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午夜时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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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外面不断响起的敲门之音，闻小杰神情震动，面露惧色，踱步挪到窗边。409bF

　　他不太相信外面那人的身份，若真是什么警巡部的捕快，现在应该在现场，而不是来这里查房。还是直接从二楼找起来的！409bF

　　抬起手来，轻轻摸住玻璃窗边框，他已打定主意，只要那人开门.....409bF

　　这时，门外的声音再次传入：409bF

　　“六子，屋里好像没人？”409bF

　　一个女声适时响起：“我有万能钥匙，反正也有搜查令，到时候你去叫个人过来见证。”409bF

　　“好。”409bF

　　“外面还有人……得亏我有准备！”房屋之中，听着物品插入锁孔的声响，闻小杰再也按捺不住，拉开窗户，伸出脑袋，两手撑地，正欲用力跃出，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了一个黑影。409bF

　　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脑袋蓦然感到一凉，却是被那细小的枪口顶住了脑袋。顿时浑身僵硬。409bF

　　“左某在此恭候先生多时了！”409bF

　　看着满脸恐惧，两臂发颤的闻小杰，左桐故意板着脸，朝屋内努了努嘴，409bF

　　“别愣着了，咱们进去吧？”409bF

　　.....409bF

　　门外。409bF

　　杜预先站在门口，鼓捣着手里的铁丝，模拟出开门的声音，力图动摇里面人的心理防线。409bF

　　同时，他身体后倾，与大门保持了一定距离，又将身子贴在门上。这是一个比较保险的动作，若里面人想要突袭，他即刻便能以门为盾。若左桐在里面出了事，他也能迅速突入。409bF

　　数秒过去，见屋内毫无反应，杜预先脸色微变，忍不住低声喃喃道：409bF

　　“怎么还没好啊.....难道那人这么稳当，把左桐给镇住了？”409bF

　　说着，他左腿微抬，身体后倾，心中跟着记起了数。409bF

　　“十个数，再无反应，我就踹....”409bF

　　‘咔嗒’一声，门开了。409bF

　　杜预先顿时‘啧’了一句，赶紧一闪，心道原来已经解决的同时把门一拉。当即跟着左桐向内室走去。409bF

　　没走几步，便听前面的左桐开口问道：409bF

　　“我在外面好像听到了女声？你用黑箱了？”409bF

　　杜预先当即举起右手，食中二指朝天，满是神秘道：409bF

　　“伊犁有善口技者。”409bF

　　正说间，两人来到房内，一凳，一人，一烛火顿时映入眼中。见凳子上的小哥满脸紧张，左桐有心想要继续施压，便对旁边的杜预先使了个眼色。好友瞬间了然，首先坐到闻小杰的对面，亮出自己的腰牌，冲他温暖一笑：409bF

　　“你别紧张，我真就是捕快。我们二人来本来是要抓杨忠烈，然后就知道你在这里了。”409bF

　　出于对转轮手铳的恐惧，闻小杰没有立即搭话，也没有看他手中的腰牌，只是下意识地反复转头，想要确认左桐的位置。却发现他竟然不在视线范围内。当即肩颤如栗。含糊不清道：409bF

　　“捕快...我...我...我没犯法...”409bF

　　见闻小杰还是如此紧张，料定他反应的杜预先，保持似笑似不笑的表情，将腰牌收回，后靠椅背，以图借自己的动作让他安静下来。409bF

　　不久，在杜预先的感染下，闻小杰逐渐平静，咽了一下喉咙，开口询问道：409bF

　　“你...你们真是捕快？”409bF

　　杜预先两肩一耸，嘴角扯动，目不转睛地盯着闻小杰，说道：409bF

　　“眼睛是你自己长的。”409bF

　　闻小杰闻言一怔，刚才精力压根不集中，他哪知道腰牌上写了啥啊...但这话肯定没办法张口说，哪怕这位捕快的脾气看上去很好，想必也没那么多耐心...409bF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反应恰恰就在杜预先的计划内。409bF

