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哪怕是和薛定谔一直在拌嘴，长时间的驾驶也依旧让普朗克不由自主的感到了困倦，于是，薛定谔自然而然的从普朗克的手里接过了方向盘——f1nAN
睡眼惺忪的醒了过来的瓦尔特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景象。f1nAN
普朗克的一双大长腿毫无风范的顶在前挡风玻璃上，裙摆毫无风度的尽数滑落在一侧，至于她的长发，则像是瀑布一样沿着她的后背倾泻了下来。f1nAN
不得不说，普朗克在打盹的时候看起来真的是毫无防范之心。f1nAN
某只昨天晚上喝酒结果兴奋过头的红发双马尾正靠在爱茵斯坦的肩膀上呼呼大睡，芬兰人正在思考着什么东西，间或抬起头看一眼窗外，至于一直坐在一边的凯雯…f1nAN1
“我们刚出了利文斯顿，现在正沿着89号公路朝南开——”f1nAN
那只坐在驾驶位上的阴郁罗马卷解释着现在的情况，而似乎是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爱茵斯坦也睁开了眼睛：f1nAN
普朗克闭着眼睛如此问道，显然也没真的睡熟过去，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一直在看着窗外的凯雯——f1nAN
对于这个白头发的女孩子，她是始终抱着几分警惕心的。f1nAN
卡斯兰娜的姓氏已经说明了她在天命之中绝非是处在一般的地位上，而且…在面对她的时候，她总觉得其实站在自己对面的是一头猛兽一般。f1nAN3
爱茵斯坦不由分说的朝着红色双马尾的脑袋捶了一拳，后者发出了一连串“啊痛痛痛——”的声音，从她的肩膀上一下子弹了起来，特斯拉戴着一副平光眼镜，有气无力地抱怨着，显然是还没从宿醉中缓过劲来。f1nAN
爱茵斯坦显然深谙自己这位好友的习性，因此说起话来毫不留情。f1nAN
凯雯叹了口气，伸出手贴在了特斯拉的后背上，这样的情况也用不着刺激穴位，只要引导着她体内原本的崩坏能加速运转几圈，酒精很容易就会被驱散出去，不消一会的工夫，特斯拉晃了晃脑袋，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f1nAN
凯雯收回手，将食指抵在唇边，轻轻地摇了摇头，“秘密。”f1nAN
爱茵斯坦原本想问问芬兰人有没有醒，而那个有着一头金发的男人已经兴致勃勃的举起了手，“举手！”f1nAN
普朗克打了个手势，薛定谔就已经心领神会的换挡降低了车速，普朗克舒适的往副驾驶上一靠，挽了挽自己的头发：f1nAN
“黄石公园，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个自然保护区，而这里的黄石火山，一旦喷发，带来的火山灰将导致当年全球平均气温下降十度左右——我说的是摄氏度。”f1nAN
“也就是说，如果灾害发生，那么绝大多数的热带和亚热带作物，都将面临着绝收的风险。”f1nAN
看到瓦尔特满脸茫然的样子，普朗克又解释了一句，“饥荒和瘟疫，将在不少国家蔓延。”f1nAN
“不用担心，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因为我们在有生之年基本见不到这一天，而如果我们输给了崩坏，一切都将毫无意义。”f1nAN
“当然，你也可以把黄石火山当成是崩坏豪华套餐的一员。”f1nAN
当然，在接下来的解释中，瓦尔特似乎受到了更大的惊吓，因为他在此之前还从没把自己和那些可能引发了世界战争的魔人们联系在一起——f1nAN
但是毫无疑问的，他的崩坏能适应性甚至已经超过了绝大部分女性。f1nAN
爱茵斯坦回过头来摸了摸瓦尔特的脑袋，将青年从阴郁的气氛中解放了出来：f1nAN1
普朗克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掂了掂自己的下巴，“我们在遗迹中检测不到碳十四的存在，也就是说，最后有人活动的年代在公元前五万年左右，误差不超过一千年。”f1nAN
这个词语像是重锤一样敲在了凯雯的心头，饶是她自认早已历遍风霜，但是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她还是猛然间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突然间加速跳动了一下。f1nAN
“真是难以置信…没想到前文明时代，北美就有人类活动了啊…”f1nAN
芬兰人倒是被激起了学者的好奇心，他十指相对，似乎在思考什么。f1nAN
“大概是相当于我们的南极科考站吧…”和我们对于前文明的理解也不矛盾。f1nAN
普朗克有些漫不经心，但是芬兰人却本能的做出了反对：f1nAN
“不，不对，这样的规模甚至已经堪比旧大陆，这样的遗迹绝不简单…”f1nAN
绝不简单，自然如此，前文明的辉煌时代，凯雯虽然未曾亲历，但是也曾经见过文明衰退之后留下的断壁残垣，数百米高的巨大建筑给地表的人类提供了广阔的生存空间，而这些所谓的遗迹——f1nAN
