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来自过去的梦想家
闻言，走在她前面的春田身子突然一抖，然后才自然地转过来，微笑着问M14：“怎么了？”kXCmF
M14看得出来，春田的嘴角还在抽搐。这是个很勉强的笑容，勉强到连M14都能看得出来。但是，她又感觉春田的勉强并不是出于让她突然炸毛的复仇心，而是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不是很负面的那种。kXCmF
话刚说出来，她就看到了春田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慌。本来M14只是抱着一点恶意的猜测，但这惊慌还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情。kXCmF
好家伙，原来这不是她的错觉，春田真有什么事情瞒着她！kXCmF
这样一来，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什么了。M14深吸一口气，眼神犀利了起来。kXCmF
两人的动静很大，就连走在前面的小猫都停下脚步回过了头，看着跟它走了一段时间的两个智障机械直立猿。kXCmF
于是“蛤猫”就喵了一声，不屑地扭开了头，M14也冲盯住了被她晃得晕晕乎乎的春田，大声盘问了起来。kXCmF
“为什么你要一路跟着这只猫走啊，你就不怕我们绕来绕去最后绕出去了吗？你不是想要找铁血工造的烂人报仇吗？！”kXCmF
春田能怎么回答她呢？告诉她自己现在不觉得这个基地里有铁血了，但是拉不下面子承认是自己之前太冲动了吗？别开玩笑了，谁会甘心承认这只头铁鹅说得对啊！kXCmF
虽然之前带路的少年说这里有工厂，但是如果不是因为铁血叛乱而废弃的话，正常关门的工厂一般会把大部分设备都搬走，这里很可能没有能用的通讯设备，她们就又白跑了一趟了。kXCmF
除了死要面子之外，这也是春田不愿意直接折返的理由之一。但是她又确实觉得这里不会有通讯设备留下，所以只能抱着赌一下运气的心态，在这里面再找找。kXCmF
这样的话，跟不跟猫走倒是没什么差别了，春田选择跟着这个好像很有目的性的小猫，也只是个没什么理由的拍脑门决策而已。kXCmF
“你有什么理由你倒是说啊，你搁着cos沉思者呢？到底还去不去复仇了？你别告诉我我们白被炸了一路你现在反悔了！”kXCmF
“被炸……怎么可能啊！只是我看这只猫在这里走的这么悠闲，可能它知道哪里陷阱少，我利用一下而已！”kXCmF
“我智力怎么了？我再犯蠢也比你这个呆头家禽聪明吧！”kXCmF
然而事实上真没有，你一激动都忘了路上有诡雷这件事了。kXCmF
最终的结果就是，两个人赌气地一甩头，用辫子糊了对方一脸之后，就暗下决心不再理对方了。kXCmF
本来还想带着她们俩去梦想家前面溜一圈的小猫尾巴一甩，自暴自弃般地直接坐在了地上舔起了爪子。kXCmF
冷静下来思考的话，春田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里确实有什么。但是，她和M14却没有探明那究竟是什么的线索。工厂其实和她的指挥部差不多大小，但她们直到现在也没走多远的原因就是这个。kXCmF
不管重复多少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永远都是低效的，这也是她们两个都想尽力避免的状况。为此，两个人几乎都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kXCmF
她们甚至把一路上的诡雷都当成了线索，专门寻找埋伏最多的那条路，因为陷阱越多，越是证明这之后很可能有什么东西需要陷阱来保护。如果梦想家不是个乐子壬的话，她的猜测几乎就和现实重合了。kXCmF
所以即使在赌气，两人也还是一左一右地前进着……为了回家。kXCmF
M14和春田不一样，她并没有那么迫切的回家的欲望。即使她很想念雷电，也很担心她现在的情况，但她相信，其他人会照顾好雷电的。在决策上，TAC可比她可靠多了。kXCmF
如果现在就回去的话，绝对会被雷电骂一顿……不对，是会被打，甚至有可能会被废掉手脚，然后丢进修理槽修好，然后再废一次。kXCmF
综上所述，M14甚至还希望能晚点回去，好让她在外面多享受一会“自由”，同时逃避自己当初云图一热，因为太过年轻而犯下的错误。kXCmF
但是，既然同行的春田想回去的话，她也不好意思丢她一个人进来探索。向来稳定的直觉告诉她，放春田进来绝对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她也跟了进来，试图靠自己来给这个几天内变憨了不少的夫人保险兜底。kXCmF
