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切的规则

　　大概是十二年前的事情。3vjmW

　　刚从长时间的昏迷中苏醒过来的露卡莉亚，在医生的要求下住进了医院。3vjmW

　　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非常的新奇，不论是没有消毒水味的医院，还是玻璃制作的针管，又或者是路上的那一辆辆马车和蒸汽机车，又或者是天空中成群的飞艇，一切的一切，对于露卡莉亚来说都非常新奇。3vjmW

　　但这都是一时的，在短暂，但是频繁的清醒之中，拥有对一切信息的高度包容性的露卡莉亚，终究还是将自己能接触到的一切都给接触完了。3vjmW

　　作为一个前现代人，早已经习惯了各种信息轰炸的她，自然是无法忍受毫无乐趣的住院生活的，因此她在被医生允许离开病房，在花园里散步之后，就开始疯狂的和医院的病人聊起天来。3vjmW

　　她什么都问，什么都说，从其他病人的身体状况，问到喜好，工作，再到家人，宠物，乃至家里养的驴是不是叫作阿O娅，学校是在哪里上的，初恋是谁，露卡莉亚几乎无话不问，无事不聊。3vjmW2

　　很快，整个医院的人都认识了这个可爱，又有好奇心，重点是还特别礼貌的小女孩。3vjmW

　　嗯，小女孩。3vjmW

　　毕竟当时才十二岁……3vjmW

　　就这样在医院过了两个月，就在露卡莉亚即将得到出院许可之前几周，一个因为长期腹痛而被医生建议入院的中年男性被分到了露卡莉亚所在的病房。3vjmW

　　“你是？”3vjmW

　　坐在病床的边上，喝着一滴牛奶都没加的黑咖啡，一副大人模样的露卡莉亚从报纸的上沿露出半个脑袋，向刚挺过腹痛，脸色还有些苍白的齐美尔问道。3vjmW

　　“可爱的小姐，你好，我是被分到这间病房的乔治·齐美尔。”3vjmW

　　有些脱力的齐美尔将自己的高帽摘下，露出略显后退的发际线。3vjmW

　　“凯恩斯，露卡莉亚·凯恩斯，叫我凯恩斯就好，乔治先生。”3vjmW

　　虽然已经来了两个多月，但露卡莉亚还没有习惯说赫尔曼语，凯恩斯的发音比起露卡莉亚要来的简单，因此大多数时候她都已凯恩斯自称。3vjmW

　　说完，露卡莉亚便将脑袋继续埋在了报纸之间，搜寻着一切能够搜寻的信息。3vjmW

　　齐美尔对于这个以姓氏自称的小女孩很感兴趣，不论是她说话的方式，还是在和自己交谈的过程中的语气，都让他明显的感觉到，在露卡莉亚那年幼的身躯下，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3vjmW

　　而更令他确信露卡莉亚并非一个普通的小孩的，则是在他住院后的第三天。3vjmW

　　那一天，齐美尔的学生因为一些学术上的东西过来找他商讨事情，正巧遇到了在花园里和那些病人扯着皮，对着各个国家王族之间的破事口嗨的露卡莉亚。3vjmW

　　那些因为时代的局限性而被迫限制了自己视野的当地土著又如何能了解那么多时事，以及历史，因此在被露卡莉亚套出了自己脑子里的所有存货后，便开始被露卡莉亚的博识所折服。3vjmW

　　因为学术上的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和自己的学生讨论，所以齐美尔草草的结束了和学生的讨论，凑到了露卡莉亚的身边，听她在那边一边口嗨不列颠联合里面某个连不列颠长啥样都不知道的国王的破事，接着转到现在不列颠的那些个王族都不是不列颠人这回事，又说到赫尔曼是如何忽悠的不列颠联合的人认一个赫尔曼人为王。3vjmW

