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为何要去洛阳？”42vuD3
被张牛和一众护卫守护在马车里，看着眼前这原本几日之前还恨之入骨的县丞，诸葛果难免会露出些许歉意。42vuD
虽说告丧还乡需要做很多准备，但也不需要他那么狠的一刀吧。42vuD
事实上在砍上去的瞬间，诸葛果就后悔了。可那时候，现在这位刚猛的老师却握是住了诸葛果的手，让那口子再开得大了一些。42vuD
如果不是有张牛在一边照顾，或许自己这个便宜老师就真的一命呜呼了。42vuD
只是这似乎也在老师的预料之中，否则也瞒不住专门来探病的上级遣送过来的几群医师。42vuD
戏忠温和地望着诸葛果，缓声说道，42vuD2
“从此，为师便再也不是一个无名无姓的戏子。解脱了原本姓名的一些因果，吾将归颖川，改名换姓，一跃而入名门大众。”42vuD
“最重要的是，不用继续打工了，给人出主意就可以混吃等死的日子来了。可果儿，汝可就得努力进取咯？毕竟是去了你策划那么久的洛阳。”42vuD
明显，戏忠很欣赏诸葛果，但一位已经能够接触到荀家的人物不惜降尊纡贵特地设局来让诸葛果拜师，自然还有别的一些原因。42vuD4
洛阳地处政治经济中心，各种风波他是不敢自己下水的，最多不过是跟着某些潜力股提供点建议即可。42vuD
本来他也是没有这个想法的，可诸葛果这些年的发挥实在是有些惊艳到他了。42vuD
“师尊你不也是一点也不想进取更多了吗？去了洛阳，等一个养老的去处罢了。”42vuD
动了一动，牵扯到伤口，戏忠突然又收着了想敲打几分学生的手，42vuD
“你和我又不一样，你小子混得好，混个将军当当怕是可以的。但我这辈子就到这了，那些当官的，受不了我这个脾气。”42vuD
汉朝的官员许多都是文武俱全，戏忠明显知道他肯定走不了那个路子，也没有足够的资历去混老官场。42vuD
连个颍川人士的身份都得麻烦荀家编造，他一介布衣何德何能有机会有朝一日走到三公以上？42vuD
“我这一辈子，就喜欢酒，女人。你说我想当官吗？我当然是想，当官哪里还愁这酒和女人啊？”42vuD
“要我想的话，除了当今天子，这天下，怕是没有我称职不了的位置！”42vuD
明明是瘫坐在马车里，可戏忠他的语气却格外的狂，但一边的诸葛果也没反驳，甚至在心里还隐隐有些赞同。42vuD
甚至在金手指的加持之下...比老师的想法还要大胆那么一点。42vuD
“可我跪久了，还是想站一站的。”42vuD2
戏忠他端着杯清茶，靠着车窗，感受着这行车的速度，极为悠闲地说着。42vuD
老师戏忠倒是难得愿意细说这些，按之前养伤那几日，可真的是对于诸葛果半点都不理不睬的。42vuD2
之前一度诸葛果都认为自己拜了个假师傅，整日里心神不宁的。42vuD
加上外面的张牛一众人，他甚至都以为自己要被拐到深山老林里。42vuD
诸葛果当日眼睛都要找疯了，可他真没那个好视力，能在几百米以外看清到底谁是刘备和公孙瓒。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群人整整在他们县上待了十五分钟，然后转身离去。42vuD
诸葛果却是半句话都没能和人家说上，也没能看到任何说是要带着县里谁一起去的说法。42vuD
“老师你这计谋，怕是让县里不少付过钱的人都对你恨之入骨了吧。”42vuD
反思之后，诸葛果才后知后觉，那不过是老师戏忠引自己意动而特地放出来的幌子罢了。42vuD
哪怕那群人里身家最为低微的刘备，也背着个中山靖王之后的名号呢。42vuD
这群求学者都家大业大，哪里看得上这么个小地方，甚至不过是从这个地方补充了点食物和水分就离开了。42vuD
“所以我这不是趁机溜了吗？”42vuD1
戏忠脸上慢慢划出了个有些猖狂的笑容，顺动着那挥动的手臂像是正挥斥方遒。42vuD
幸好，老师戏忠最后也是带着诸葛果一并跟着那群名士的屁股，向着洛阳赶了过去。42vuD