从刚才开始，这份催促M14前进的直觉就变得有些异样。它的内容发生了一点改变，纵使这不影响大局，但还是让M14觉得更不妙了。kXCmF
催促她的内容，从“放春田进去的话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变成了“如果不走下去的话，会后悔一辈子”。kXCmF
虽然要做的事情还是一样的，但眼前仅有应急灯闪烁的漆黑走廊，却突然变得无比地令人惊恐。回荡的脚步就像被点燃的引信一般，似乎昭示着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她们，而那个东西绝对不会是M14想看到的。kXCmF
然而讽刺的是，她们反而才是正在接近对方的那一侧。硬底小皮鞋反馈给脚掌的触感似乎突然软了下来，就像M14所行走在的不是钢铁的冰冷走廊，而是漆黑的浪潮一般。kXCmF
和M14一样，实木枪托已经紧紧地被春田握紧在了手心，但它所提供的安心感只能堪堪视作摇曳的火苗。即使透过钢铁的墙壁，也无法忽视天空的阴冷。火焰并没有为空气带来暖意，反而如同马上就会被寒气冻结一般摇摇欲坠。kXCmF
这种结构，她在指挥部的仓库附近看到过，但这里很明显不是露天的仓库，而是一座工厂的核心地带，一所铁血指挥部的中央。那道左右开合的铁门后，盘踞着一架危险的机器，比作为IOP战术人形的她们还要危险。kXCmF
在不知何时，猫已经不知所踪，但不管是M14还是春田都再没有寻找它的精力。因为隐约的，电子管鸣响的声音，已经透过墙壁微弱地响了起来。kXCmF
M14前所未有的严肃话语，随着合金门板的颤动进入春田耳中。下一刻，门缝中隐隐透出一缕柔光。kXCmF
“喔，来了吗，原谅我没能亲自迎接，有一点事情刚刚才处理完……”kXCmF
门的另一侧响起的，是与冰冷环境不符的轻快的少女声。穿过黑暗的门扉，映入眼帘的……kXCmF
不是来自恒星的自然阳光，而是电子器械所发出的人造光线。电子与空穴在量子井内复合，释放出透过玻璃映入眼帘的光线。在大门所正对的半空中，液晶扭曲着折光率，让空间域中的三原色光辉相复合，组合成一副荒野的景象。kXCmF
背对着光辉，黑发金目的少女歪着头，嘴角缓缓上扬。苍白的皮肤与漆黑的衣裙上，沾染着几抹黯淡的猩红。血液之上，还隐隐地反射着灯具的光。kXCmF
春田不由分说地直接抬起枪，铜质的弹头随着扳机扣下飞驰而去。kXCmF
她见过这张脸。虽然只是在清理指挥部的老旧资料时看到过一眼，但她知道一给简单的事实：她是铁血。kXCmF
理所当然地，简单的一颗子弹当然没有对梦想家产生威胁。早在春田举枪的时候，她就一脚踏在地面上，让自己身下的转椅旋转了起来。子弹只是擦着她的脸飞了过去，带动的气流抬起一律青丝，随后便放开了手，让它随着引力再次落回梦想家肩头。kXCmF
春田根本不想听梦想家胡说八道，在射击的瞬间，她便在环视房间的过程中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作为掩体的桌子。没有半点犹豫，春田直接一个翻身躲进了似乎是什么仪器一部分的桌子后面。但当她准备继续攻击时，却发现M14还呆呆地站在门口，眼神有些发直。kXCmF
说着，梦想家的视线转移到了春田的位置，假装无辜地眨了眨眼睛。kXCmF
“二话不说就开打什么的未免太过分了吧，你就不能学学这位M14嘛，好歹也听一下我的故事吧？没人理解的话我可是很伤心很伤心的……”kXCmF
此刻的春田已经因为关心M14而停下了攻势，气氛一时间反倒变得无比安静。在呆滞的M14面前，梦想家一掸粘在裙角的半干涸血迹，用沉静的语调讲起了久远的故事。kXCmF
“过去，铁血工造刚刚对人类发起叛乱时，这里的附近曾经有一个指挥部……”kXCmF
索敌模块之中，代表梦想家的红点已经深沉到了有些发黑，除了春田和M14自己的信号之外，这个崭新的铁血信号也已经不复未识别时的浅红。危险警告自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起就没有停过，甚至已经开始挤占M14外置的听觉内存……但这都不重要。kXCmF
她不在意，在她的心上穿了一把锁的不是这些警报，而是那个显示着荒野的屏幕。天还是天，地还是地，但在天与地之间，她看到了一个浅蓝色，浅到近乎发白的身影。kXCmF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觉得现在是时候做个自我介绍了。”kXCmF
然而，梦想家的脸上全然见不到任何歉意的踪影，甚至根本没有投入任何的尊重和期待。就像根本不是在对她们两人说话一般。kXCm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