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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她的麻木(修) 1

  苏伊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解脱感离开收容室。这种轻松的感觉真不错,但绝对不是因为远离了那个异想体,苏伊这样想,恰恰相反,也许正是因为它此刻我才如此轻松。lhwZz

  就像在工作板上写下最后一行字时的莫名其妙一样,苏伊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但他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lhwZz

  苏伊将工作板放进上传的凹槽,那凹槽一开一合便将工作板吞进去,确认无误后,他舒坦地动动脖子,轻快踏着步走上门前,自动门随之打开。lhwZz

  然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他的两位女同事的奇怪体位。lhwZz

  准确来说,是那位灰短发清新开朗的女同事祈雨,把另一位小孩子似的卡罗琳揪在手里提着晃悠晃悠的。lhwZz2

  “……这是什么新的娱乐方式吗?”lhwZz

  祈雨转头看过来:“哟,大叔你来了?——娱乐什么,这小屁孩偷我饭卡呢!”lhwZz

  “什么?”lhwZz

  苏伊顺着祈雨的动作向她手里提着的那人看去,黑发的卡罗琳吱哇叫着挣扎想脱开身,但她那小个子被祈雨抓着怎么也逃不开魔爪。lhwZz

  “哇啊啊快放开我啦!很疼啊!对不起啦!我把东西还给你好不好好不好绝对——绝对没有下次了!好姐姐,求求你就饶我一命嘛饶我一命……”lhwZz

  小姑娘边挣扎还边说着求饶的话,一口气不带喘也不带停叽咕咕噜地冒出一大长串,手里紧攥着张白色饭卡。lhwZz

  “你这话说得怎么像我会要你命一样……你这家伙是怎么通过测试进来的,这儿不是‘世界之翼’吗?”先前一副大大咧咧模样的祈雨这会儿是露出了头痛的神情。,“再说你偷我饭卡干什么,指纹面孔不搭配,你也没法解锁用啊?”lhwZz

  在几分钟前,当祈雨无聊到第三次清点地板上有几条缝隙时,卡罗琳把手伸进了她的裤兜。lhwZz

  然后捞出了她的饭卡。lhwZz

  然后卡罗琳就被祈雨一手揪在了半空。lhwZz

  职工的饭卡是有指纹识别的,也可以用脸部识别。lhwZz

  “我……我就习惯了顺手捞了一下嘛,谁让你那么没防备浑身破绽的,哪里忍得住。”lhwZz

  卡罗琳一脸委屈,反而像祈雨做错了事欺负人一样。lhwZz

  “我没防备那还真是对不起啊?!重点不在这里哎!”哪有偷了别人东西还说是别人没防备的错的,这河里吗,祈雨看着她的眼睛,“什么叫习惯,你这家伙以前到底是干啥的啊?”lhwZz

  卡罗琳移开了视线。lhwZz

  “……在后巷偷东西的。”lhwZz1

  “居然还是本职啊?!等等,呃,是后巷吗?那没事了。”lhwZz

  卡罗琳默不作声,祈雨挠了挠头。lhwZz

  她还真没想到自己能在作为“翼”的L公司中遇见后巷人,准确说,是没想到会遇见那么小个儿的后巷人,这孩子怎么看都像个初中小姑娘,不像多优秀的样子。lhwZz14

  算了算了,不要以貌取人,包容一次。lhwZz

  她把卡罗琳放下了,让她重回地面后皱着眉头警告说:“这次放你一马,下回我可不会那么好说话。”lhwZz

  卡罗琳忙不送地点头:“好的好的好的没问题没问题姐姐你真是超级大好人啊!”lhwZz3

  嘿给谁好人卡呢你这小兔崽子,祈雨差点没把她重新给揪起来。lhwZz

  释放了卡罗琳后,看向旁边打了半天酱油的苏伊:“总之就是这么个情况。——不提这个了,苏伊大叔,和真正的异想体打交道感觉如何?”lhwZz

  苏伊便停下看戏,摸一把下巴上的络腮胡,细细回想方才的工作流程:“你要说感想的话,那感想可多了去了,写上七八篇纸都写不完。简单点说的话,我是真没想到我这有生之年能瞅到这么稀奇古怪的鬼东西。”lhwZz

  “危险吗?”祈雨问。lhwZz

  “不危险,或者说甚至有点友善,不过我很确定那只是个例。”苏伊回复。lhwZz

  ——“II级员工祈雨,请立即前往【O-03-03】收容单元进行沟通工作。”lhwZz

  苏伊把视线从声源处收回来:“看来你很快就能亲眼见到它了。”lhwZz

  祈雨耸耸肩。lhwZz

  “有什么建议没,大叔?”lhwZz

  “你要问我我也不太确定,但那玩意儿想要的似乎是……”lhwZz

  赎罪?lhwZz

  那是什么奇怪的需求。lhwZz

  祈雨站在收容室内,看看那大骷髅,又回忆着几分钟前与苏伊的对话,忏悔?赎罪?这可真是……虽然不想接好人卡,但我的确是大好人一个,哪来的什么罪给你赎啊?lhwZz

  不过祈雨能明白苏伊所说的感受了,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一个骨头脑袋在天上悬一悬的,居然还是个真正活着的生命体。lhwZz