由他老的说法，就是诸葛果老早就被他看中了，但是没个去大地方的机会生怕耽误了诸葛果的前途。42vuD
“那群人里，哪一个钱是干干净净来的，我不干不净给他们拿回来又怎么了？”42vuD
这也是最让诸葛果心甘情愿拜师的事情了：伤到了对方特地去服侍戏忠那些天，诸葛果也确实看到了他家的生活水平。42vuD
那在诸葛果认知里本该是一堆堆的钱财，都早已经经门房的手被送入了县外的普通人。除了对于美色美酒确实有几分刚需以外，这个老师居然是几近家徒四壁。42vuD
而且那些剥削的东西，也不光是只有诸葛果一家被剥削，县里所有的大户都不例外。42vuD
“你们这些贵族子弟，就是只知道关心自己家的收成，最多也就看看同样有田可种的富农罢了，你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外那些农民要饿死或者累死了。”42vuD1
戏忠摇头，不知道是在骂那些世家，亦或是这天下的世家，42vuD
“那些没有什么田地种的普通人，你们看都不会看的。”42vuD
自私自利，不多管闲事这种不参与他人生活的态度，有时候真就刻在了他这种现代人的基因里。42vuD1
除了对于人权这种东西有更高的要求外，他的大部分道德水准在这个时代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句放浪形骸了。42vuD
“你这心比天高的，不压压你还真收不到这么好的徒弟。”42vuD
于是也放弃了去洛阳拜师的念头，心甘情愿地当场直接拜了戏忠为自己的第一任老师。42vuD
诸葛果应道，然后走出马车，开始替换牵马的人。而戏忠只是轻轻掀起车帘的一角，看着少年的背影，听着林间隐约传来的虫鸣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来。42vuD
作为一位荀家的座上宾，哪怕是有一个曾为戏子的身份，也完全足够他在颍川得到极大的尊重，根本不需要特地去收什么徒弟。42vuD3
再加上现在被请出山，荀彧能看中的人是什么，又何尝需要个退路的说法？42vuD
可他仍然愿意花去一两年甚至更多的时间给诸葛果来说点什么，讲些看似很琐碎无谓的事情，是因为他确实很喜欢诸葛果。42vuD
“若天下多太平几年，你眼中的这份平等，真会有实现的可能吗？”42vuD
――他喜欢少年对待众人皆为平等的态度，那是连他都做不到的；还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点子，许多甚至他都看不懂，只是隐约觉得存在可行的可能性。42vuD
“大汉，终究还是要讲各种规则的。若你生在乱世，或许会更适合一些。”42vuD
不知道诸葛果有着金手指的戏忠也只能是给自己的这个徒弟判了个没有前路的预言。42vuD
车子依旧在奔跑着，那周遭护卫着诸葛果和戏忠的一群人居然是丝毫不落下。42vuD
按他们这种小规模团队的速度，追上前面前往求学的队伍也不过是三四天的功夫而已。42vuD
“对了，进了洛阳以后，为师现在假死，这名字就不再用了。荀公给我编了个身份，你以后得叫我戏志...”42vuD3
车厢里的感觉也不怎么样，这个时代的路还是过于颠簸，一把将躺着的戏忠差点掀翻。42vuD
还好诸葛果一直盯着老师，直接伸手，一把给对方捞了起来。42vuD
戏忠揉揉自己有些不舒服的腰，顿感酸痛，如果刚刚诸葛果不在的话他怕不是真得就来个硬实的落地，这破腰怕不是要废了：42vuD
本就已经被诸葛果砍了一刀，身子还有些虚弱，猛地遭受这样一个变故还真让人有些状态不佳。42vuD
戏忠身上本来就不多的盘缠直接被这辆马车和雇佣张牛那群人花的一干二净。42vuD
“神武之师从，颍川戏忠，戏志才也。觉其未起之时可见真龙，弃官而走，以毕生遮其壮志，以致赴死也。此固为古今师巅也。”42vuD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