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后方传来的声音，于光眉头紧皱，看向副官说：“不是命令禁止过，行军过程中不能大声喧哗吗？”kXZ15
旁边的赵雨似乎没有发觉，他脸色苍白一片，捂着嘴巴，双肩颤抖。kXZ15
虽然前方的景象被李自成遮挡住，但眼睛贼好的他，怎么会没有瞟见，还是看见了那叠着人头的人头堆。kXZ151
这种鲜血四流的场景，并没有让他有种嗜血的冲动，相反，让他感到呕心和心慌慌的感觉，这具身体似乎触发了什么开关，他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kXZ15
画面中，一群白衣书生在一座城镇里搬运尸体，这群书生脸上涂满了白粉，宛若白面的厉鬼，而担架上的尸体的脸……kXZ15
“啊！”赵雨从回忆中缓过神来，捂着额头说：“抱歉，刚才的景象有点，我有点不适应。”kXZ15
这时候，于光也看过了，眼神中带有疑问，想要赵雨给他解释。kXZ15
“那叫声，我估计是先前我们抓来的舌头，我看他可怜兮兮的，于是让他跟在队伍后面……”赵雨说着说着，低着头不在言语。kXZ15
他旁边的李芸，叹了一口气，说：“早知道，比晚知道更好点，至少不是那种，给点希望又将其掐灭。小雨别自责了。”kXZ15
“李姑娘说得对，唉，叫几个兄弟们押住他，不要让他进村子中央了。”于光下达命令，“第二条，挑些胆子大的弟兄们，让他们送一下这里的乡亲们，就火化吧。”kXZ15
听到命令的李芸，脸色渐渐染白，怯生生地说道：“于叔叔，要忙活这些，怕是要弄到很晚了，该不会……今晚我们要在这儿过夜？”kXZ15
于光点了点头，说：“对，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里已经被屠戮殆尽了，说明敌人已经走远，短时内不会往返。”kXZ15
或许这种情况，对于习惯军旅的于光和他的部队来说，这没什么，但是对于从小在京城长大的李芸来说，可就不一样了。kXZ15
不过李芸也不是京城那些纨绔子弟，还是能吃苦的，否则也不会一路跟着李自成和于光来到这里。kXZ15
可内心的害怕是驱散不了的，因此她死死地抓着赵雨的手臂，抓得还非常紧，疼来赵雨直流眼泪花。kXZ15
“明明你们内心充满愤怒，却装模做样的，我看不太好。”kXZ15
其实，早在于光和赵雨、李芸讲话的功夫，确认赵雨和李芸脸色较为正常后，他就下了马，跟着打扫清理现场的士兵们走一起。kXZ15
起初，他先是观察房屋，接着观察倒在屋内、路边的尸体，最后还弯腰触碰尸体，甚至伸出手指沾沾尸边的血迹。kXZ15
忙活了一阵，他才回到先前讨论的地方，这才有他说话的这一幕。kXZ15
回答他的还是老将于光，他说：“愤怒自然是有，随意屠戮我朝百姓，罪不可赦，但是敌人人数不明、去向不明，再加上夜色已深，不好前去讨伐。”kXZ15
“于大人说得言之有理，但是，假设这些前提都已被解决了呢？”kXZ15
“啊这。”李自成听到于光对他的称呼，嘴角不由得一抽，知道于光不满他的卖关子，因此，无奈地说道：“首先，洗劫这村庄的是倭寇，不是本地的土匪。”kXZ15
因为，土匪是不会搞这种杀戮性劫掠的，一般都会留下人命和少部分钱财，让村庄隔一阵能自行恢复，方便下一次再次抢。kXZ15
而倭寇就不一样了，渡海上岸，大老远的，自然得多抢多拿，并以杀人为乐，当作娱乐活动。kXZ15
最后，这座村庄大部分器具都有被类似武士刀划过的痕迹，侧面印证了李自成的推测。kXZ15
“这户村庄，我走了一遍，这村子有二十户左右，人数百余人，拥有一定武装，但这种村子能被屠戮成这样，倭寇人数至少在五十人以上，其手法残忍、老练，说明他们干过这种勾当，已经不止一次了，所以这批倭寇中，定有几名真倭寇或者老鬼子；村子南方大门，有许多脚印，他们在朝南方移动。”kXZ15
“有道理，那这座吴家村确实挡不住。”于光摸摸胡子，说：“时间上，从房屋和尸体以及目前唯一存活的村民来看，这场劫掠发生时间不超过两天……”kXZ15
“倭寇没马，脚程走不了多远。”一旁聆听的赵雨，突兀地插入对话。kXZ153
于光和李自成互相望了一眼，然后一起朝着赵雨点点头。kXZ15
“你们在犹豫追还是不追？”望着一同看来的二人，赵雨明白了什么，于是问道。kXZ15
身为文人的李自成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不过表达的意思很明显。kXZ15
老将于光则非常干脆，他没有李自成那种知识分子身上的臭毛病，直接讲道：“今晚派人追击，能打不过难说，还容易暴露我部行踪；如果派你追击，我怕你出点意外……”kXZ15
“激将法就不用了。”赵雨骑着马走在最前方，“借我一个兵，不，两个，把那个叫吴敄的村民带上。”kXZ15
赵雨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双赤红之瞳，“你在小看我？”kXZ15
于光不动声色地招呼来自己的一名亲卫，并叫人把队伍末尾的吴敄带上来。kXZ15
“兵器，让他们两人多带点兵器。”赵雨对于光说道：“顺便将那把绣春刀给我，我泄泄气。”kXZ15
他对面的于光，毫不客气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带鞘的绣春刀，并扔给他。kXZ15
接过武器后，确认骑兵亲卫和吴敄（吴敄不会骑马，和骑兵亲卫坐在一起）赶来，赵雨转头朝李芸摆摆手势。kXZ15
赵雨等人离开后，李自成看向于光，“你真放心他一个人？”kXZ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