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如星赶紧跑回屋找自己的钱包,还好那条装钱包和手机的裤子和自己一起穿越过来了。42aif
他抽出那张四年前的照片,贴到了人像画的旁边:一样的小山眉,柳叶眼,薄唇不显。卞如星左手的照片像素清晰,右手的画卷工笔细腻,常人一眼就能看出七分相似,更别提现场的两个人都曾与画中人相处过不短的时间。42aif
哪怕眉眼长开,病弱不再,两人还是同时作出结论:是同一个人。42aif
顾彩鸢先开了口:“卞如星,为什么你也会有先生的……画?”她有些拿不准那张过分真实的图能不能叫画。42aif
可她应该四年前就死了。死在雪白的冬季,在自己面前咽了气。42aif
她的死,带走了家里最后一丝人气。他已经不记得从墓园走出后那半年的事情。那会儿的自己像个被话语提着的着火木偶,没有自己的想法与思维,却浑身充斥着伤人的烈火。昌叔叔是这么形容那时的自己的。42aif
自己的名字取自“充耳琇莹,会弁如星”,妹妹的名字则是“恋”字拆开,意为家中所有人对新成员的爱。中字连在一起是“如意”,是父母的祝愿;爸爸又说自己有“一星一亦”,代表着对母亲的一心一意。42aif
但美好的期盼与祝愿终究只能是期盼与祝愿,不会将其中的内容变成必将发生的现实。42aif
“先生没有说要去哪。虽然说我也很想她啦,但直接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42aif
她虽然没说具体回来的时间,但先生还是答应我在我诞辰前会回来的。”42aif
两人交流了一番,基本确定了身份。顾彩鸢的先生确实有一个哥哥,卞如星口中的妹妹和顾彩鸢的先生也确实有些小习惯重合。于是,如何找到她就成了接下来的议题。42aif
虽说这的确是一个方法,但自己的亲人死而复生,自己却要在原地干等,卞如星实在是无法接受:42aif
“官府能不能帮忙找失踪人口?或者有没有什么人是专门干寻人这行当的?”42aif
或许是卞如星复杂的目光太刺人,顾彩鸢抱着脑袋缩到了椅子底下:42aif
“…呜,别那么看我啦,药铺都要开不下去我怎么还有时间去认识人嘛。”42aif
卞如星扶额:看来过一会儿得自己去问问了。药铺的经营也得操心,自己可不想妹妹回来看到自家铺子挂了别人的招牌。42aif
县衙院子里的三班六房人头攒动,两人说话的功夫就有一队县吏跑出了门。42aif
门还没来得及关,又有一个猎户打扮的人握着个腰牌冲了进来。他像没看到走在路上的两人一样埋头只顾着跑,卞如星赶紧闪开,目光不由得跟了上去。42aif
“别乱看。”那衙役语气有些生硬,身体也挡了上来。他说完就拉着卞如星,进了侧边的一间偏房。42aif
屋子有一套桌案与三面装满文书的乌木架,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摊着书册。衙役上前耳语两句就出去了,椅子上的男人开口问卞如星:42aif
那人突然把笔一摔:“怎的这般没有教养!果然田舍奴就是田舍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算不知道我是谁,‘回大人的话’都不会说的吗!你给我滚出去!”42aif
卞如星从进门起就觉得县衙的气氛有些不对劲,现在这种感觉达到了顶峰。眼前的人说是气愤,倒不如说是迁怒。现在的自己也确实是升斗小民一个,没必要和这个正在气头上县官死磕,毕竟结果可能是自己得不偿失。42aif
回到药铺,卞如星放缓了通过官府找人的计划。现在气氛不太正常,自己凑上去保不齐会引火上身。那就先解决药铺入不敷出的问题。他喊顾彩鸢:“顾老板!有账本吗!”42aif
顾彩鸢从里间探了个头出来:“有的,就在柜台下面的抽屉里,倒数第一格。”42aif
“没有。县衙有些不对劲,我决定过两天再去看看。”卞如星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装订好的纸,向顾彩鸢扬了扬:“是这些吗?”42aif
【……三月廿七,在城南采药人处收了黄连、黄芩各八两,花了一百六十文……】42aif
【……三月廿九,卖了二两何首乌,收了一百二十文……】42aif
【……四月初十,在城南采药人处收了黄芩二两,花了一百零九文……】42aif
这些与其说是账目,不如说只是交易记录的汇总,写的东西十分口语化,也没有归纳、分类、整理过。42aif
而且有些东西让卞如星十分在意:波动过大的收购价格,同种药材明显不同的出售价格,还有几个蹊跷的交易,简直就是在白送。42aif
卞如星还在埋头研究账本,药铺的门突然被人不客气的推开,一个高嗓门的女人边嚷嚷边走了进来:“顾彩鸢!顾彩鸢呢!你上次卖我的药都是让虫蛀过的!你个野狗肠子里爬出来的阿货,猪油糊了眼骑到老娘我头上来了!今天不赔钱就等着下黑牢吧!”42a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