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菲姆·玛德琳·伊万诺娃的丈夫叶戈尔正拿着卷口的斧子站在自家农场的篱笆旁,半曲着腿,搭在光秃秃的木桩上,用手杵着膝盖。他正值壮年,但棕色的发丝里已经夹着几缕灰色,眼窝深陷、面色憔悴而疲惫。42JYc4
他刚刚砍倒了家门口的老白桦,跟熊一样强壮的男人弯着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抬头望向泰拉的两盏明月:点点闪烁的繁星点缀着一大一小的月亮,绿色的极光像裙带一样在天上飘舞--像极了他妻子纱裙上的一缕。42JYc
真漂亮啊...一股细微的满足感涌上了叶戈尔的心头,让他如沐春风,连疲劳感也化解了许多。42JYc1
大老粗叶戈尔总是想不出什么好词来形容他看到的东西,他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就和他的名字的寓意一样,坚韧、勤劳、朴实。得益于这些在乌萨斯人看来算得上是美好的特质,叶戈尔还兼任了村内的民兵队长。42JYc
大概是觉得休息够了,他便朝着不远处的小屋大喊了一声,脸上流露出了些许期待。42JYc
今年的天气异常寒冷,他们的收成可能会受到影响,但伊洛曼齐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情况也许会好些--像生活在北原的那些倒霉蛋们,只能靠着毛皮贸易来的黑麦,到处采集雪丛浆果和捕猎为生。42JYc
说到吃的,炖肉的香味正好飘进了叶戈尔的鼻孔,肯定是叶菲姆的杰作。42JYc
“应该快做好了吧?”叶戈尔咽了口唾沫自言自语道,他呆呆地看着远处的繁星,思维又发散开来。42JYc
叶戈尔曾听说过其他地区的生活,那些好命的家伙倒是可以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但在这个混蛋地方,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土豆更是变了花样一次一次被端上餐桌,说实话,他快有些厌倦了。42JYc
但叶戈尔不知道的是,在乌萨斯广袤的国土内,伊洛曼齐简直是个世外桃园--作为泰拉为数不多未被天灾指染的地区,这里未广为世人所知简直是个奇迹,也许是北原起到了一定屏障作用,这个小村镇才得以远离绝大多数的外界纷扰。42JYc
而且,征粮队已经连续两年没造访过伊洛曼齐了,这让村民们开始有些疑虑。42JYc
伊洛曼齐的居民们都是些老滑头,征粮时的瞒报和虚报实在是普通不过了,在历史上他们也曾经武装赶走过征粮队的那些混蛋,但在乌萨斯影响力日渐衰落的情况下,这样的情况已经很少见了。42JYc
但这是好事啊!叶戈尔如此认为。这样他就拿些许余粮去换几瓶伏特加喝了。42JYc
在忽略了妻子叶菲姆的意见之后,这个壮实的乌萨斯男人像个小男孩一样兴奋地拍起了大腿,自顾自的乐了起来。42JYc
想到这里,叶戈尔就想起了同村那个弄私酿酒的尼基塔。可怜的老家伙,不但自己喝瞎了眼睛,还被查私酒的条子打断了腿。因为在乌萨斯的国土里,他们永远无法逃脱两件事情--强制征兵和查私酿高度酒的便衣军警。说不定那个老无所依的家伙已经冻死了,毕竟村里的人也不怎么待见他,那个老家伙实在是太吝啬了。42JYc1
叶菲姆背靠着墙壁,双手环抱看着院子外这个自娱自乐的家伙,不禁想起了她丈夫以前的性格--大多数时候都阴沉着脸、易怒,且毫不安分。但他现在却很满足、“安于现状”,这得归功于叶菲姆,这个男人的心被荆棘层层缠绕,通过一根命运的红线,已经牢牢地拴在她的角上了,就像拴在小棚屋里的雪橇犬一样,这个乌萨斯男人永远属于她。她的甜言蜜语以及日日夜夜的枕边风成功让一颗年轻且躁动的心平静了下来。42JYc
叶戈尔露出了一个惬意的笑容,回身看着自己的妻子朝他走来--叶菲姆对着手吹着热气,半捂着冻得微红的脸蛋。这位娇小且有些害羞的埃拉菲亚族女士可不像五大三粗的乌萨斯男人一样耐受。独自生活在茫茫的雪原里,对这只灰色的小鹿来说负担太重了。42JYc
但这只是个表象,因为是叶菲姆追求的叶戈尔。是她,选择了这样一位“老实”的乌萨斯男人。尽管在外人看来这对她的丈夫来说是种耻辱,可叶戈尔不在乎,那又有谁在乎呢?42JYc
在乌萨斯-萨米边境,埃拉菲亚族人和乌萨斯人通婚是件很常见的事。尽管两国之间并怎么不愉快,但那些破事该那些领着公粮戴着乌纱帽的人操心,和当地的居民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只关心过得好不好,顺不顺罢了,就算这片土地的主人换了个名字,极寒之地的居民们也不在乎。42JYc
而他们不在乎的事情多着呢!在这个苦寒之地,人们的需求算不上多...而欲望也都比较简单。叶菲姆从身后轻轻抱住了他,又轻轻挠了挠丈夫的手心,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42JYc
叶戈尔的鼻息加重了些许,他现在的确是个老实人,但和迟钝一点也搭不上边。这几天来他妻子的索求越来越频繁了,他那深陷的眼窝便是证据--上山砍柴、顶着风雪去打猎可不会让他如此疲惫,但叶菲姆能,这和她那娇小的体型来说一点也不相符。42JYc
他轻轻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之前在村里集市上的所见所闻,便轻轻托起妻子的手,拙劣的仿照着卡西米尔骑士礼在叶菲姆的手背上轻吻了一下。42JYc
“我能为您做些什么,我的挚爱?”他尽量钓着妻子的胃口,像个绅士一样和她保持着恰当的距离。42JYc
叶菲姆脸上浮现了两片红晕,叶戈尔的花言巧语让她有些手无举措。42JYc
气氛却因此陷入了窘迫的沉默--叶菲姆不知如何回应,而叶戈尔这个假绅士也不知该如何演下去了。两人尴尬地对视了一会儿,又突然大笑了起来--叶菲姆在笑他的笨拙,而叶戈尔站在原地傻乎乎地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当两人笑够了以后,眼神里便只剩下了火热。42JYc
灯火渐熄,叶菲姆为疲惫的丈夫盖好了被子,起身穿好了衣物来到了外面,端了一张椅子靠着墙坐下。42JYc
她抬头凝望广袤无边的夜空,看着远处划过的流星,脸上分明露出忧虑的神情。42JY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