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8年五月十日，将军队一路扩张至大巽他群岛，完成了对南洋地区的征服后，朱宏余——朱雀女皇的亲弟弟在首都“启明城”举办了开国大典，宣布‘吕宋新国’成立。并就任新国第一任祭酒。lowMC
他们彻底废了皇帝,国王等名号，取黄宗羲“公其是非于学校”之纲领，仿效神乐观的科学院，让各大学府投票选出国家祭酒充当元首。又以“工商皆本”为指导思想，组建了用于立法的官、商、民三本议会。以此成为了上个世纪的弄潮儿之一。lowMC
全盛时期，他们控制了东方世界的所有海洋，遍及吕宋、婆罗洲、巽他群岛、越南、大小琉球，甚至把争夺海权的大明帝国逼得下不了海。lowMC
但无论利益如何冲突，同文同种注定了他们的冲突难以升级。1785年后，缺少人口，自觉难以长期竞争的吕宋主动与大明和解，交出除吕宋群岛，婆罗洲两大本土之外的全部殖民地。换取了对明帝国的贸易优惠。lowMC
出于血脉，文化，思想上的密切联系，明帝国官方也给足了面子，在签订东半球防御条约——天下书时，于公文文件中特意声明道：lowMC
“日朝缅暹罗狮子等国，共主大明以明华夷。今赐列国金印、宝诰、国君冕服、九章、圭玉、佩玉、翰林经典，各封王及国公。”lowMC
“吕宋乃先后之同母弟开国，礼乐所具远异南洋之番，封吕宋国公，特进光禄大夫。吕宋祭酒在殿无使礼拜，尊太保，准设太学以教化南洋、西番，而不必从于国子监……”lowMC
有基于此，两国之间的移民，文化输入异常常见。就连结婚也只被周围人当成去了外省。而非别国。lowMC
值得一提的是，哪怕损失了大量土地，吕宋舰队依旧超过明帝国水师，位列东半球第一，与泰西不列颠海军齐名。lowMC
而把头发上竖，扎成束发辫，便是吕宋新国对明帝国反输入的文化习俗之一。这能让人看起来很精神，却也没少因此被北方的大哥嘲讽，因为没什么传统....lowMC
“虽然很像是真的，但确实不是。”杜预先肩头一耸，温和道：lowMC
“我去了趟佛郎察...束发是自己束的，和吕宋没什么关系...”lowMC
左桐注意到，当杜预先提起佛郎察三字时，脸色和语气都有些发苦，似是不愿回忆。出于对好友的照顾，他并未询问，指着他胸口前的银白色十字架转移话题道，lowMC
“嗯...那这个十字架是怎么回事？你信景教了？哪一个分支？”lowMC
“也不是，是我朋友送我的。”杜预先摇摇头，抿了口桌边的茶水道，lowMC
“不说这个了，不是什么大事，也没什么值得谈的。来说说现在的情况吧。”lowMC
一年多没回家都成小事了...心中吐槽的同时。有些疑惑从左桐心中莫名腾起。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遂只能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lowMC
"现在的状况蛮麻烦，伊犁水塔上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唯一能肯定的是，很麻烦，连武英殿都不得不下凡，真是辛苦钦差了。"lowMC
伊犁水塔上面？熟悉又陌生的词语让左桐表情一怔，他知道伊犁水塔，那是朱雀女皇的侄子——第二代皇帝申芝在第一次工业革命后修建的百米高塔，用于收集空中的水汽，储备水源以满足城市生活需要。可水塔上面.....哪有什么其它东西，天空....lowMC
好吧....懂了...把‘武英殿下凡’几个字联系起来后，左桐成功顿悟。原来在说翰林院....他们果然出了问题，就连伊犁锦衣卫都跟着遭了殃。这也证明了现况的麻烦。作为位及副卫（直属下属单位）的伊犁锦衣卫首脑，他不单通讯要偷偷摸摸，连私下交流都得靠暗号...lowMC
“加拉太前后，不少人把资金从股市里撤了出来，这是通常做法，算没有。但伊犁的乳行遭到冲击，便是有。”lowMC
“半个月前，来自漠南的企业上报光禄寺，修改了奶业标准，订进了大明律，调低了乳制品的安全标准。但伊犁都司这边有本地保护，便暂时没有跟进。于是他们便联合了扬州的差分机公司，把大量中小奶坊的资金依明律冻结了。当然，时间不会长....”lowMC
光禄寺，是大明帝国的食品、餐饮巨头，说一不二的食品国企。其上家则是大明帝国的帝国康采恩——朱雀银行。lowMC
而朱雀银行，则是翰林院专门管理帝国资本的一个康采恩。当然，只有这一个，不会再有什么玄武银行、青龙银行，全天下只有它能称银行，剩下的都叫钱庄。lowMC
但这玩意足够干掉几乎所有的中小奶坊了....只要当地奶坊死掉大半，都司就不得不接受漠南的入驻....左桐点点头，算是明了了里面的关系，却又出现了新的疑惑：lowMC
