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wentyFour——最后的准备
相传，古代中国有一只神鸟，他的名字叫作重明。重明被称为双睛鸟，因为它的两只眼睛中，各长有两个瞳孔。目生重瞳、身形似鸡、却又有拥有着与凤凰一般嘹亮动听的歌喉，这便是这只神鸟的形象。43Fn9
作为古代人民崇敬的对象，它常常帮助人类驱逐虎豹豺狼之类的猛兽，也会在暗中祓除妖魔鬼怪一类的邪秽。但它所求甚少，仅会要求人类提供一些琼玉的膏液作为驱除怪异的回报。43Fn9
形象如鸡、有冠，为文德；勇力过人、善斗，为武德；驱除邪秽、敢打敢拼，为勇德；呼朋唤友、共同分食，为仁德；天明报晓、从不失时，为信德。由于重明鸟出众的品德，古人们又将其唤作‘五德鸟’。43Fn9
五德、一个多义词，既可被解释为儒家的仁义礼智信，又可被理解为《韩诗外传》的文武勇仁信，甚至还可以被延申阴阳家中提出代表其方术宇宙观点的五德——金、木、水、火、土。也只有阴阳家的这个解释方法可以和桔梗印大阵的五行阵眼相对应。43Fn9
“有点意思，这个重明大人。”神绮在翻阅了一些文献之后勉强找到了可以将重明和桔梗印五行大阵挂钩的信息，“自比重明这样的神鸟，却又行着不义之事。”43Fn9
“神绮君他一直都是这样么？”三轮看着正在那边自言自语地翻阅着资料的神绮问道。43Fn9
“对啊。只要能够找到一些有趣的事情，他就会沉迷于其中，丝毫不会顾及周围人的感受。”真希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像这样的家伙，哪怕长得再帅也是永远都不可能找不到女朋友的。43Fn9
“但是，这样的神绮君，总感觉很可靠呢。”三轮双手交叉而握，一脸崇敬地望着正在四下里翻找资料的神绮。43Fn9
小姐姐，你不对劲，真希摇了摇头。不过，要是真的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她也不介意帮三轮一把。毕竟，平心而论，抛除这些奇奇怪怪的习惯，神绮也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男生。43Fn9
“你们还不走么？除灵工作做了那么久，应该很累了吧。”43Fn9
说完，神绮又拿出了一本记述着神话、古代宗教信仰与知识学派的书籍翻阅了起来。43Fn9
“但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们自己的推测吧。在得出结论，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之前，我们是不会离开的。不然的话，来这里的意义就荡然无存了。”43Fn9
真希的意思很明确，就是神绮必须在她们离开之前给予一些有意义的答复。神绮自然也明白真希的意思，只是他暂时还是缺少一些能够将他的猜想串联起来的关键线索或是信息。43Fn9
“那么你们可能要等上一会儿哦，可能还要陪我去见一个人。”43Fn9
“这倒没什么问题。”真希表示，反正多一个晚上不多，少一个晚上不少，“只是，你要记住一点哦。按照你原本的推测，如果不算上今晚，那个桔梗印大阵距离彻底启动至多也只有两天了。毕竟那些假设是你在三天前说的。但是，你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43Fn9
“如果紧张有用的话我早就去紧张了。过度的紧绷思维只会加剧疲劳感，我不喜欢这种只有反作用的心理状态。对了，三轮同学——”43Fn9
神绮冷不丁地给三轮霞点了名。在一旁的三轮霞则是有些害羞地搓了搓手：“其实神绮君可以像叫真希同学名字一样直接叫我霞的。（这句话，机械丸看着沉默，于幸吉听着流泪。）43Fn9
我想我们之后应该会成为关系非常好的朋友的！所以从现在起，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43Fn9
“因为那样的称呼会让我有些串台。你的头发不是橙色的，梦想也不是成为最强的水系宝可梦大师。”43Fn9
三轮有些呆萌地望着神绮，完全不能理解神绮说出的话。43Fn9
“其实，那个人还是个深度二次元死宅。”真希替神绮解释了一下，“他说出来的那些话全都是出自精灵宝可梦这部动画的neta。”43Fn9
“……”此时此刻，三轮仿佛可以听到自己内心深处某块东西碎掉的声音。43Fn9
神绮的第二次呼喊声又一次将三轮从自己的臆想中‘解放’了出来。43Fn9
