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瞳孔早已完全放大,对光线和其他刺激丧失了反应。X6D9c
“很危险呐,她头部受到了重击,有黑眼圈加耳鼻出血,多半是有颅底骨折……”X6D9c
黑眼圈也叫熊猫眼,这名字源于皮下出血让眼窝周边肿胀,看上去黑黑的一片。X6D9c
“是喉咙被烧伤开始肿起来了,恐怕是吸入了车内爆炸的爆风,又被冲击波推的头撞在指挥塔上了吧。”X6D9c
正在为担架上发生了皮质强直的重伤车长做救治的军医,像一旁刚刚抬担架出去回来的亚德喊道。(皮质强直属于指特定姿势的医用术语,表现为两手内折蜷在胸上,下肢平伸双脚内八,手指不自然弯曲下突等,主因是大脑皮质受损)X6D9c
亚德立即跑了过去,虽然全身疲惫,但救治伤员这种事绝不能懈怠,能多救一条是一条。X6D9c
亚德拼了老命回想起以前部队里学到的知识,边回想起训练和急救方法,双手扳起伤员的下颚。X6D9c
军医用绷带给重伤员救治时,亚德也认出了这名重伤员的身份,一开始还是给他当驾驶员的劳拉,如今却变成了这幅模样。X6D9c
亚德的内心一阵绞痛,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依然无法适应战友重伤和阵亡所带来的悲伤。X6D9c
当战争来临,能做的只有拼尽全力活下去,然后,战斗到底。X6D9c
再加上,伤员吐出的泡沫状血沫,那鲜红的血直接沾在亚德耳旁的衣服上,正缓缓流进他的嘴角。X6D9c
亚德不光承受着背后的重量,也拼命压抑着对腥臭血液的刺鼻感。X6D9c
“马上到救护所了,坚持住!”亚德一边不停的用话语为重伤员打起,一步步走向营帐内。X6D9c
“中士大人!咱的右脚踝好痛!好痛啊!咱的右脚变成什么样了?右脚踝痛得不行啊!”X6D9c
在她返回途中眼睛受伤,头被绷带缠起来的士兵在一旁哭叫着。X6D9c
但她所哭诉剧痛的右脚,不,是双脚,早已从膝盖以下全都不见了。X6D9c5
陪着她的下级士官,以一副拼命的架势,鼓励着哭喊的部下。X6D9c
亚德身上啪嗒啪嗒地滴落着沾染自伤员的血,迈着沉重的步伐,从这一幕阴沉凄凉的场景边穿过。X6D9c
在志愿者和士兵与完全不习惯的救助工作展开恶斗时,戴眼镜的军医正对躺在地上的重伤员进行问诊。X6D9c
那名伤员身负重度烧伤,双脚不见血肉模糊,呼吸也如风中残烛,眼看就要不行了。X6D9c
“……虽然很遗憾,但她的治疗要压后。那种重度烧伤在这里根本无计可施!就算想后送也赶不及的。治疗后能很快归队的轻伤员和得救希望大的重伤员优先。”X6D9c
瞥了一眼伤员的军医,从口中向她一字一句地发出死亡宣告,然后毫不拖泥带水地背过了身。X6D9c
她完全无视了叫喊声,淡淡的将视线投向一个个患者,并把气息将绝者从救助名单上剔了出去。X6D9c
不是很清楚「伤员选别(Triage)」的志愿者们,对中尉军医轻易的就放弃了重伤员一事呆住了。X6D9c
“出血止住了吗?很好!…头骨骨折了呢。暂时不要移动她,可能会呕吐的,注意呕吐物,别让她窒息!”X6D9c
应该是判断这名伤员能得救吧,她向医疗兵下达了明确的指示。X6D9c
就在这时,背着浑身是血的伤员回到救护所的亚德,用尽全力大喊道。X6D9c
看到新送来的伤员,医疗兵急忙呼叫军医,这不是她能处理的伤势了。X6D9c
另一忙医疗兵走过来帮亚德把伤员放下来,让她躺在那里。X6D9c
医疗兵迅速剥皮一样拉开了伤员的军服,胸腔部位,已是一片血海。X6D9c
五指尖端变紫了,这是由于血管没有送去饱含氧气的血液造成的(既缺氧,用于判断肺部是否受伤)。X6D9c1
“有握雪感、漏气音…,是开放性气胸啊!要马上做胸腔穿刺!搬到治疗台上去,快!”X6D9c1
按住伤者的喉部,确认了从皮下组织内发出的噗咻噗咻异响的军医中尉当机立断。X6D9c
坐地休息会的亚德,看到从背上卸下的重伤员被医疗兵搬走的场景,一边调息一边站起来,回到他从外面送回伤员的工作中。X6D9c
痛苦绝望的悲呼不绝于耳,亚德在这惨绝的交响中给口渴的伤员递送着野战水壶。X6D9c
“多萝缇雅…我的…,把我的内脏都找回来,谢谢你…”X6D9c
大树下,左腹露出内脏的士兵,向在她后面紧抱着自己的战友,用微弱的声音道谢。X6D9c
“在最后…拜托了。能让我的脸朝上吗?我想看天空,接我的人来了……”X6D9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