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步,在工人的带领下,两人走至内屋。便见工人指着门边的床铺道:kX6Kq
杜预先颔首,扫视一圈,将无比混乱的四周尽收眼底,正欲开口询问,鼻子微微扇动,却是闻到了些许味道。并非宿舍中因少有清扫而残留的汗味,而是一股....郁郁葱葱的草木芳香。kX6Kq
他们没有在这里面养花啊...杜预先犹豫一会儿,对工人询问道:kX6Kq
“我也不知道啊,今早突然出现的味道。可能是他们买了吧。”kX6Kq
客套两句,杜预先来到康德元的床铺,翻箱倒柜一会儿,成功找到了他柜子下的所有物件。kX6Kq
不过几个木雕玩偶,昆曲礼品,话本小说,来往信件耳。kX6Kq
拾掇一会儿,杜预先扣下信件,把物品放回了原处。转头看向旁边毛毛躁躁,一直想找机会离开的工人。kX6Kq
四目相交,但见杜预先抱歉一笑,朝对面床铺摊了下手。后者瞬间了然,脸色黯淡地陪了个笑,侧身坐下。kX6Kq
两封在联系县城上的家人,一曰父母,询问他们的身体状况。二曰弟妹,询问他们的学习,吃穿用度。kX6Kq
一封在联系另一位工人代表,他是差分机公司的快递员代表。询问他们当日游街有几人参与,几人呼应。kX6Kq
一封给黎水木。询问这位名为玻璃厂工人,实为报社继承人的大公子是否能给与一个版面专门跟进此事。以防京报拉偏架,起码,也得让周围人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kX6Kq
有意思的是,从康德元信件中的措辞来看,他似乎只把黎水木当成《海国报》的特约记者,并未意识到他的真实身份。这让杜预先不由自主地感慨道:kX6Kq
只一眼,精神便被提了起来。便见白纸上歪歪扭扭地如此写道:kX6Kq
“杨先生,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写信,三日后我们便会游街,届时应当没了附庸风雅的机会。由于在下没有差分机,为避免我们之间的联系断掉。我每晚十二点后都会在楼上等待一个小时,倘若您有交流的想法,过来便是。”kX6Kq
杨先生...他们是朋友?不太像...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在哪...等等...杜预先思索一会儿,猛然注意到了里面提到的地点。kX6Kq
上面可是楼顶啊,宿舍旁边倒是有楼梯可以上去....kX6Kq
鼻头微动,杜预先心中猛然出现了一种猜想。当即看向面前正对着地板发呆的工人,问道:kX6Kq
“楼顶啊楼顶。”杜预先伸出食指,指向上方,强调到:kX6Kq
“杜先生,您要....危险!”见杜预先‘啪嗒’一脚踩到框上,工人小哥下意识地就要动手拦下。却见其抓着旁边的输气管,一踏,一跃,轻松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令他扑了个空。kX6Kq
抓着窗户框,脑袋床外,向下一看,嗯...没有尸体。再向上看,被风吹起来的吕宋风衣衣角若隐若现,眼瞧着便是上了楼顶。直把小哥看呆了去,忍不住低声喃喃道:kX6Kq
顶着不算炎热的阳光,爬到楼顶的杜预先视线一扫,当即看到了中间那团绿茵。kX6Kq
那应该就是香味的来源....不妙的预感...杜预先一步跨出,却发现脚下略显打滑,低头看去,发现房顶竟是微微凹下。当即忆起工人宿舍楼顶大半用的是两层薄铁片夹一层多孔塑料....简而言之,压根承受不了多大的力量。kX6Kq
在心中给老板记个小黑本后,杜预先老实放低重心,亦步亦趋向树丛走去。kX6Kq
至面前,在浓郁的草木花香下,丝丝腥味传入鼻中,令他下意识地皱了下眉。kX6Kq
伸出手来,拨开郁郁葱葱的树枝,待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帘,他心中的疑惑当即被解决了大半:kX6Kq
这是一个身着盘领工装,脸庞瘦长的人影,双目紧闭,脸色安详,宛如睡着的婴儿。褐黑色的树干从其身体关节处伸出,长大,撑起了这片绿茵。kX6Kq
从前后时间对比来看,若他所料不差,这应该便是那位康德元。kX6Kq
盯着尸体好一会儿,杜预先叹了口气,挪步向外围楼梯走去,同时低声喃喃道:kX6Kq
“不愧是楚河社出来的....可真是不留痕迹....”kX6Kq
‘叮当’的钟声响起后,铁门打开,学校豆丁鱼贯而出,涌向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家长。kX6Kq
看了一眼欢腾的现场,身着大红圆领衫,腰围金蓝革带,脚踩皂靴的左桐侧身走入,直奔左楠楠教室而去。kX6Kq
几分钟过去,左桐来到教室外,就着玻璃窗户,看向里面的情况。kX6Kq
首座,身着蓝白曳撒,头戴展脚方乌纱帽,下巴挂着假胡子的左楠楠坐于其上,扮演着剧场的主角——顾亭林。身体微微左倾,一看便知正全力按捺着自己的好动天性。kX6Kq
身披道袍的张天师。红黄袈裟的佛教主持。头戴笠帽,着蓝紫圆领袍,胸口绘着齿轮图案的船运杭商代表。橘黄蟒袍,头扎小辫的长安市民领袖。kX6Kq
挂唐巾,着窄袖工装的中原门派代表。朱子深衣的理学大师。明制深衣的神乐观科学院代表。kX6Kq
女方便是之前见到的燕梦秋,她头戴凤冠,身着大衫霞帔。饰演新帝国的女皇朱雀。kX6Kq
男方则不认识,大概是某个学科的老师。头戴黑圆帽,身着大红圆领衫,胸绣虎踏祥云补——乃新燕共和国大祭酒李念初。他十八世纪几大非明帝国政权中唯一出现在现场的最高领袖。kX6K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