“是两天前哦，我和泷岛都是被乐岩寺校长委派过来的。”三轮认真地回想了自己受到委派的全过程，“大概是三天前，歌姬老师收到了来自五条悟的求助邮件。当时，歌姬老师整个人都激动得泣不成声。”43Fn9
“因为那是经常戏弄她的五条悟头一次有求于她哦，而且还是头一次在开头的署名中加上了歌姬前辈的字样。”43Fn9
仿佛是在说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一般，三轮此刻一脸地严肃。43Fn9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一个从学生时代起就喜欢戏弄庵歌姬的学弟，在工作了那么多年之后突然正经了起来。这种话说出来，就是四级咒灵都不信，更不用说和五条悟那个不靠谱的老师相处了那么久的学生。43Fn9
其实五条老师只是想找个借口摸鱼所以才向京都方面的人求助的吧。这一刻，真希和神绮的想法产生了共鸣。43Fn9
歌姬老师真是个可怜人，而且有点傻得可爱。当然，这些内心的想法是不可能真的说出口的，毕竟要考虑到现在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个京都生——三轮霞的感受的。43Fn9
“所以之后呢？”真希又接过了话茬，使得整个聊天的氛围不至于太过尴尬。43Fn9
“歌姬老师立刻就找到了乐岩寺校长，要求带队去东京支援五条悟。然后，面对异常激动歌姬老师，乐岩寺校长二话没说就将三年级的学生交给歌姬老师指挥了。顺带还让我和泷岛君过来观摩学习。”43Fn9
“原来如此。”神绮听完后点了点头，“那么你在出发前有没有发现泷岛他有什么异常。”43Fn9
神绮的问话似乎和三轮所说事情并没有什么关联，这让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43Fn9
“泷岛这个人有一些怪癖，比如在做完了一些特殊的事之后会连着一两天用绷带缠着手，完全不脱下来。”神绮努力地回忆着当初在小学里和泷岛的种种经历，“其实，这是他在发动自身术式之后的一个后遗症，会在发动术式之后产生一定的蜕皮。而生性爱干净的他自然不会容忍发动术式后的自己，所以会用绷带缠着手。”43Fn9
“但是，泷岛君从来没有在发动术式后产生手部蜕皮的情况哦。”三轮说道，“至少在入学京都府立咒术高专的这段时间里，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43Fn9
“这点我也可以证明。”真希在三轮说完之后也补充道，“当时，我正在和狗卷还有胖达他们一起祓除咒灵。之后，临时加入的泷岛使出了一种威力极强的咒术，但是在他施展咒术之后并没有手部蜕皮的症状产生。如果有的话，我也会立刻注意到的，毕竟我可是对我的五感极其自信的。”43Fn9
身为天予咒缚的拥有者，以自身咒力换取了超人的身体能力以及五感的真希都这么说了，那么三轮所说的那些话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只是，神绮感受到了越来越强的违和感。43Fn9
“嗯，十几只二级咒灵都在一瞬间从身体内部炸裂了开来。”43Fn9
从内部么。神绮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但是他表面上却做出了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而是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啊，让我问了那么久。那也有可能是他成长了之后，消除了咒术会导致蜕皮的负面影响吧。43Fn9
对了，三轮同学。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借用你的手机联系一下泷岛。毕竟，有些事情还是要当面确认一下才行。”43Fn9
“哦，好啊。”三轮对于神绮这样礼貌的请求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很爽快地答应了神绮的要求。随后，她便在通讯录中找到了泷岛的手机号。43Fn9
在拨打了电话并按下了免提键后，对面气势恢弘的手机铃声立刻响了起来。这让神绮不禁眼前一亮。这不是泽野弘之的Unicorn么？果然，哪怕多年不见，你还是个中二少年啊，泷岛。43Fn9
在电话拨通之后，三轮立刻抢先说道：“你好，泷岛君。是我，没有用的三轮。”43Fn9
在三轮刚刚说出自己的这句口头禅之后，对面的泷岛就果断地挂掉了电话。43Fn9
