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标志性的大刀，外表用粗布封起来，印着“百兵”两个大字。出于对武器的好奇，陆福迈步走去，盯着它看了好半天。X6Nr9
半饷，他转过头去，满脸认真道：“虽然没见你抽出来过，不过看样子，估摸着是口好刀。”X6Nr9
凌真先是‘嗯’了一声，脸色平淡地反问道：“裹布都没打开，你怎么觉得厉害的？”X6Nr9
“我？”凌真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应该是不能说。脸上却又兀自出现了些扭曲，应该是觉得这样不合礼数，遂反问道：X6Nr9
听见问话，陆福微微昂头，从腰包里掏出信函，将那份随身携带的宝光楼信函交给凌真。X6Nr9
凌真凑上前，盯着角落的标记看了好一会儿，淡漠问道：X6Nr9
“自然，宝光楼这种大书商，诚心聘我，怎么能不去？”X6Nr9
话至此处，哪怕他掩盖得很好，语气也留出了些许“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感。X6Nr9
宛如一个初入网文圈、名不见经传的扑街写手，突然被某大站拱手奉上大神宝座。拳打南山lv5，脚踢北海大神一般，前途无限光明，千里快哉长风。可谓：X6Nr9
“宝光楼……工志书铺。”却见凌真盯着纸张好一会儿，喃喃道：“似乎是个好地方，希望不要被骗了。”X6Nr9
陆福摆摆手，说道：“嗨呀，不会的，那可是大企业，怎么骗人呢！”X6Nr9
说这话时，他几乎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魂穿过来的，天真宛如走出闺房的少女。X6Nr9
——“宝光楼东，老琉璃厂南大门到了，有下车的速下！”X6Nr9
两人走下了车，往前走到路边上。正前面是一排朱漆金顶的二三层的华丽楼阁，沿街而立，挂着大大小小的方圆灯笼，挂在街头，当做煤气灯的招牌。不过细看来，好像不是各种酒楼，就是书局、商行什么的，没有看见宝光楼。至少陆福没看到。X6Nr9
旁边，凌真倒是一下楼便转过了身子，看着陆福摇头晃脑的模样，便张口问道：X6Nr9
陆福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一转身，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不敢动弹。X6Nr9
眼前过了大路，便是一座巨大的半开放广场，四周朱漆金柱楼阁环绕。正当中是一个三层汉白玉高台，有七十步长，六十步宽。又有一座四明四暗的巨大楼阁，站在高台的二层上，五彩遍装，也是朱漆，但用的却是钢筋立柱。X6Nr9
“宝光楼啊，原来你没来过啊。”凌真说道。“顺天府数一数二的百货大楼，举凡吃的，喝的，玩的，乐的，都在这里，一应俱全。”X6Nr9
陆福看着大楼，望得直发愣。好一会儿才自顾自地低声道：X6Nr9
“啊？”陆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教坊司什么时候有钱干这种事了？”X6Nr9
朱雀公主时，大明的内官二十四衙门，以及朝廷九寺，都纷纷伴随朱雀银行的改组下，纷纷改组成公司，进行商业化经营。X6Nr9
譬如转行餐饮的光禄寺酒楼，转行演艺的太常寺乐团，转行重工的武库司重工、太仆寺汽车、王恭厂兵器……数不胜数。X6Nr9
唯独转型的教坊司，由于经营不善，亏损折合银数万贯，濒临破产，最终被扬州一娱乐资本收购。X6Nr9
随后，教坊司便转变经营策略，乘风而起，转变成涉足各个行业的泛娱乐企业。凭借着新教坊司资本的巨大体量，新教坊司在全国许多大城市，设立了许多娱乐中心。X6Nr9
其中在顺天府，便有一座巨大的八层钢筋榫卯娱乐城——宝光楼。X6Nr9
不过，宝光楼有一个规矩：无论籍人庶人，凡是要进宝光楼，必须有准入证。而由于生意的红火，准入证至少要提前三天来办理。X6Nr9
——“那边。”凌真打断道，“你随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X6Nr9
陆福跟着凌真，往大型台阶的右边去，往高台里走，走进右边一个幽黑的门洞去。从门洞中往地下走，折转九遭，最终到达了一个晦暗的地下街口。X6Nr9
在京师，除了最基础的籍人和庶人外，还有一部分黑户。X6Nr9
一些商籍籍人，为了从这批人手里捞一笔，便在一些地方开挖地下街，并开小街与地下铁路相连，开设地下居民区。X6Nr9
而这些人由于连庶人都比不上，所以他们比庶人还低人一等，俗称“低人坊”。久而久之，他们不愿意受此雅号，便改成“氐人坊”，从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逃避穷苦的现实。X6Nr9
不过，按照新《大明律•宅商法》，只有士籍官员掌握的帝国企业，才有资格建设、运营居住区。商籍在拿不到许可的情况下，私营住宅区，是违法的。X6Nr9
好在氐人坊确确实实解决了京师城里的一些问题，所以，只要没有大问题，京师百官，都只装看不见。就连刑部的捕快，也多愿意在地面棚户区下功夫，对于氐人坊则去的很少。X6Nr9
凌真推开木门，里面是一间昏暗的大堂。腐化发霉的潮湿味扑面而来，地上几块猪肉骨头，好像人骨一样瘆人。X6Nr9
有一个看门的，身穿黑底交领棉中衣，坐在正前方书案前，捧卷奋读，摇头晃脑，念叨些听不懂的话语，活生生像崇祯初年的腐儒。X6Nr9
书案旁边，是一扇用门闩紧锁的对开狮子门环的大木门。X6Nr9
“啊……是长生殿的兄弟，敬仰，敬仰。”看门人眼皮垂下，毫不上心地应付道，“只是这街内，今日人数太多了。如果再多，怕是要将氧气都吸干净了，你们就要闷死了……”X6Nr9
“走吧，今天进不去了。”凌真说道。“这人是氐人坊的老骨头，啃不动。”X6Nr9
陆福盯着根本不带抬头的看门人，把凌真拦下了，摇摇头。X6Nr9
陆福悄不声地凑近看门人，那看门人还在看书，根本没注意陆福来了。X6N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