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蒙蒙亮，从帐篷出来的内森抬头看向围绕着独栋楼漂浮旋绕的众多鬼魂，轻轻地呼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便开始迸发全身的斗气——按照休的吩咐，每天都尽可能长时间地维持着斗气迸发的状态，而最终目标则是入睡时也能保持住斗气迸发而不会解除......据说休也还没能做到。44bqC1
碰巧有一个只有脑袋清晰可见的小孩鬼魂飘来，内森试着以覆盖有斗气的拳头打了过去，虽然确实给它造成了打击，但也仅此而已。凭内森现在的斗气，还不足以一击消灭小小亡魂。44bqC
来这个孤儿院已经三天，除非有意争取三等房或者是更好的待遇，否则实际上一整天什么都不干也不会有人呵斥——唯一要遵守的条件很简单，必须在入夜前回来，否则将会视作逃走遭到严厉的处罚。而除此之外这所孤儿院的大人们几乎正眼不瞧小孩一眼。就内森看来，与其说是大人们对孤儿们毫无关心，这种过于刻意的对待，倒更像是他们被下达了不准与小孩子多有接触的严格命令。44bqC
这正是明明鬼魂也繁多、空气也寒冷、但内森也还是睡不着早早起来的原因——苦无头绪。不过想不通的事情就先放一边，从能着手的事情开始进行。44bqC
从独栋楼里有零零散散的人影走出，自然都是小孩子们。内森静静地感叹了一声，便隐藏起身姿，远远地观察着他们。44bqC
或许也和这所孤儿院采取的“等级制度”有关系，孤儿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尤其是四等房，除非临时哪个孩子死了或者动不了了需要补充人员，否则一般三等房和更高级以上待遇的孤儿们也不会主动搭理四等房的孩子。不过，这另外还有一个更具体的理由——地盘的划分。44bqC
孤儿们组成了各自的小团队，而这些小团队有着独一份的地盘，彼此发誓不会擅自抢夺地盘，而如果有外来的势力入侵，则约好会通力合作驱逐外敌。这听着像是小孩子们煞有介事的过家家，然而实际情况却远不是“过家家”一词所能概括的。根据内森打听来的情报，孤儿院平均每个星期都会有新的孤儿进来，可孤儿院却从来不会出现空位不足的情况——因为孤儿总是很快死去，至于是新人进来的速度更快，还是新人死去的速度更快，来这里时日尚浅的内森则暂时还不能得出结论。44bqC
“......那个已经跟过了，这个也跟过了，今天......跟这个吧。”44bqC
通过吸取空气中飘散的魔力来加强眼部周围的斗气——这并不是休所教的技巧，而是内森最近无意中发现的窍门，而只要这样做，眼睛就会很不可思议地能够看得又远又清楚。对于地盘意识很强，绝不会欢迎有团队以外的人跟着晃悠的这些等级房住户，能像这样远远跟着，对内森来说也是非常便利，只是......44bqC
因为强化过后只能看到远处，所以每次想要恢复普通的视野就得解除眼部周围的斗气，可在从远切换回近的这种时候总会产生强烈的眩晕感，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应该存在什么缓解或者解决的办法，但是对内森来说，够用就好。44bqC
内森揉了揉眼，确认了早起的团队们已经出了门，便也大大方方地步出孤儿院的大门。44bqC
坐在屋顶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在地上来来回回的孤儿们，内森微微地点了头。今天所看到的，也是意料之外的情况。44bqC
刚刚来的时候......当然，也和那个戴着软帽叫彼得的孤儿的介绍有关，以至于内森想着进来这孤儿院的，除了扒手，就是干不了扒手的失败扒手。44bqC
譬如眼前的孤儿们，正在已经逐渐见冷的冬天早晨里挥洒着汗水，勤快努力地搬运着货物。有替肉店跑腿的，有替面包铺打扫卫生的，有替杂货铺整理的。哪怕住在魔窟，这些孤儿们却仍然不偏不倚，走在正道上。44bqC
虽然每个人一天所得并不多，但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分量凑起来，作为一个团队，总算是能继续住在三等房。44bqC
这是非常了不起的选择——可是，就内森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下去。每天辛勤劳动，勉勉强强得以住在条件同样勉勉强强的三等房里，和虽然不常成功、可只要成功了就能顶上辛苦一天的工作量的扒手行为，哪种更轻松、自然是一目了然。44bqC
但是......哪怕只有现在，像这样汗流浃背、咬紧牙关地努力着的这些孤儿的身姿，内森虽然不太能表达，但看在眼里之余，他竟觉得这寒风的吹拂中多了一丝暖意。44bqC1
......大概是因为他们个个满头大汗，所以让自己也联想到热意了吧。内森决定把这事情放一边。回想起前两天的跟踪观察——44bqC
前天观察的一组结果和彼得一样，也是行窃。但是他们并不像彼得那样只惦记着别人的钱袋子，而是专门针对货物下手，从苹果到糖果到铁锅，一有机会就行偷盗，基本方针就是以数量弥补价值，加上窃取的也都是些单价不高的物品，哪怕被逮住了一般也不至于遭到狠揍，是种非常稳健同时也很执着的做法。美中不足的便是孤儿院不收取货物，所以这一组的孤儿在偷窃得手后，还要想办法转卖，这过程中难免又要被扣一笔，结果和今天的勤劳团队一样，也只是能堪堪维持住三等房的生活——不过有了这么个对比内森才更加确信，比起挥洒汗水，偷窃要更有效率更加轻松。44bqC
而昨天跟踪观察的，则是数量仅仅只有三个人的小团队。这个小团队并不行窃，也不像今天的孤儿们那样进行体力劳动，然而并不行窃也不体力劳动之余、他们还是二等房的住户。44bq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