也没有起来。3YB2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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