“不好意思。泷岛君他就是这样，平时不怎么喜欢接我的电话。”三轮有些颓丧地低下了头。43Fn9
“那你就和他发一封邮件好了，说是我有事找他。”神绮在一旁将自己刚刚翻找出来的书籍塞回了书架上，随后又戴上了实验用的一次性手套，打算回去将离心结束的溶液沉淀取出。43Fn9
“哦，好的。”三轮立刻按照神绮的意思给泷岛发了一封邮件，上面的大意是东京方面的事件负责人之一的神绮光因为处理最近事件的时候感到有些没有头绪，所以想找泷岛一起讨论一下。43Fn9
本来三轮并未对自己发邮件的行为抱有什么希望，毕竟泷岛不喜欢别人老是麻烦他，但出乎三轮意料的是，泷岛主动将电话打了回来，而且是在她发出邮件的一分钟之内。她完全低估了神绮对于身为他的挚友的泷岛的吸引力。43Fn9
“可你也不是听了五年了么？而且，当年你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43Fn9
“……不要再提小学医务室里的那个不堪回首的过去了。而且，你这么说会引起别人的误会的。”神绮一边忙着手头的活，一边对着按下了免提件的三轮的手机大声回复道。43Fn9
“啊，有三年时间没有见了吧。慧酱的话怎么样？还是在一直照顾着你这个不靠谱的哥哥么？”43Fn9
“没什么，只是她现在看到我是眼不见为净，已经完全和我分开了。”43Fn9
说完，泷岛还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仿佛在说妹妹长大以后就嫌弃哥哥了一般。43Fn9
“是么，那还真是可惜啊。话说，我想明天来找你了解一些事情，你有时间么？”43Fn9
“当然有。不过你那么着急地想见我，难不成是寂寞了这么多年，早已饥渴难耐，迫不及待地想来找我击♂剑了？”43Fn93
“GUN。我是有正经事才想找你的。事实上啊，我对于最近的东京连续猎奇杀人事件里犯人使用的咒术术式不甚明了。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可能会比我刚清楚，所以想向你请教一下。”43Fn9
“那么就定在早上十点如何？我们在上野公园门口见吧。反正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导致东京的各个名胜都没什么人去了，我想重新回那边看看。毕竟，那个公园里有着我们共同的回忆。你应该，也还记得的吧。”43Fn9
“那是当然，我还记得当初你不小心掉进不忍池里被我捞上来以后由于收到过度惊吓而尿了裤子。”43Fn9
因为神绮爆出的黑历史，泷岛那头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43Fn9
“也就是你才会记得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算了，我就不追究你的失礼回复了，反正让三轮听到以后，她也不会四处乱说的。对了，旁边除了你和三轮没有别的人吧。”43Fn9
“没有。你以为我是谁？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曝光挚♂友的这种事。”神绮选择性地忽视了同样站在一旁的真希。真希应该也不会说出去的吧，所以就当她不在好了。即便她说出去了，那也没有关系，挚♂友不就是拿来坑的么？43Fn9
在交流完后，泷岛挂断了电话，而神绮也恰好滤出了离心试管内的所有沉淀。43Fn9
“你们也看到了，要得出最终的结论，我还要在明早和泷岛讨论一次。因为对于一些术式的原理，他比我更加清楚，所以我想向他请教一下犯人的术式是怎么实现的。要是想听到完全的案情分析的话，明早你们俩可能又得跟我跑一趟了。今天的话，就到这里了。”43Fn9
“好吧，那你也要早点休息。看你的黑眼圈，我觉得你要是再熬下去就要成仙了。”43Fn9
说完，真希背上了自己装着薙刀的包裹，带着三轮一起离开了咒术研究所。43Fn9
在真希她们离开后，神绮默默地坐回了实验台旁边的圆凳上，他正在赶制最后一批药剂，这会成为他面对那个利用神经术式的幕后黑手的最强倚仗。43Fn9
------------来自泷岛刹那的分隔线------------43Fn9
明治神宫内，片片的黑云缓缓地移动着，遮挡住了那残存的一丝月光。一个身着兜帽的蒙面人放下了手上的电话，悄悄地离开了神宫。而在他离开的那个大鸟居的正上方，一位被拧成了球状年轻女性的尸体正被悬挂在那里。43Fn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