　　说来说去，又开始转到那些个法尔兰人以前干了些什么破事，和赫尔曼的人又干了什么破事，这些破事加起来又导致了什么破事……3vjmW

　　总之就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口嗨的比什么都厉害，甚至在她口嗨那些个王族之后，还专门口嗨了一遍某个总部在意塔利亚共和国首都的奇葩教派，以及他们是怎么让一个O妇的私O子从私O子变成O子，甚至还让大家把他出生的那天当作是现代历法的元年的。3vjmW1

　　这一下子就勾起了齐美尔的兴趣，作为一个社会学家，齐美尔也对历史和这些东西有着深厚的兴趣，而大学副教授的职位也让他能够更轻松的接触到那些流传下来的文献。3vjmW

　　他一边惊讶于露卡莉亚为何能有如此渊博的知识储备，一边又惊叹于她对那些被书本里美化到几乎就和神话差不多的事件的犀利剖析。3vjmW

　　以至于，齐美尔甚至产生了，给露卡莉亚足够的时间，她能从头到尾把她口中说过的那些人的破事给扒的连底裤都不剩的错觉。3vjmW

　　还得是用博尔格琳市郊区的方言来说。3vjmW

　　就这么听了大概半天，在所有的病人都因为午餐的钟声里离开了花园之后，围成了一圈长椅上，就只剩下了露卡莉亚和齐美尔两个人。3vjmW

　　“你不去用餐么？凯恩斯小姐。”3vjmW

　　一提到吃饭，齐美尔就觉得自己的左腹在隐隐作痛，可是身为一个可靠的成年男性，他依旧觉得自己有必要监管这个小女孩的一日三餐。3vjmW

　　“去和一群病秧子吃那臭到站在这里都能闻到味的香肠么？”扶着脑袋仰头看天，露卡莉亚对于这里的食物，意见颇大：“讲道理要是做成火腿和培根我也不是不能接受……”3vjmW

　　“我看你对那些历史方面的东西挺感兴趣的，甚至于很多人在这方面的了解都远不如你。”3vjmW

　　哪怕不用说都能看出露卡莉亚真心不想去食堂，齐美尔很明智的换了一个话题：“你对这些东西很有研究。”3vjmW

　　“别，我就是个臭看书的。”3vjmW

　　摆了摆手，露卡莉亚下意识伸手摸向胸口的口袋，却是抓了个空。3vjmW

　　齐美尔看在眼里，憋在心里。3vjmW

　　“欸，忘了，妈的。”一句奇怪的话从露卡莉亚的口中蹦出，却并不是赫尔曼语。3vjmW2

　　叹了口气，露卡莉亚挠了挠自己一头金发的脑袋，甩起自己挂在半空中的双腿，道：“你不觉得就这样坐在这里，很无聊么？”3vjmW

　　“无聊？”3vjmW

　　“或许现在距离这里几千公里的地方正在有人开着飞艇在天上飞，又或者有人在路上骑着马撞上了公共马车，又或者有傻子在家做面包却不小心打翻了面粉袋……3vjmW

　　但是我们现在，只能坐在这里，等着明天的报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版的新书，坐在这椅子上对天发呆。”3vjmW

　　“可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人生正是在不断地等待，接受着新事物的过程中度过的，除非有更快，或者更高效的传达方式。”3vjmW

　　齐美尔察觉到一丝不对，却又不知如何向露卡莉亚说明，因此只能将自己心中突然冒出来的疑问说出：“我看你几乎每天都在和其他的病人们聊天，这也是你从那些人身上获得外部信息的方式？”3vjmW

　　“不，这只是好玩而已。”3vjmW

　　摇了摇头，从长椅上滑下，露卡莉亚站在鹅卵石铺设的地面上。3vjmW

　　“任何行为都遵循着为了某种利益而展开这一原则。”3vjmW

　　露卡莉亚看着坐在长椅上的齐美尔：“而通过和那些人聊天打发时间，便是我当前所需要的利益。”3vjmW

　　PS：本章内容不代表我本人的观点 1

　　PS2：这是第二更，还有一更

　　PS3：来点推荐票？（＞人＜）1