  而且这个骷髅头还被十字架扎了个对穿,看得祈雨都有点担心。lhwZz

  “你好骷髅先生,我是祈雨,按照安排来对您进行工作。我就叫你骷髅先生可以吗。”lhwZz

  骷髅头在空中悬浮着,牙关时不时磕碰一下,祈雨缩了缩脖子。lhwZz

  意外的有点安心,不知为何,居然心神平定了下来。lhwZz

  『指派一名诚实的员工进入“O-03-03”的收容单元是再好不过的。』lhwZz3

  祈雨组织着语言,这让收容室内的空气沉默了许久,幸亏O-03-03是一个足够温和的异想体,它并不会为工作的突然停止而不爽或者愤怒。lhwZz

  “不反感那我就这么叫你了。我的同事说您希望我们能够向你……忏悔?或者赎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的吗?”lhwZz

  【O-03-03】毫无回应地在空中漂浮着。lhwZz

  祈雨把工作板打开,先记录些异想体的状态,心思还活络着。lhwZz

  跟「Dummy」一样是无法交流的对象呢,所以只能我一个人唱单簧?别啊,我又不是讲相声的,你让我说啥呢。lhwZz

  “您希望听的……是那个什么……赎罪吗?”lhwZz

  【O-03-03】的下颚两排牙齿碰在一起,发出的声音让祈雨缩了缩脖子。lhwZz

  莫名其妙地,她感到了这个古怪骷髅头一种类似“肯定回答”的回应。lhwZz15

  赎罪……该说什么呢?lhwZz

  ……其实也不是真的没有说的。lhwZz

  祈雨把笔帽按进去。lhwZz3

  “呃……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她皱起眉头,边想边说。lhwZz

  “入职L公司前我曾是艾格公司的员工,是个不折不扣的黑心公司,准确说巢内的每个公司都差不多。……简而言之我是个社畜,每天加班工作还赚不到几毛钱,自己吃饭都成问题那种。”lhwZz

  巢、后巷、翼、郊区,四种区域构成了人类生活的区域,每片“翼”庇护一个安全的“巢”,祈雨便是L巢的居民。lhwZz

  有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很久,现在对一个奇怪的骷髅头讲出来,也没有问题吧?毕竟是异想体的话,自己也不用付出什么危险或者代价……lhwZz

  “工作压力很大,每天事务都堆积如山,加班家常便饭,睡眠时间常年不足。又要努力讨好同事,讨好领导,被上司针对,互相又竞争……”lhwZz

  “就算撑到发工资的时候,在缴纳信用卡、保险费、生活费之类的必要开支后,我们这群社畜们就会发现一件非常惊喜的事儿,那就是——到自己手上的钱没剩几个子儿了。是的,辛苦工作之后得到的回报在一瞬间被清空,然后为了继续过日子我就又得继续投入到辛苦的工作中去。”lhwZz

  “不过即使如此,我们这群苦逼的社畜也还是有属于自己的娱乐方式的,虽然有点扭曲。”lhwZz

  她沉吟片刻,才继续开口。lhwZz

  “——我们透过窗户去看后巷。”lhwZz

  “我和同事们倒上啤酒,聚在窗边观望着夜幕降临的后巷,夜景中的后巷依旧是一片混乱景象,吃人、杀人、战斗、还有传说中的清道夫……‘啊!真希望那家伙能逃掉……’我们边观察到追逐争斗的后巷人们,边干着啤酒,这样喝着酒味儿也美味的多了,那些画面就是我们的下酒菜。”lhwZz1

  “能够理解的吧,我们也需要一点放松啊,瞧,虽然咱们那么不堪,但还有比我们更糟糕的家伙们呢。实际上根本没有同事在意那些被追杀的后巷人会不会逃出去,因为后巷发生的一切对我们来说都……太魔幻了,你明白的吧,那只是一场非常真实且有趣的综艺节目,也许还有点血腥。只有小孩子才会在意电视里的角色会不会真正死去,我们在乎的只是节目效果与最后的胜负。”lhwZz

  “直到那一天,我们看到了一个小孩……”lhwZz

  …………lhwZz4

  【O-03-03】无声地悬浮着。lhwZz5

  『祈雨的罪孽被“O-03-03”所吸收。』lhwZz

  『员工祈雨完成了工作,但“O-03-03”没有丝毫的回应。』lhwZz

  祈雨从跪姿恢复重新站起,起身离开,她感觉自己脑海一片清明,浑身轻松,仿佛沉睡许久后自然醒来迎接早晨伸出懒腰。lhwZz

  突然额头一痛,她伸手抚摸,不知何时她的头顶居然多出一顶荆棘冠冕。lhwZz

  奇异的是,除却一开始外的刺痛外之后却并不痛苦,那些荆棘压在头顶上,却让祈雨感觉精神十足而通透。lhwZz

  【“O-03-03”沟通工作结束,工作结果:优,产出13PE-BOX。】lhwZz3

  【工作报表已上传至主管。】lhwZz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