不论什么乳业，大抵都是受光禄寺直接或者是间接控制的 再上头朱雀银行，最后还是翰林院。如此看来，这应该只是翰林院高层对线的一环....可他们到底在争什么.....lowMC
仿佛看穿了左桐的想法，杜预先犹豫了一下，漫不经心道，lowMC
那还用得着你说....左桐立马有些黑线。既然隶属伊犁都司的苍狼卫打了败仗，伊犁都司自然会承担人事变动，权力交换的后果。可问题在于不应如此夸张，以至于到了整个翰林院跟着晃动，甚至延续到了翰林院外的地步。lowMC
大明并不是没有打过败仗，天下焉有常胜将军，世上不存在永远胜利的国家，除非建国时间短。lowMC
“我只是一个副卫的卫指挥，确实不知道这么多事。”见左桐满脸纠结，杜预先轻轻一笑，话锋猛然一转，lowMC
“对了，我有个烂习惯，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喝酒喝到烂醉，然后去将军桥的桥梁上撒尿，比如明晚，时间大概在十一点。习惯上，我会把钥匙放在右边口袋里。”lowMC
“啥？”左桐瞬间一怔，下意识地以为他脑子出了问题。lowMC
他印象里杜预先压根没在十一点后出过家门，喝醉酒更是无稽之谈，他根本不喝酒，唯一的不良习惯就是爱抽烟.....等等！lowMC
只一瞬，左桐同时意识到了两件事，一是理解了杜预先的胡言乱语，他想让自己明晚去桥上找某个有撒尿习惯的人。二是反应过来自己感到怪异的原因。这个手里拿着烟头的老烟民，从头到尾居然都没抽一口！lowMC
“哎呀，烟快没了。”没等左桐作出反应，杜预先看了一眼即将烧完的‘补——3369’，叹气道，lowMC
说罢，便见其拉来旁边的烟灰缸，磕了两下。待云消雾散，左桐难以遏制地感到了些许梦幻，周围那些从小看到大的装饰也有些陌生。不过一年时光，身旁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lowMC
这时，带着些许混乱的欢呼声穿过房门，进入了他的耳内。是另一位从战场上归来的幸运儿。lowMC
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左桐难得的感到了些许安心。至少，还有些东西没变。lowMC
待烟头彻底熄灭，气质温润，眉如星剑的杜预先轻轻摆手，似要驱散面前的迷雾，又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传来：lowMC
“百闻不如一见，杜副指挥好雅兴！不单喜欢念资料，还会把自己的癖好拿出来和人分享。”lowMC
杜预先脑袋微偏，便见一身披棕咖斗篷，内穿白曳撒，手捧小茶杯，脸色苍白的男子，些许热气从茶杯腾腾而出，与蔓延在整个房间里的灰雾相互交融。lowMC
这便是他刚才与左桐说话一直半遮半掩的原因，重新接过工作不到一月，京师那边便在他身边空降了一个帮手——指帮倒忙的黑手。lowMC
得益于这个故意拖住自己的家伙，短短一月，不少奇怪玩意就混到了城内。很难说两者间毫无关系。lowMC
但现阶段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赶紧把材料弄到手把他弹劾掉才是真理。杜预先遂拍拍脑袋，阴阳怪气道，lowMC
“嗯？您竟然在这。抱歉抱歉，您存在感太低了，我都没注意到，还以为这屋子里没人呢，习惯性地就自言自语了起来。”lowMC
受家庭环境影响，杜预先说话的语气相当正经，比起阴阳人更像学堂教书先生的温言细语。可在地下室偏阴暗的环境下却又产生了奇妙的语言反应，讽刺度竟是超过了普通的怪话，加上他邻家大哥的温柔做派，一时竟让刘先生这个老油条愣在了原地，半天没能反应过来。lowMC
半饷，他两眼一瞪，正欲反讽，但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却又猛然忆起中学时代被老师训斥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莫名被堵了回去。最后只得起身甩甩袖子，冷哼一声负气离开。lowMC
杜预先翻了个白眼，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散烟，装模做样地揭开盖子，看着空无一物的烟盒叹叹气，把它放了回去。往后一躺。lowMC
房门门柄轻轻一转，头戴宽檐大帽，身着厚棉直裰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正是两小时前去‘南街’茶馆订房间的那位。瞄了一眼半躺在椅上的杜预先，抬手弹了一下帽檐。lowM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