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日光下的女孩并非幻影,她现在千真万确地存在于那些霜雪之间、存在于那简陋却温暖的村落屋檐下。她的身上真的散发着令人不由自主回避的冰冷寒气,可那寒气并不会让信使生出远离她的愿望,反而感到这样的气质在她身上和谐而完美地恰到好处。f1oY6
——女孩察觉到了外出的那部分雪怪们的回归,她沉静地打着招呼欢迎着她的伙伴们,没有似火的热情,但也完全不让人感到冷漠。f1oY6
“杨格,你们回来了?还顺利吧?你们身边的那位是新加入的同胞吗?”f1oY6
清冷的声音如同最干净的、能够直接打磨为高精度镜片的冰晶一样纯净。f1oY6
“大姐头,你们离开之后这几天我们挺顺利的!这位是幽小姐,外面来的自由信使,完全不嫌弃咱感染者,好像还认识大爹!”f1oY6
“是啊,我们跟幽小姐聊到大姐头你,都说着要介绍她跟你见一面呢!你们一定能成为朋友的!”f1oY6
几个雪怪和还算聊得来的工程师七嘴八舌地回应着白色卡特斯的问题,并向她介绍着刚刚认识不久的信使,甚至又差点因为描述不一以及某人“女朋友”的问题吵了起来。而信使也没有任何扭捏,她伸出手、缓步走近这个女孩,希望能跟她握一握手。f1oY6
在幽的感知中,这个女孩带给她的感觉很舒服。……虽说她身周已经开始出现冰结的源石结晶、进而影响到她的正常生命体征了;她的精神也明显饱经沧桑、见证过不少苦难——可是,这位女孩还是保留着一双凝结了纯善和希望的眼眸。f1oY6
尽管身处冰天雪地的冬季冻土、尽管还隔着好几步的距离,幽还是已经能够感受到白色卡特斯身边的低温。所以说,雪怪们口中的“为了保护别人而远离别人”,是因为病症的原因吗?无论是亲密还是陌生的伙伴与朋友,都不能太过接近——那她自己呢?不会感到孤独吗?f1oY6
幽不太清楚最近这些年来,乌萨斯人的礼节是否有什么变化?也许乌萨斯人更习惯拥抱?但握手总没什么大错——f1oY6
善意的劝阻传来,但幽没有因这寒气而有什么犹豫,她只是在皮肤表面覆盖了一层轻薄的隔温层,随后继续迈步走到了叶莲娜的面前,并且伸出了她的手。f1oY6
在周围人有些诧异的目光中,一只微凉、一只冰凉的两只纤弱的手握在了一起。f1oY6
“没关系哦。你看,只要我做好准备,这些低温是伤不到我的。”幽没有因手上那穿过隔温层传来的低温而松开自己的手。这样的触感对于叶莲娜来说已经有些陌生了,她已经太久没有跟身边的人有过直接的接触了:那对她身边的人来说太危险、太危险了。f1oY6
真诚的信使没有任何退开的意思。无论是那些雪怪们,还是在雪怪们描述中的叶莲娜小姐,都让幽有种愿意信任、愿意坦诚相待的放松感。而真的见到叶莲娜之后,这个冰冷的美丽女孩又让幽的心底生出一种想法。f1oY6
她想稍稍温暖一下这个年轻却深沉的女孩……尽管幽自己应该也算不上多火热就是了。但是,即便是两颗冰冷的心,如果能够真诚地凑在一起,也是能够温暖彼此的吧。f1oY6
“幽小姐你真的没问题吗?我们都是感染者!幽小姐你应该知道的!”这是萨特洛夫。尽管他总是想要在幽的身边混着,他也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自己感染者的身份,所以他总是刻意地让身上那些危险的结晶远离并无防备的信使。f1oY6
但幽摆了摆左手,然后毫无保留地拥抱了面前的这个,自幼进入源石矿场、觉醒源石技艺后就再也没能跟伙伴亲密接触的女孩。f1oY6
在老血魔眼里,已经二十岁有余的叶莲娜,或者说霜星,也还是一个让她感到无比心疼的孩子。她看到这个孩子几乎从不对外索取,而是用冰冷的身体努力地保护着身边所有的人,为他们撑起保护伞、而尽力温暖所有她想要保护的伙伴;她看到这个早熟的孩子忍受着病痛却还是努力露出着微笑,不愿别人把“多余的”关心投入到她身上,同时自己却时时刻刻地在默默地关注别人的需求……她感受到一份基于温柔的坚强,自己忍受着寒冷,却把本就不多的热量都分享给了伙伴。f1oY6
而叶莲娜有些怔住了,她没料到这个刚刚见面的信使真的会不设防地拥抱她。这个信使……到底在想什么?f1oY6
叶莲娜的身体状况并不好,这件事在幽见到她之前,就从雪怪们口中有所耳闻。而在刚刚,幽则进一步确认了这个消息。f1oY6
这个坚毅的、高傲而笔直挺立的少女,她的身体其实早已千疮百孔:她的身体机能已经相当虚弱了,虽然始终靠着意志力支撑着她成为标杆引领身边的伙伴们,可是这始终是在透支着她本就不多的体力;她强大的法术技艺与惯于持剑的手臂,使她成为了感染者们在对抗那些来自祖国的敌人们时,战场上不可或缺的身姿……可是每一次施法,她都在忍受着来自自身的彻骨寒冷。f1oY6
她本该晕倒过去的,那是身体机能的自我保护。她那洁白的高贵身姿鼓舞着她的伙伴们,代价却是让她那本就如同珍贵冰瓷般易碎的身体越来越雪上加霜。f1oY6
幽怀抱着这比雪山玄冰还要冰冷的少女身体,怀中传来的温度越是寒冷,她就越是感到心疼。她想到,在遥远的过去里,也曾有陌生的温暖怀抱不设防地拥抱她,而毫不在意她对于血的渴求。f1oY6
幽没有贸然试图施法治疗这个少女,因为寒冰已经成了这个少女生命的一部分。f1oY6
而白色的兔子那因惊诧而稍微有点僵硬的身体,也逐渐开始软化。无论这个萨卡兹族信使的行为是否有什么深刻的缘由,她应该都是没有任何恶意的。f1oY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