既是给后人留下的礼物，也是前文明给自己留下的墓碑。f1nAN
就像是逐火之蛾曾经书写在每一处基地里，每一个人员都记得的那句话：f1nAN
“我们决不放弃，在黑暗之中点亮希望的灯火，在混乱之中铭刻下秩序的纹理，这一切，就是文明。”f1nAN
凯雯记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关于前纪元的事情，那些早已经化为尘埃的历史和过去都已经掩埋在了时间的长河里，但是在今天，那些东西似乎又鲜明的回到了自己的眼前。f1nAN
穿着作战服的自己和Kevin，黏在自己身后的Hua，总是酗酒的Himeko，还有眯眯眼的SU，以及自己敬畏着的Mei——f1nAN
她回想着那些事情，没有听普朗克给瓦尔特讲述前文明的知识。f1nAN
天命发掘的大部分遗迹，她都去看过，除了覆盖着灰尘的，已经无法使用的主机和数据库，被封存的武器，各种也许还能使用，也许已经损毁的设备之外，别的东西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具尸骸都不曾发现。f1nAN
当然如此，死于终焉律者的崩坏能辐射下的尸骸会直接化为尘埃，至于其他的部分，也许是幸存者们肩负起了收尸的职责。f1nAN
在这个纪元的文明开端的时候，自己却未能参与其中，未能与那些曾经一同与自己托付未来，却无法看到那个未来的战友们再见上一面。f1nAN
她想着这些事情，视线掠过了刻着“为了人民的利益与欢乐”的石碑，看向接下来的猛犸泉，天鹅湖…f1nAN
普朗克突然回过头来，瓦尔特看向自己的手腕，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手表，于是他伸出手，抓住了身前少女的手腕，躺着脑袋看了一眼：f1nAN
“报告教授，现在是十点四四四四十三——哎呦！”f1nAN1
不过接下来，所有人都无暇顾及这场欢乐的闹剧了，因为普朗克突然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最后甚至直接冲出了公路，冲上了一边的一座小山头，紧接着就是一个几乎九十度的漂移刹车。f1nAN
一条三四十米高的水柱冲天而起，裹挟着大量的白色蒸汽，看起来甚至像是一场小型的火山爆发一般。f1nAN
“老忠实泉，虽然很守时，但是也有65分钟和91分钟两种，据说要看每次的喷发量…所以我们的运气是不是…”f1nAN
“教授，别调皮了，这哪是什么运气，明明公园每天都会做喷发时间的预报。”f1nAN
薛定谔打开了车门，领着众人走向停车场的北侧，那里已经被一圈警察和围墙给围了起来，看起来格外突兀，至于里面…f1nAN
重型工程机械正在轰鸣着运转，让这里看起来相比于发掘现场更像是一处采石场一样，突然地，特斯拉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的，一下子躲在了瓦尔特的身后。f1nAN
因为在一群西装革履的黑衣男人中，领头的那位身着男士休闲装的女性，实在是过于耀眼了。f1nAN
“嗨，南希，已经逛完了？”f1nAN4
普朗克倒是熟稔的上去打着招呼，但是那唯梳着蓝色马尾，有着一双像是红宝石一般眼瞳的少女却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嗯。”f1nAN
她歪了歪头，看向这一群人，不过在普朗克回答之前，凯雯已经向右撤了一步：f1nAN
“除了我之外，他们都算得上是普朗克教授的学生了。”f1nAN
不过还没等瓦尔特解释完，南希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盯着他身后的某个位置，直勾勾地看了起来。f1nAN
瓦尔特觉得自己有点尴尬，但是南希显然并不在意别人怎么想——f1nAN
她如此回答道，甚至没有给瓦尔特一个正眼，而是直接伸长了脖子，在特斯拉的身上闻来闻去起来，“嗅嗅嗅…”f1nAN
“变…变态啊！！！我真的要生气了！爱茵斯坦！普朗克！薛定谔！你们就没人管管她吗？！”f1nAN
南希显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反而还有心思调息特斯拉：f1nAN
“我记得，当年你只是生了一点小气，就差点一把火，把我的办公室给烧没了，对吧？”f1nAN
“我们的理念之争也不是一天两天，所以，对于你这种不愿意好好说话的败犬——”f1nAN
她微微侧头，做出了一个招呼人的手势，并且在可怜的红发双马尾被吓到了之后…f1nAN
趁着他们都在和南希那边交流，凯雯则是低下头，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湖底——f1nAN
投向了那扇紧闭着的，但是却在金属之上书写着一行字迹的大门。f1nAN
白发少女回过头看了那些正在闹成一团的人一眼，随后在众人的一声惊呼中直接跳了下去。f1nAN
在半空中的，呼啸的寒风中，凯雯微微动了动嘴唇，念出了那句写在大门上的话语。f1nAN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