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但是三等房的集体大房间里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呼声大作。432Q41
虽然严厉禁止孤儿外逃，待遇的等级也上下分明，但除此以外，孤儿院本身对于孤儿的管理并不严密，也因此，像这样悄悄召集三等房的孤儿们齐聚一堂、也不需要冒多大的风险。432Q4
发起这场前所未有的夜半大集会的、正是豪森，而目的——自然只有一个。432Q4
老实说，即便顺水推舟，像之前蒙骗勒索三人组那样拿着临时想到的故事告诉孤儿们，说孤儿院在拿他们当实验动物做毒品的试验，其实也并没有多大的作用。432Q4
理由很简单，在这里的孤儿都想离开，只是都没有办法离开。432Q4
孤儿院的力量、“金尾巴”的力量就是这么的强大——而妄图离开的孤儿们的悲惨下场，聚集在这里的孤儿们也都记得清清楚楚。432Q4
然而，豪森还是这样做了。先是召集人来，然后说明了一通，尔后等着他的便是在微弱烛光的照耀下无甚反应的孤儿们的冷淡视线。432Q4
而仿佛代替其他孤儿们一样，当中一个比较年长的孩子打着哈欠开了口，“你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不一样？吃药也好吃草也好，我们没得选啊。”432Q4
可即便遇到这种早已料定的反应，豪森也依然继续不折不挠，环视着其余孤儿，咨询他们的意见。432Q4
那年长的孩子见豪森缠人，有点恼怒，忿忿道：“要是能跑，谁还会留在这里！”432Q4
豪森又故意问了一遍，自然，孤儿们全都点着头表示赞同。而见孤儿们的反应全在计划之中，豪森终于是轻轻扬起嘴角，直白说道：“那我们就跑啊。”432Q4
“你这是去哪偷了酒喝不成？说话和我那醉死了的老爹一个德性！”432Q4
豪森斥了一句，然后将那沉甸甸的钱袋子高高举起，在把全部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后，他毫不犹豫地钱袋子打开，里头满满的钱币哪怕是在半夜的微弱烛光里头，都不会有任何一个孤儿眼花分辨不出来。432Q4
整个房间顿时是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所有人都被这一笔巨款所压倒，而趁着孤儿们都被镇住时，完全主导了流向的豪森继续发话，缓缓说道：“这笔钱，是某个人给我的。”432Q4
豪森话锋一转，“我们想跑，‘金尾巴’不让，那我们就干垮它；我们想跑，孤儿院不让，那我们就干垮它。”432Q4
孤儿当中的一个小孩猛得哆嗦了一下，畏畏缩缩地提出了反对意见。432Q4
豪森从钱袋子里掏出一枚王冠塔勒，在烛光的反射下，一道圆形的光印缓缓地从众人的脸上扫过，“是塔勒值钱，还是我们的命值钱？”432Q4
为了在这寒冬中活下去，为了每天的食宿费而绞尽脑汁、想破脑袋，乃至于铤而走险、以命相搏——对于这样活过来的孤儿们来说，豪森的这一个反问，就是毫无反驳余地的正论。432Q4
豪森回答得正气浩然，随后托儿们便开始低呼“听豪森的”、“听豪森的”。其余孤儿们被这样一怂恿，有形无形中也开始觉得跟着豪森未尝不好。432Q4
一开始吭声的那个较为年长的孤儿与逐渐陷入恍惚状态的孤儿们不同，仍然保持着较为清醒的头脑，他问道：“你愿意分钱，那是很好。可世上总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吧？”432Q4
“简单得很，大家伙都跟着我，老实听那个人的命令。他叫我们往东，我们就不往西，他叫我们洗衣服，我们就不摘苹果。”432Q4
豪森无言一笑，那年长的孤儿也总算是接受了似的，轻轻点了头。432Q4
“不过啊，怎么说的像那个什么帮会的人也在这里似的？”432Q4
冷不防的，从孤儿们的头顶传来了一把语调没什么起伏的声音。432Q4
众人沿着声音抬头，发现悬吊在天花板上的大烛台边缘坐有一个手托着下巴的银发小孩，正在低头俯视着他们。432Q4
“说是熊养大的！”432Q41
听得底下孤儿们以意想不到的内容谈论自己，内森一时之间大感困惑，便侧脸看向了豪森——豪森也明白内森突然过来，肯定有事，可这种时候又不方便大声嚷嚷让孤儿们安静，急中生智之下，豪森一口气吹熄了蜡烛。432Q4
突然陷入黑暗当中，戒备心比寻常小孩强得多的孤儿们顿时噤声，害怕是刚才的闹腾惊动了大人们——而这便是豪森所要的效果。432Q4
在巧妙平息了骚动后，豪森这又重新点燃了蜡烛，不慌不忙地举起手，吸引住其他小孩的视线，轻声宣布道：“这个内森，就是给我这笔钱的人。”432Q4
不是“内森是谁”，而是“内森有钱”，更进一步，是“内森给钱”——豪森这一句简短的话语就像当场给内森撒上了一层看不见的金粉般，抬头看着他的孤儿们视线顿时从疑惑、猜忌转为了憧憬、艳羡。432Q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