　　捕快审问必须掏出腰牌检验，这是孩子都知道的程序。若杜预先不掏，那是不合大明律的。可若是给他看了....锦衣卫三个大字写在上面呢....409bF

　　由于锦衣卫兼职有资格检查言论，普通庶人对它颇为畏惧。若真让他看到了，没准他心一横，真就金口不开，那麻烦就大了。409bF

　　在这种当场审问的条件下，自然不像在锦衣卫办案衙门那样器具齐备，杜预先自然是没什么大方法能用的。409bF

　　综上所述，出于对自己身份的回避。他选择了一个非常讨巧的机会，即卡在他害怕还未消退，没闲心关注自己身份的时机走完一个程序。这样哪怕他还有所怀疑，也不好直接询问。409bF

　　果然，闻小杰纠结几秒，终究没好意思开口，只是轻轻颔首，表示对他身份不再怀疑。409bF

　　杜预先表情立刻松缓，开口道：409bF

　　“名字。”409bF

　　“闻小杰”409bF

　　“年龄”409bF

　　“二十二”409bF

　　“性别....男”杜预先挠挠脸，单刀直入道：409bF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和杨忠烈什么关系？”409bF

　　“....”闻小杰的姿态徒然放低，脑袋下垂，内心做起了激烈斗争。半饷，弱弱地开口道：409bF

　　“我和他....是工友，但我不在武库司工作，我在南边的黄铜厂作工。”409bF

　　杜预先犹豫一会儿，顺着问道：409bF

　　“你们俩怎么认识的?”409bF

　　"他通过别人的联系，说带我做生意....."409bF

　　“你和他非亲非故”杜预先忽然张口，侧面揭穿了他话术里的漏洞。409bF

　　闻小杰再次沉默，与之前相反，他的脸上不再只是纠结，更存在着难以掩饰的担忧。似是想要维护些什么。409bF

　　这时，旁边拐角处的黑暗中，左桐跨步走出，神情沉凝，眼神漠然地扫了闻小杰，径直走到杜预先面前，抬手指了指身后道：409bF

　　“你让开，我问。”409bF

　　闻小杰瞬间紧张了起来，猛然把头一抬，似要向杜预先求情，却先和左桐来了一场交锋，连忙低下脑袋。409bF

　　杜预先抬手挡了挡，满是无奈道：409bF

　　“我来吧，他只是有点紧张....”409bF

　　“你在衙门待久了，你都不会问人了。”左桐冷漠道。409bF

　　“别吧，你一个锦衣卫……这可不是特殊的啊，这就是一般人，你别给人家下手重了。”409bF

　　旁边，听到‘锦衣卫’三个字，闻小杰咽了咽口水，没有说话。坊间的传闻在耳中反复萦绕，冲刷着他的心理防线。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一刻，他已经下意识地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面前这位态度柔和的捕快身上。409bF

　　“杜预先，我现在是伊犁副卫。现在我行使承案大权，命令你将本案暂时移交给锦衣卫管辖。”409bF

　　左桐说着，指了一下暗处房间，409bF

　　“你应当如实陈词，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保证你的权利不受锦衣卫非法侵害。”409bF

　　闻小杰再也按捺不住，昂头看向两人，准确地说，是杜预先，希望他别把自己交到这个可怕的家伙手上。409bF

　　然而，他失望了。409bF

　　面对左桐的要求，杜预先满脸难过，深深地看了闻小杰一眼，眼眶尽是抱歉与同情，撑着桌面，缓缓起身，似要离去。409bF

　　闻小杰神情一僵，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道：409bF

　　“我...我不是最初认识杨忠烈的，认识他的是我的堂哥，伊犁大学冶金研究院的堂哥。”409bF

　　“嗯？”听闻此言，左桐当即脸庞一抽，差点没能绷住。409bF

　　这绕了半圈，怎么又回到冶金研究院了啊？409b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