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各有各的不幸
面对方别的询问，别林斯基喉咙中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是想笑，但是他已经笑不出来了，逐渐失去的生命力让他连笑这个能力都已经实现不了了。lp9xZ
别林斯基挖掘泥土坑的手不停，张了张嘴，几次之后才终于能够将话说出来。lp9xZ
“尤其是我们跟着这样的队长，他连自己的队员也说杀就杀，一般的平民怎么可能杀得少？”lp9xZ
“在这个被帝国遗忘的雪原上，皇帝陛下的恩泽是照耀不到这里的，在这里纠察队就是最大的老爷，纠察队的队长甚至比皇帝陛下的威名更大，因为他们在雪原上就代表着皇帝陛下的无上权力。”lp9xZ4
对于别林斯基回答的“杀过人”，其实方别有所预料，只是这个纠察官实在让他印象深刻，显得很是特别，所以方别只想求证一下，他是不是杀了一个“好纠察官”。lp9xZ
“你上过学吗？我感觉你的话不像是一般纠察官能够说出来的。”方别问道。lp9xZ
“上学？我倒是想去上学，只是......我上不起。”别林斯基回答道，“不过我的确读过书，在我们的那条街，有一个老师，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听说是因为贵族老爷们造反了，和皇帝陛下打仗，把他住的那座移动城镇给打得破破烂烂的，有一些居民逃出来了，有一些居民没来得及逃出来。他有几本书，他也很乐意教小孩子认一些字。”lp9xZ
“不过他似乎很爱吹牛，他说皇帝陛下的军队和那些叛逆的军队打仗时，那巨大的炮响就和天灾一样可怕，他就是从这样的境地中逃出来的。和天灾一样的炮响？怎么可能，我从来都没有听见过这样的炮响。”lp9xZ
别林斯基似乎打开了话匣子，记忆里那些小事情被他一件一件地翻了出来。lp9xZ
“他还很爱唠叨，遇见别人总是说要好好珍惜生活，说不管怎么样的苦难都会过去的......呵呵，我们贫民区的苦难从我爷爷开始，算到现在，就没变好过。”lp9xZ
方别看着别林斯基没有停顿地“挖掘”着泥土，轻轻地说道：“他是一个好人。”lp9xZ
“呵，他的确是一个好人。”别林斯基沉默了一下，“他以前应该也能够算是一个体面人物，从他家里的书本和一些文具，我能够感觉到，他的老婆孩子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但是他好像依然很乐观，遇见我们这些小孩子还会分给我们一些糖果。他是一个很有教养的绅士，我也是从他那了解到了乌萨斯的纠察官编制是怎么考核的。”lp9xZ
“然后你就离开了家乡来到雪原上当一个无恶不作的纠察官，你这样对得起他吗？还是说他在你的心里面并没有那么重的分量？”方别皱了皱眉。lp9xZ
“因为我已经没有什么留恋的了，那个老绅士，他死了。听说是侯爵老爷手底下的什么企业，看上了我们贫民区那一块地盘，要开设工厂，但是却不想付拆迁费，老绅士去找他们理论，第二天就被人发现了在街边墙角的尸体，应该是被人用棍子打在了脑袋上，一下子就给打死了。”lp9xZ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好人是没有好下场的，因为好人只会用温和的手段去处理事情，坏人则无所顾忌，所以我不想做好人，我只想过好生活。”lp9xZ
“纠察官就是我想要的人上人的生活，所以就算变成了坏人哪又怎么样？我和莱蒙托夫只想活下去，过上好生活。”lp9xZ
别林斯基“挖掘”的力道越来越慢，越来越小，但是他依然没有停，一下，又一下地坚持着挖着一个给至友的尸体“安身”的坑洞。lp9xZ
看着别林斯基和旁边的尸体，方别突然想起了梅菲斯特和浮士德。lp9xZ
虽然他们不幸的原因不同，但是梅菲斯特没有道德底线的作恶和他对浮士德的纯真友情，都和眼前的这个纠察官类似。lp9xZ
“怎么帮？”他手上的动作不停，但是却慢吞吞地抬起头，将目光看向了方别。lp9xZ
在这一刻，别林斯基的心里出奇地没有对方别这个“凶手”的恨意，不知道是不是低温将流出来的鲜血也冻结了，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寒冷已经快要侵入到他的身体里面。lp9xZ
“我们会将你朋友的尸体火化掉，然后埋进你挖的这个坑洞里面。”方别看着他，“如果你介意你朋友被火化的话......”lp9xZ
“是的......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已经无力了，我挖不完一个足够埋下莱蒙托夫的大坑了......我想，相比火焰，莱蒙托夫......他应该还是更害怕那些长着长牙的獠兽吧。”别林斯基放下手中的刀。lp9xZ
“莱蒙托夫......这下你不用害怕了。”lp9xZ1
坐在地上的别林斯基扯动有些僵硬的脸，想微笑一下，但是他已经扯不动脸上的肌肉来完成一个微笑了，他想去拉住莱蒙托夫的尸体，但是因为身上的伤势，尤其是他的双腿已经被方别打废，怎么拉也拉不到。lp9xZ
“我来吧......”方别走到莱蒙托夫的尸体前，双手握住他的脚踝，将他拖向那个浅浅的坑洞。lp9xZ
虽然拖得有些艰难，但是方别没有让塔露拉来帮手，这算是他对这个特别的纠察官的一点同情之心。lp9xZ
将莱蒙托夫的尸体拖到坑洞上后，方别看向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塔露拉。lp9xZ
“小塔，借用一下你的源石技艺，帮他火化了他的朋友尸体吧。”lp9xZ
看着逐渐燃烧待尽的莱蒙托夫，别林斯基的生命也慢慢地流逝。lp9xZ
像是完成了一桩非常重要的心愿，再也无憾，别林斯基的心脏停止了跳动。lp9xZ
“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坐上驾驶的位置后，方别看着后面的塔露拉说。lp9xZ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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