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言玉上去问话，那男子却倒地不醒，说不出话了，嘴角渐渐渗出血来。43bEU
陆福看了看，喊到：“这人估计受内伤了，有郎中没有？会内科的郎中！”43bEU
角落里一个玩麻将投币机的女人，穿着暗红色的棉大袄，噔噔地赶紧跑过来，看了看，摸了摸，一脸惊恐地跟大家说道：“这人估计是受冲击波了，有担架没有？”43bEU
趁着掌柜和大家一起把竹筒担架抬过来的功夫，陆福和郑言玉赶紧跑出去，到院里一看，大吃一惊——43bEU
这院子里哪还有一片落脚的地呢？没了。正前门被炸的稀碎，一地的残砖烂瓦，不知道的还以为仁乐馆是正对大街，对外开门呢！43bEU
“不是，这不是埋炸弹那么简单，福祥寺街闹黑箱了。”郑言玉断定道。43bEU
忽然好像有仙人抚顶，陆福一下子就有一股记忆从脑袋最深处冒出来。43bEU
黑箱和之前那个男子提到的“甲道暗厢”是一个东西，俗称科学黑箱。43bEU
早在神乐观研究的过程中，神乐观就发现，随着机械与科技的不断研发，总会莫名其妙产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或有用或没用。虽然大多数可以再产，但无法量化生产。43bEU
这些东西，有的是实物，有的则像法术一般，有的则是一种更高级别的超能力。43bEU
神乐观大学者方以智曾经传过两本书。一本成了明帝国的教科书蓝本，而另外一本，就是明帝国头号禁书——《甲道闇（暗）厢》。43bEU
这里面收录了截至1725年以前，所有黑箱的名称以及制造方法，用来“抗衡神机”，以防止“神机泛滥，人不如物”的那一天。43bEU
因为这种独特的科技体系，与明帝国大工厂、大生产的“工业大一统”思想格格不入，而且掌握它的，都是最底层的工匠世家，六部朝廷反而拿不住，所以朱雀新政以后，第一本禁书便是《甲道闇厢》。43bEU
然而，底层工匠早就将自己掌握的黑箱技术记了个滚瓜烂熟。43bEU
所以民间大大小小的，在朱雀新政残存的江湖势力，都团结在自己本门的黑箱之下。“甲道闇厢”也成为继“旁门左道”之后的一个近义词。43bEU
而因为民间滥用黑箱造成的大大小小的事件，大家管他叫“闹黑箱”。43bEU
郑言玉沉默了一下，问道：“你以前来顺天述过职吗？”43bEU
“没，那得是衙门里的才有机会。我这得算是第一次来顺天。”陆福答到。43bEU
“那难怪呢。”事实上，远不只是第一次。顺天乃至整个北直隶地区，自《甲道闇厢》成为焚书以来，便成为了黑箱事件最严重的大城市。43bEU
“《甲道闇厢》就像鲁班书一样，是庶人面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护身符。”郑言玉叹息道。“往往只有在京师引发一场黑箱之灾，才有人关注庶人的呐喊。”43bEU
这也就是为什么，京师有三大营的兵力坐镇，却仍然成为黑箱事件的重灾区。43bEU
郑言玉往后一看，一团黑云，正从正南方向远方升起来。43bEU
“后面出事了！”郑言玉说道。陆福仔细瞧了瞧硝烟团，琢磨了一下，说道：“皇城北边，福祥胡同南边。是皇城北大街。”“皇城北……”郑言玉发出啧地一声，说道。“南边是酒醋局的直属制造厂，要是阻止不了，没准人员伤亡就大了。”43bEU
郑言玉摸了摸自己那件对襟毛呢大氅，感到里面一堆东西。随即，郑言玉往腰间摸了摸，摸到了一个小而厚的皮质剑鞘。从里面一掏，两把并排放入的墨绿色短剑的剑柄露了出来，两个扁圆头的镀金剑尾，发着明晃晃的金光。43bEU
“……干嘛？”陆福不太理解。“你要去爆炸现场啊？”43bEU
“不去还能干嘛呢？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凑凑乐子。”43bEU
陆福一想，也抱着看乐子的心态，跟着郑言玉一起到皇城北大街。43bEU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着着实实让两人吃了一惊——皇城北大街已经被封锁，周围一片狼藉。眼底下有一个捕快，正倒在地上，一片血迹。他手里的那杆步枪，已经被踩得稀碎。43bEU
正前面的是一个长相可怖的蒸汽机甲，但在陆福看来，完全不是制式机甲——铁神兵的任何模样。43bEU
整个机甲上半身是一个控制台，操控八个机械臂，各配着一个兵器。下半身是一个像爬虫一样的八只脚，支棱在地上，毫不违和，却十分可怖。简直是八臂哪吒骑在了蜘蛛上。43bEU
——“陆福，今天给你说说我们长生殿的业务，有一项，就是专门处理这些个黑箱！”43bEU
——“掌柜说过，对付这种科学范畴以外的物件，就得用反科学的法子！”43bEU
这尊巨大的铁神兵，正将第四个机械臂上的大刀，劈到北大街南边的小楼上时候，忽然只听见“咚”地一声，第四只机械臂，竟然被一道巨力弹开了！43bEU
只见郑言玉把短剑拿在了手，两刀一挥。那短剑发出了墨绿色的光亮，竟然凭空掀起一道剑气，一声打铁声过，活生生弹开了千斤重的机械臂，把大刀弹偏，插在了地上！43bE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